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这些黑衣扑克脸的护院都是哑巴?有谁会用哑巴做护院?
但无奈,洪天贵福还是将原话冲着给自己带路的那人又重复了一遍,可最终得到的还是一通让人不解其意的比划,这让前者瞬间也是头大无比!所幸那领路之人还算是聪明,见自己半天的笔画没有任何用处,干脆手指冲着曾云广一点,而后做出一个请进的手势;而后又点点后面的十来个禁卫,摆了摆手;最后也是一脸漠然得看着洪天贵福,一个潇洒的转身,便自顾自向庭院中走去。
这意思不言而喻了:让曾云广随同洪天贵福一同入内,已是他们的最大底线。
这地方暗透着古怪,所幸有曾云广相陪,洪天贵福心底的胆气自然也是大了不少,这庭院内设与外观算是匹配,多少有几分潜龙择野避世的感觉,尤其是正厅中的一幅画,虽写意山水,却暗藏伏龙之气,堪称绝妙。
也就要洪天贵福打量着这厅室的摆设的时候,后厅也是一连走出数人,居然大多面善,领头的倒是一面生老者,也正如洪天贵福预料,那白发白髯之人,此时也是紧跟此人之后,而见到洪天贵福也是微微一笑,也不等前者发问,赫然率先单膝跪地:
“罪臣吴如孝叩见天王!”
“罪臣李容发叩见天王!”
“罪臣钟天翔叩见天王!”
……
这自称李容发之人,洪天贵福不曾见过,只是其身上暗透的气息和脸型样貌让后者颇有熟悉之感。至于钟天翔,便是日前在方山的那个将洪天贵福诱如小土屯的忠殿将士,此人与白发之人一同出现,后者也是早有预料,所以算不上太过惊愕。
倒是这白发之人的身份一亮,多少是让洪天贵福乃至曾云广也是一惊:此人居然是天国早年名将顾王吴如孝!素闻此人自打1863年太平军最后一次突破湘军围城防线后便突然失踪,没想到居然在这么个地方做起了潜龙隐士。
这一行人除了这三个态度最为恭敬之人,另外还有一老一少两人,也不知为何,并没有报出名号,甚至连他们的声音,洪天贵福好像也不曾听闻,但毕竟这上述三个的名头已然是让洪天贵福大惊,自然也就把他们俩给忽略到了一边。
不过,这三人的一同出现倒是也把洪天贵福心中的四个迷惑解开了大半,可伸手将他们扶起之后,还是忍不住苦笑着问道:“顾王好雅兴,天国蒙难,你却在这世外桃源做起了山野匹夫!借用我的名义整顿军士,居然也不知和我打声招呼!我且问你,忠王究竟何处!?蓄意引我到此,又是何意!?”
“万岁误会了!罪臣可没这胆量如此冒犯万岁,此举也是无奈,如果万岁真要怪罪,只杀罪臣一人便可!而此地也非罪臣养年之地,是为天京宝华山大营,此地未曾受到清妖部队袭扰,且近几日收容散兵,营中已整编将士三千,可资复国之用,万岁只管放心!至于忠王……”对于洪天贵福半笑的一一喝问,吴如孝如同未答,只是提到忠王之事,他也是看了身边那个叫做李容发的小将适才说道,“至于忠王之事,忠二殿下有书信呈上,万岁看了自知!”
“忠二殿下?你是李秀成的儿子?”吴如孝如此一说,洪天贵福自然把目光投向了那自称李容发的年轻人身上,他现在算是回想起这丝莫名的熟悉感的真正由来了。
“罪臣李容发叩见万岁!”
“行了!起来吧!我又没说你们有罪,你们把这数百太平军将士安然救出,便是大功,还何罪之有?那什么书信呢?”这次小土屯一行,洪天贵福本就没有任何损失,虽说这当中那藏着被这一群人无端欺骗的成分,但总说人家把自己以及那数百太平军都给完完整整带了出来,洪天贵福本就不是斤斤计较之人,如今这还有了忠王的消息,自然这心中弥漫的愁云一扫而光,便是连怀疑之心也没了踪影。
“罪臣李秀成拜上!
今天京沦陷,国土尽失,天王流离芒草,皆乃罪臣之过也!数日与万岁相谈,自觉万岁青出于蓝,假以时日,必可重开天国、福泽天下、成就千古。但今时,苏福一地湘妖遍布,天朝文臣不以治国为己任,武将不以保疆为本职。圣兵无以自持,神将不可全信。为护佑万岁安然脱离江浙,决意投身湘妖,习姜伯约合纵之道,劝说曾国藩反清,调开妖廷眼线,使万岁得一脱身建国良机。
聩王虽为东殿余脉,部下聩营又乃我军精锐之冠,经罪臣多年查访方才得知此人下落。溧阳一战借故脱离战场,急速回京,已请得此人出山辅佐天王,并重获天国积攒数年的万金珍宝,万岁应好好利用此二,复兴天国只在明日!并祝万福!
罪臣复拜!天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唉……他最终还是走了这条路……也不知这日后是否还有再见之时……
这书信内容不多,但给洪天贵福的思想冲击极大,深深捉摸其中意思,除了对忠王的叹息之外,也是让洪天贵福大致搞清楚了顾王所未曾提及的隐情:
看样子小土屯外救了自己一行人的精锐部队便是聩王领导的聩营了。至于这一路上,不论聩王还是顾王对自己这幼主都是全无特殊接待之意,这一下也有了几分解答。
抛开对洪天贵福的试探之心,这聩王是东殿之人,当年天京事变,东北反目,自己那便宜老爹可是杀了不知多少东殿亲贵,虽说后期有平反言辞,便是后来所谓的幼东王还是用得自己得儿子来袭的爵位。这对东殿之人来说可是莫大的嘲讽,此刻这聩王没有为难洪天贵福也算是手下留情了。
至于聩王是谁?洪天贵福其实心里也有了答案,此人也就在这厅堂之中,多半就是那一直没有开口说话,叩拜之后也是随即自行起身,看也不看前者一眼的沉默老者了。
对此,洪天贵福也没有犹豫,对这此人的背影便是一个深深的鞠躬,抛开别的不说,此人总说也救了自己,这大礼他受得。
却不曾想,就算如此那聩王还是不曾给什么面子,轻哼一声,便是将一个令箭一般得物件拍在一旁的案几上,沾水写下“从此再无聩王”数个字后,便头也不回的进了内厅,从始至终还是没有看过洪天贵福一眼。
看眼前这样子,这聩王的意思,洪天贵福自然也是心知肚明,看样子此人对自己并不如何满意,这留下的话字数不多,但也表明了此人并无辅佐之心,但却又留下聩营的调兵令信,算是应了李秀成之请。
“圣库遗宝现在何处?”对此,洪天贵福也是抛开多愁善感,毕竟忠王书信中还曾留下一言,想必是指太平天国这十数年来囤积的圣库财产了。此物倒是非同小可,一旦现世,足可在这江南之地再起血雨腥风!
“此刻就在这宝华山上!应如何调派,臣等皆愿听天王号令!复兴天国,死而后已!”
“那好!今天我们就占了这宝华山,朕要小戏那破我天京之湘鄂凶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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