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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卷 朝天子 第六十八章 凝固的黄河㈠(1 / 2)



时光已经到了泰安十年(1241)的深秋。大河以北分到了地的农夫已经种了两回冬小麦。大秦国的内政整顿可以宣告大体完成了。

河东西路与河东北路合二为一。改称河北行省。原顺天府张柔治下的易、逐二州及其属县划归北平行省。改山东西路为山东行省。以济南府、东平府来隶。治所设在东平。另有滨州、棣州、德州、博州、泰安州、兖州、滕州、济州和曹州。又。太行山以东、雁门关南北山西、大同二省合二为一。仅留山西行省。阴山外设群牧司七处。擢刘郁行山西省事。

杨惟中改行河北省事。以史楫为同知兼知真定府。掌管民政。行省即“行中书省”的简称。为中央派出机构。张柔之长子为河北提点刑狱使。掌管刑狱诉讼。为刑部的派出人员。董文炳为河北廉访使。御史分内外。中央为内台。地方为外台。称为“行卸史台”。是中央御史台的外派机构。各府、州又设监察御史。职责肃政监察。

擢礼部杨奂。加翰林大学士衔行省山东。张荣长子邦杰为同知省事兼知济南府。严实之子严忠贞为东平知府。姚枢为山东廉访使。又宋子贞、李昶、张德辉等入朝面君。问对颇合上意。命宋子贞总领河财赋。张德辉总领山东财赋。李昶留朝为翰林大学士、知制诰。

这当中的大小官吏。既有出自朝廷。又有勋贵亲属。还有素有清誉的文人。赵诚既控制了河北山东的最重要地政权与财权。也对前诸侯们颇有照顾。至于更多的稍次级别各种职务。那就充满了斗争与联合、阴谋与阳谋的故事。这一旦整顿吏治。相当一部分人还未习惯。去年一年赵诚亲自下令抄没、撤职、流放甚至问斩的人。比他过去十年亲自裁决案件所涉及地官员加起来还要多。

尽管过去积累下来地苛政流毒。还需几年的厘清与拔乱反下。但不管怎么说。经过近两年的整顿或者说折腾。总算是解决了河北与山东吏治不清、军民不分、缺少监督地种种弊政。最重要的是不仅成功地让百姓分到了地。享受着朝廷轻徭薄赋的优惠。也兵不血刃地解决了诸侯擅权地问题。

赵诚感觉自己很是折寿。中书令王敬诚与耶律楚材二人却相继病倒。人人都知道这是给繁重的政事累地。赵诚连忙勒令二人在家休养。不得过问政事。

王敬诚病稍好。便到耶律楚材府中探望。王敬诚毕竟正值盛年。经过一番调养。这病好得也快。耶律楚材已经五十一岁。遭此大病。立刻显现出一个老者的衰败气象。

这二人相继病倒。成了中兴府朝廷与街头巷尾谈论的重大新闻。中兴府百姓们中有人自发地替他们到寺庙与道观中烧香祈福。只因二人在百姓中地威望极其高。深受百姓爱戴。

王敬诚善谋划。又颇能随机应变。能让同僚下属们甘心办事。但失之于细致周全。常常被耶律楚材抓到不少把柄。与他相比耶律楚材更像是“社稷之臣”。事无具细皆能一一考虑周全。只是耶律楚材过于刚正不阿。朝内朝外无人不害怕他。百官敬他、怕他。但不敢跟他过于亲近。

二人表现在生活情趣上也不同。王敬诚虽然并非贪图奢侈之人。但食不厌精。家中庭院近年来也建了不少。偶尔也会请一班歌姬来家中表演。在这一点上倒与赵诚相似。这免不了有人借此巴结他。但耶律楚材却是相反。他生活极其俭仆。家中最多地就是字画与书籍。赵诚每次赏赐给他的财物。耶律楚材一律分给别人。自己分文不留。二人好比春秋时晏婴与管仲。耶律楚材私下里批评王敬诚奢侈逼上。认为大臣要是追求奢侈。那就是逼着君王更讲排场。王敬诚也指耶律楚材俭朴逼下。因为上官太俭仆。那么就是让下属们无法做人。原来奢侈可恨。节俭也不是美德。换句话说。一个人要过着与他身份相适应地生活。

