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之后第一句话还是呼喊着他的名字,可是身边却是干妈哭肿的双眼,警察来调查整个事件,还好阿玉妹妹帮我做了证。所有的人表面上都不怪我,可他们的眼神里却透着指责。就连我的亲哥哥,也是一样。
“凡与家玲都失踪了!”这是我在医院醒来之后听见的第一个坏消息,万箭穿心,我终于体会到了。当初我的一次无意消失,他,也是这种感觉吧?亲爱的凡,我深爱着的男人,我的老公。就这么离我而去了么?我不管,不顾大家的阻拦,我出院了。我要找他。发了疯一样到处寻找我的那个他,曾经将我揽入怀里轻怜蜜爱的他,曾经无数次让我失魂落魄的他,曾经为我哭泣为我流泪的他……
凡给我留下了他所有的银行卡,里面有很多钱,我记住了凡临走时给我重复两遍的密码:521314。想了很久,终于明白啦,那就是我爱你一生一世啊。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么?我也爱他一生一世的啊。请了许多的侦探,雇佣了所有能雇佣的力量。这辈子不找到他,我会死的,我会就这么死去的。
还有家玲妹妹,我对不起她。如果当初挂了凡的电话不再打过去,多好。至少事情不会这么糟糕吧。我还记得家玲妹妹最后跳下悬崖时的眼神,委屈、绝望,甚至。。。仇恨!
都是我害了他们。。。。
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没有找到他们。想尽了一切我能想到的办法,用尽了一切我能用到的手段。我不在乎钱,只要我的他和家玲妹妹能平安回来。每个月的初一、十五,我都会去寺庙里给他们烧香,保佑他们的平安。每年我都会在大年三十凌晨去烧头拄香,为他们求签、许愿。愿老天能听见我的话吧。
那一年的春节,是我陪着凡的父母过的。我告诉他们,凡与家玲妹妹去了国外总公司培训,起码要一年才能回来。老人家高兴极了,碰上邻居熟人就告诉他们,自己的儿子与媳妇多么有出息。
第二年,还是我陪着他们过的,不同的是,我把他们接到了上海,接到了用凡赢我哥的钱买的别墅里。我告诉他们,凡与家玲妹妹都很好,工作很忙,没有时间打电话。他们同样很开心。让我转告凡,他们也很好,让凡与家玲妹妹安心工作,不要惦记他们。我给他们存了500万,他们吓呆了。我说是凡让我给他们的。老人家很善良,居然要拿钱谢谢我,要给我做媒介绍对象。他们哪里知道,我也是他们的儿媳妇啊!多想叫他们一声:公公,婆婆!
第三年,凡的父亲因为思念凡而生重病去世了,凡的母亲痛不欲生,问我能否让凡回国一趟。我没有回答她,默默地陪着她哭了一个晚上又一个晚上。她终于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一夜之间,她仿佛苍老了许多岁,头发全白了。我终于忍不住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了她,把我与凡,与家玲妹妹之间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她。我哭着,跪在地上请求她对我惩罚,因为是我错了,内心在流血;我请求她对我宽恕,因为我想继续寻找他们。婆婆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将我紧紧搂在坏里,默默地流着泪。
我接了婆婆来我身边照顾她,象对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照顾她。她让我叫她妈妈,她叫我萍萍。她对我象对自己的媳妇儿,不,亲生女儿那样疼爱。每天早上出门都提醒我别忘记打听凡的消息,尽管每天晚上回到家,给她的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可她依然很坚强,劝我、安慰我、鼓励我,让我不要气馁。她说她相信,我的凡,我的家玲妹妹都还在这个世界上。
每年的中秋我都要去香港陪干妈,她也老了。花白的头发。浑浊的眼睛。每次去,她都会搂着我哭,哭完之后经常把我当成家玲妹妹,摸着我的发,跟我说着家玲妹妹小时候的事情。干爹也老了。自从凡与家玲妹妹不在以后,他与我哥哥共同承担起了恒X基所有的一切。他们说要让凡与玲儿回来之后高兴啊!
