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战场的厮杀仍在继续,可敌我双方都发现了事情不对。奴隶军单纯地把所有的一切都归结于两族联军的毒计。
作为当事人的隆·巴斯顿却清楚,事态失去了控制。
每一具失去甲士控制的奥逊甲似乎不断地发出无声的咆哮。在酸液的腐蚀下,卡扎克奴隶军的奥逊甲开始连锁爆炸,爆炸产生的冲击波中,无数的血液、肉质、骨骼碎片互相冲撞、搅拌、再爆发,这过程永无止境地重覆着。一种本来不该存在于奥逊甲当中的奇怪东西,顺着爆炸产生的冲击波向虚空中散发开去。各种不同的物质迸发出不同色彩的巨浪,以公里为单位跳跃着,或红、或黄、或紫,把人的视界染成千变万化的色彩空间。
“将军,事情有点不对。”
“废话,我的眼睛没瞎。”
“好像,有什么东西混在冲击波中出来了。”
半分钟后,不论是皮尔斯还是隆·巴斯顿,他们的脸都因极度的恐惧而扭曲。
“天啊!是腐坏之火山虫!”
腐坏之火山虫也是大灾变的产物。这种恐怖的生物,原本是生活在海底活火山附近微生物,依靠火山活动时泄漏出来的矿物质生活。这种哪怕变异后也只有蟑螂大小的生物最大的特点是喜酸,厌碱。若是碰到强酸的环境,它们甚至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繁殖。另一面,他们会袭击所有强碱性的东西,哪怕那是一块石头。
它们拥有连钢铁都可以啃穿的有力下颚,再加上群体行动的特性,所以,普通的奥逊甲在面对一群腐坏之火山虫时,绝对会被吞噬得连骨头都不剩。
两族奥逊甲的防酸系统,实际上就是酸碱中和。面对几乎是瞬间繁殖出来的几千万只腐坏之火山虫,任何形式的抵抗都是苍白无力的。
“撤!快撤!全军分散撤退!”
发布的命令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的意义。所有的一切都是算计好的。克拉斯慷慨提供给这些奴隶军的新型甲,就是最大的陷阱。这些在肌肉中都塞满了火山虫卵的奥逊甲,仅仅在出征前两天才发下去。
临阵换甲本来是相当不妥的事情,但面对免费的C、D级奥逊甲,还是很多部队禁不住诱惑,临时换装。毕竟高一级的奥逊甲带来的攻防能力,能让自己有更大机会从这种炮灰式的作战中存活下来。
整备师也是克拉斯的人,几乎所有发现问题的家伙都被偷偷处理了,问题都被压了下去。
在强酸底下,火山虫高速繁殖着,也疯狂地向两族的奥逊甲发动猛攻。整个天地只剩火山虫的暗黄色,满眼满眼、代表死亡的暗黄色。
“各自回避!回避!紧急回避!”
“不行!太晚了!”
“啊——”
连绵不断、凄厉绝伦的惨号声几乎把两族甲士的耳膜都震破。每一架奥逊甲都仿佛遭到了暴雨的倾洒,在如此密集的情况下,撤退、回避,都只是空谈。火山虫的攻击已经不能算是噬咬了,几乎是箭雨洞穿人体那样,把一架架奥逊甲打成烂柿子。以坚硬角质层构成的新牙齿,疯狂地撕咬着带有浓碱的一切东西——奥逊甲外壳、筋肉、骨头、驾驶舱里的甲士。
在狭窄的驾驶舱内没有半分躲闪的余地,密如蝗虫,难打中,更杀不尽。无论火山虫第一下撞上是膝盖还是脚踝、腹部还是胸腔,全都是直接啃个对穿。往往一个甲士,身体不被啃个二、三十个洞都无法死去。直到被啃到要害死去为止,甲士都要在这万虫嘶咬的地狱中哀号。
“不!不!杀了我!谁来杀了我?!”两族的战士脸部扭曲着,发出这种各样绝望的惨号。
“我的手臂被啃掉了,谁!谁帮忙给我个痛快!”
下一秒,他的同伴把一根毒刺射进了他的驾驶舱。再下一秒,给同伴痛快的那个甲士一个反手,把另一根毒刺扎进了自己的驾驶舱。
或许,这样迅速地死去,也是一种幸福。
看着远处两军的惨状,杜勒久久无语,良久才憋出一句话来:“如果按照古人所说,行事阴损会折寿,只怕我们都活不到明年。”
费雷罗冷笑:“是吗?我怎么常听人说‘好人不长命,祸害留千年’呢?”
杜勒沉默,用一种绝对称不上是好意的目光望着费雷罗,然后转身离去。
前线,无论是奴隶军还是两族联军,都已然崩溃。十万奴隶军活下来的不到千分之一,而两族联军则至少折损了八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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