有人劝耶律楚材不必跟中书令王敬诚过不去。能放过就放过。再怎么说。王敬诚是当朝第一重臣。也是第一功臣。可耶律楚材却公开讲:国王让我做御史中丞。便是要监察百官。中书令犯了错无人指摘。那就是我耶律楚材的错。

那些在耶律楚材面前找不到门路地人。便拾掇着王敬诚去秦王面有见言。要将耶律楚材调离朝廷中枢。那时燕京方下。因为耶律楚材熟悉燕地。派去治乱也是理所当然。不料王敬诚从此再也没理这个人。

朝中君子多。但面对功名利禄。总会有小人出现。想当初国家初建。赵诚本想让耶律楚材来当中书令。那时候很显然耶律楚材从政经验与人生阅历要比王敬诚强得多。结果还是让王敬诚当了中书令。成为百官之首。这就给小人们猜测的空间。小人们忽略了王敬诚与耶律楚材二人的品德。更忽略了他们二人之间深厚的友情。或许他们之间对朝廷某项方略有不同看法。也会争执。但是他们都有着共同的梦想。往大里说是治国平天下。往小一点说就是让赵诚成为一个有为之君。他们是赵诚最信赖的两个人。三番两次。就再也无人敢挑拨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

二人既然是养病。都刻意不谈政事。漫无边际地谈着闲话甚至风花雪月。倒也相宜得很。因为有贵客来临。房中多点了两根明烛。烛光照在耶律楚材的脸上。更显出他苍老憔悴的神色来。靠在床头的耶律楚材忽然叹道:

“我老了。怕是也要去阎罗殿报到了!”

“这是什么话!晋卿兄怎能如此消沉?”王敬诚佯怒道。“晋卿兄还是不要胡思乱想的好!”

“仅仅是十年前。我还可以骑马与年轻健儿们一起急行军一天一夜。不曾拖沓。如今我真的老了。这两年在政事堂里坐堂久了。就腰酸背疼。看了十几份公文眼也老花。夜里要频起夜小解。”耶律楚材道。“人贵有自知之明。不服老不行。”

“晋卿兄虽老。但仍是廉颇。朝中不可没有晋卿兄坐镇。”王敬诚安慰道。“况且。国主大业仍未完成。晋卿岂能萌生退意?”

“南朝陆放翁有诗曰:死去元知万事空。但悲不见九州同。”耶律楚材道。“我耶律楚材虽然对国主对朝廷也有一些小功。却有一个心愿未了。死了也不甘心呐!”

耶律楚材的心愿当然就是亲眼看到赵诚在自己地辅佐下登上帝位。面南背北称帝。尽管赵诚实际上已经是皇帝。但是汴梁未下。洛阳未克。在满朝文臣武将的眼里。取了河南才是真正的中国皇帝。那就好好活着。完成自己的心愿。”王敬诚见耶律楚材地十分痛心地样子。害怕这不利于耶律楚材养病。连忙劝道。

“听说国主已经着手率军南下东进。要亡了金国?”耶律楚材问道。

“就是这两天才有的事情。”王敬诚答道。“高显达昨日来探望我时。告诉我的。国主惦记我们二人身体有恙。叮嘱朝中群臣。不让我们接触朝廷大事。只要我们好好养病。晋卿兄莫要牵挂。我们二人虽有病在身。但朝中文有显达、克己。武有何、郭二人。更有刘祁等一班俊杰拾遗补缺。您就安心将病养好吧。”

“呵呵。”耶律楚材轻笑了一下。“你看。我这是老糊涂了。以为朝中诸事非己莫成。小看了群臣。让从之见笑了。”

“这是哪里话?显达、克己是追随国主地老人了。可是年轻一辈的贤达之士。多半赖晋卿兄举荐。才入国主法眼的。”王敬诚笑道。“想当年国主还为贺兰国王时。身边却是缺少贤臣谋士。如今朝中贤者齐聚。山野名士云集。争相效命。共助吾王伟业。国势蒸蒸日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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