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以为田中君爱的是凉子,可是我很奇怪,田中君看凉子小姐的眼神我总认为是怜爱多一点,可是看凉子小姐对田中君那么的喜欢,我就没望下想了。”阿俊深深地吸了一口烟。
“那天,我与田中去找耀花会。临进门的时候,田中忽然告诉我一个秘密。他说,你与他都是中国人,是同胞。如果他回不来的话,就让我好好照顾你,带你回国,寻找过去的记忆!”他转过了脸,盯着我。
“当时的我的确吃了一惊,可当时的情况不容我多想,我只想成全他与凉子小姐。因为,我并不知道玲子小姐是否喜欢我。”他一口气说完之后立即将脸转了过去,也许,对我说这番话需要很大的勇气吧。
“没想到,他还是早了我一步。让我的愿望没有达成,也让我成了罪人。其实在心里我非常恨他,近两个月里,我一直活在痛苦中,那是一种深深的自责与后悔。失去了一个好朋友、让你失去了一个同胞,让凉子失去了他的爱人。可是我又非常佩服他,因为,他用一条性命换取了这么多人的生存、工作以及未来。我真的很后悔……”阿俊那双虎目中滑出了一颗颗在路灯下闪闪发光的泪珠。他扔掉手中又一次燃尽的烟头,转过身,盯住了我。
“可是,今天我才发现。原来,我错了,我与凉子、与所有人都错了。田中其实和你才是真正的恋人,从那天我去便利店捣乱田中为了你与我打架;从田中在去耀花会之前向我交代后事只着重提你;从你听说田中的死信与凉子同时跑那么快去找他的尸体;从你病倒之后住院一个月都不与任何人说话;从你每天下午请假与凉子一起寻找田中;从今天下午医生告诉我,你因为妊娠反应而节食,导致你饿晕在路上。我终于明白过来,我是多么的傻,多么地愚蠢。”阿俊的眼里闪着泪光,喘着粗气。
心凉到了底,他一定非常恨我吧。那神态,那眼神,仿佛要把我吃了,我害怕地在长椅上发抖。可我却偏偏不敢动,那种感觉就象面前是一头凶猛的动物,我一动,他就会扑上来把我吃了。
“你们骗了我,骗了凉子,也骗了大家。”阿俊的全身也在发抖,路灯下,那张脸变的非常狰狞。我害怕,想喊,可是喊不出来,泪水涌了上来。
“对不起,我吓着你了吧?”阿俊忽然平静了,冲上来跪在了我的面前。我终于哭了出来,嗓子也终于能发出声音了。
“玲子小姐,对不起,请原谅我,好吗?”阿俊抓住了我的手,那双手用力地握着我。我能感到他心里的歉意,也能感到他心底的苦与痛。可是,我的泪依然忍不住。因为,他说的事实又一次让我想起了与田中君在一起的日子。
那时,我真的很开心,因为有田中君保护我,有他安慰我,有他在我身边任我发脾气,有他在我身边教我要储蓄。田中君在我的眼里,既象个爱人又象个父亲,我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撒娇,也会害怕犯了点小错会被他责骂。而现在,我失去他了,只能靠思念来慰藉我心中的那份苦。
一双手抚上了我的脸,是阿俊的。我吓了一跳,立刻站起身。
“对不起,玲子小姐。”阿俊忙将手缩了回去,象做了错事的孩子一样。
“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我也不瞒你。肚子里的孩子的确是田中君的。不是我们想瞒大家,只是因为怕伤害凉子我才不让他告诉大家的。不管你们怎么看我,哪怕我离开大家,我都会生下这个孩子!”心中痛快了许多,什么事都不顾了,我一定会按我说的去做的。
“之所以喊玲子小姐下楼来,我也是怕被凉子知道。我知道,如果现在被她知道了,那么她一定会受不了的。”阿俊望着我,那双眼里是心疼,还是酸意?
“说吧,你想怎么样呢?”我问道。
“未婚妈妈不好做,我想对玲子小姐说的是,你可以说是我的孩子。”
“什么?”我张大了嘴望着他。
“玲子小姐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完成田中君的嘱托而已。我没有别的意思,而且,我已经对你死了心!”他急忙解释着,眼神也黯淡了许多。原来是这样,真的应该谢谢他。心中不由地松了一口气。可是,那不是委屈了他吗?
“你不用有顾虑,现在,我只把你当成我的妹妹,当成我的亲人。我会完成田中君的嘱托,会与你继续寻找他,会拼命赚钱,会带你回国寻找你的过去……”他在滔滔不绝地继续说着,我被感动了。田中君,你在哪儿?我好想你!你嘱托的人不错。走上前,扶起了他。他脸上的狰狞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真诚与值得信任的泪水。
“阿俊哥,谢谢你!”我由衷地说道。
“你。。。你叫我哥哥?哈哈,田中,你要做我的妹婿了。哈哈,你吃亏了!”阿俊高兴地笑着,拉住我的手大笑着:“我有妹妹了,妈妈,我有个妹妹了!”那破锣嗓子在这寂静的夜空中传的老远老远。
“你们笑什么呀?”楼上传来了凉子的声音。我们都转头望去。只见凉子端着个碗咬着面条正倚靠在阳台上望着我们。
“没。。没什么。”我忙说道。
“我要做爸爸了!”阿俊忽然大叫起来。
“你胡说什么?”我掐了他一把,他忙转过脸冲我挤眼。唉,迟早要被知道的,只能这样了。再看凉子,她张大了嘴,说不出话来。
我害羞地低下了头,其实不用装,我已经很害羞了。被阿俊这么大声地叫着,估计楼里的同事都知道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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