他站在包子铺门口，踟躇良久，到底是偷个包子，还是大大方方拿走个包子，还是当着老板的面吃个包子？他觉得后两种太冒险，老板要是心智不坚，容易被吓疯！自己来人间是做活雷锋的，可不是来吓人的。还是偷吧！如今，自己跟六娃似的自动隐身，也不用偷偷摸摸，只要径直走过去，拿几个包子塞怀里，再大大方方走出来，神不知鬼不觉！
包子铺的店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跟酆都大帝一样，秃顶。
李呱呱蓬头垢面，邋里邋遢，进门直奔厨房去了。
“那要饭的，干啥？出去，别往里走了，说你呢！往哪走呢？”店老板直嚷嚷，瓮声瓮气的。
李呱呱自动忽略了老板的气急败坏，心想，指不定说谁呢，我？反正老板看不见，鬼嘛，只要大步前行，快准狠，迅速抓两三个包子往兜里一塞，就算完活儿。
可他一只脚刚迈进厨房，脖领子就被人抓住了。
“包子没卖几个，倒招来个傻要饭的，真他吗的晦气！”店老板上下打量李呱呱不着调的行头，恨不得把他扔出银河系。
“你能看见我？！”李呱呱眼睛瞪得铜铃大，念头一转，一把拉住店老板的手：“大哥，你是人是鬼？”
这绝对是疯子！这年头疯子可不好惹。
店老板的表情客气了三分：“你是啥，我就是啥。顺着大街往东走，别回头，越远越好，听话啊！”
这下乐了，李呱呱一甩袖子，从裤兜里掏出那张一百元，抖了抖：“来屉包子！”管他是人是鬼，先填饱肚子是正事儿。
店老板的眼珠子一亮，立马换了一张脸，眉梢嘴角噙着笑：“您要什么馅儿的？”
“一屉牛肉的，再来一碗蛋花汤！”李呱呱说着说着，口水就下来了，肚子也跟着叫，像个几天几夜没吃饭的流浪汉，而且是精神出了点儿问题的流浪汉。
在地府七百多年不见天日，如今坐在太阳底下吃包子，李呱呱有点儿担心把脸晒脱皮了。到时上了天庭再因长相奇丑被遣回地府，多丢人。听说钟馗哥就是因为长太丑没当上天官，成了判官。
他一边嚼着包子一边透过窗户四处踅摸，附近哪有化妆品店呢？
结果化妆品店没找着，包子吃了好几个。嗯，味道真不错。他闭上眼，深深吸口气，这可是地地道道的人气儿！美！
“老弟！这有人吗？”
这一嗓子很突兀，声音不大，却近在耳畔。李呱呱立马睁眼，确认对面这人是否在跟自己说话。
没睁眼的一瞬间，他极度渴望跟这声音的主人产生、点儿瓜葛，毕竟这声音听起来柔肠百转，清凉可口，想必声音的主人也必然如花似玉，十分美味。
瓜葛确实产生了，只可惜这声音跟长相的美好程度成反比。容嬷嬷的脸，加上紫薇的配音，就是这个味儿！
“那边儿一排空座儿呢。”李呱呱脸色不善，盯着眼前这个油光水滑的中老年妇女，巴不得她坐柜台上，也别坐自己对面。
女人不以为忤，笑眯眯坐在了李呱呱对面，扬手喊道：“老板，一屉羊肉馅的，再来一碗豆腐脑。”
“你这皮肤有点儿干裂啊！”女人把脑袋探过去，目光肆无忌惮在李呱呱脸上巡逻。
“大姐，您行家啊！”李呱呱囫囵恭维了一声，紧着将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忽然有点儿迷糊，这大姐总不会也是鬼吧？这样说来，凡人也能看见自己了？自己到底是人是鬼还是仙啊？
“老弟，你这皮肤出bug了，再不修复，就没救儿了，到时候娶媳妇都成问题！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可别含糊！”对面大姐忧心忡忡，随手将旁边椅子上一个大大的提包放到腿上，吓了李呱呱一大跳。
这大提包，张开血盆大口，能吞进去一只猪羔子。
大姐手忙脚乱翻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个小镜子，李呱呱这才放下心来，幸好不是桃木剑或者大片儿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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