四年下来,我也成为了台里的顶梁柱,也是台里唯一快到三十岁而没结婚的女人。每天,我都要主持着各种晚会,综艺节目兼财经频道的主播。这四年,每次遇见去沿海城市采访的任务我都是第一个报名要求的。想通过去外地采访的任务找寻我的凡啊,这才是我最真实的目的。可每次都是满怀希望而去,带着失望回来。如果没有这份工作,我真不知道自己每天要在思念的痛苦里徘徊多久。每天晚上是我最痛苦的时刻,只要一进房门我就会泪流满面。白天如果不忙一点,不累一点,我晚上睡不着啊。
这四年,我仿佛活在地狱里,彻骨地痛苦与深深地自责让我无法平静,可又偏偏无法逃避。每时每刻都感觉有人在背后偷偷议论我。
“就是她,害死了英凡,害死了吴家玲!”
“是啊,这不就是狐狸精么?”
这些声音在我耳边萦绕了快整整四年了,我知道,在乎也是没有用的。我只想找回他们,找回我心爱的凡与可怜的家玲妹妹。哪怕,我的寿命会减少,哪怕要我现在就去死。没有了他们我真的活不下去,每天我都在强迫自己,强迫自己相信他们还存在这个世界上。如果不是这样,我早就离开了人世。
“萍萍,又在想他了!”霞轻轻拥住了我,我好想哭。可是,眼泪已经流干了。
“忘记他吧,你做的够多的啦!”
忘记他,怎么可能?这个让我日夜思念的男人,这个曾经带给我无尽快乐的男人。这个曾经让我幸福地快要死去的男人。
“韩俊又来给你送花儿了。”霞说道,她的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束玫瑰花儿。
“他也来北京了?”我问到。韩俊是个追了我快两年的男人,尽管我拒绝了他无数次,可他还是不死心,花儿照送。霞曾经自做主张帮我打听他的情况,据说,他也是上海人,自己有公司。他的个子比凡要高两公分,身材也比凡魁梧,人也长的比凡帅气……
可我没兴趣了解这些,我的心中只有凡,这辈子我不会嫁人了。我回答着霞,语气中带着责怪。我知道她是一片好心,想让我从痛苦中解脱出来。可是。她不了解我对凡的爱,不了解我与凡之间那种刻骨铭心的爱恋啊。
“他是带着父母来北京玩的啊,你真的不见他么?”霞不死心地问道。
“帮我把花儿还给他或者扔了吧。告诉他,我很忙。”我头也不回地朝直播室走去。今天的直播由我与霞解说,尽管经历过无数次的大场面,可毕竟是第一次主持这么盛大的历史场面。心里不由地紧张了起来,低下头,看了看那枚戒指,心里暗暗说道:“凡,给我勇气吧!”
盛大的开幕式终于开始了,我也坐了下来向全国的电视观众解说着开幕仪式的各个阶段。首先在开幕式上对历届奥运会作了一次回顾。从1896年第一届奥运会的诞生到最近的这次面临恐怖威胁的2004雅典奥运会。
“中国现在站在世界的面前了。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一时刻我们已经等了好久。”北京奥运会筹委会主席说道。数万只象征和平的鸽子飞上了蓝天,全中国,全世界都在为之欢呼。直播室里也是一片沸腾,我的心也随之感动。下面是运动员入场,各国代表团入场!我也冷静了下来,看着一队队从我面前走过的队伍,念着各个国家代表队的中文名字,并加以渲染,解说。天上响起了飞机飞过的隆隆声,无数彩带飘落至转播室的大玻璃窗前,有几根遮住了我的视线。看不见入场人员了。
“打电话,让他们来清理!”我关掉了话筒,对导播说道,导播及时转播着中央电视台的直播。
我与霞都停了下来,从我们所在的位置,现在只能看见观众席上沸腾的人群。中国人多,的确一点都不假,光转播室前就能看见数万人。
“萍萍,你快看。。。”霞忽然拉紧了我朝观众席指去。一片红色海洋,什么也没有啊?我疑惑地看着。
“什么嘛?”我问到。
“给你这个,你再看!”霞递给我一只望远镜,我端了起来。忽然,我呆住了。那一刻,我的心仿佛停止了跳动。
观众席上撑着一副大大的横幅标语,上面写着:于萍,你好吗?落款是:爱你的凡!
我紧紧抓住望远镜,就象紧紧抓住那副大大的横幅一样,我的身体忽然象筛糠一样的乱抖起来。
“是。。。是他吗?”
“管他是不是,看看再说啊,还不快去,这里转播有我!”霞也激动了,我看见她的脸上都是泪。
“谢谢你,霞!”抱了抱她,转身跑出了直播室。
凡,亲爱的凡,是你吗?真的是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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