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面的歹徒则倒霉得多,他刚刚勒紧林馨音的时候便看到她手里并未有任何利器,而被他铁臂牢牢控制在怀里的那个软香可人的娇躯更传来一阵让他舒服至极的酥麻感,也使得他放松了些许戒心。只可惜这股千年难遇的舒适感还没持续超过片刻功夫,那看来似乎无害的白玫瑰花便忽然凭空长出利刺,狠狠地刺穿了他的大腿。他刚刚的淫笑还没彻底放开,便又惊觉下巴仿佛被那刚刚还凛畏着身子的小羊羔顶起羊角猛地一撞,两排黄牙一个疾咬,竟几乎把自己的舌头咬断。惨叫一声后,他已无胆再去消受怀里那灼人的毒玫瑰,而是下意识地松开两臂,赶紧先去捂住那血流如注的嘴巴和大腿。这下子,两手各护两伤,却是刚好。
……
林馨音察觉到困住自己的两臂已松开,右倾的身子更是迅速出力将其撞开,先逃出那牢笼再说。只是她没练过任何身法,身子右倾的幅度略大了些,于是脚步不稳,一个踉跄,如喝醉酒般摔倒在青石路上。
但是,她的戒心却未就此消去。她清楚地知道还有两个歹徒尚未受伤,而且她现在离那袭击自己的两人距离也不远。于是,毫不犹豫地,她的双眸往左一望,即刻变色,再度祭出瞳术!
“心眼·捕息—!”
果然,另一个拿着药布的歹徒,此刻已从怀里掏出匕首,恶狼般向她扑来……他大概已料定自己并非毫无反抗之力的弱女子,竟掏出凶器要对付扑倒在地的她,真是不可原谅!
迅速争取到反应时间的林馨音,抬起左手衣袖抹掉那涂在左脸上的的刺激性极浓、熏得自己昏昏欲睡的药水,爬起身后,右手挥舞起叶眉剑,斜斜一切,先斩断那歹徒手里的凶器,接着又猛地对着他的胸前横着划过一道银光。
其实她的剑锋只及那歹徒的衣襟,并未深入。饶是如此,仍见那人的前襟如拉链般被缓缓拉开,咧开的口子愈裂愈长,接着连那内衣也开始裂开,一直裂开了好几层衣服,直至在那黝黑的胸腔上裂出一道逐渐见红见深,渗出数滴血珠的伤口。
随着瞳术的效力褪去,那歹徒才惊觉手里只握着个剑柄,正发呆时又猛地发觉前胸一阵剧痛,衣襟竟已不知何时被染红。一会后那衣服的裂口又被怀里的隐藏物事推得撑开了好几寸,少顷便听到“嘶”的一声,再也撑不住的裂口被撕开出一大角碎片低垂下来,紧跟着便是怀里的大包小包物品一件接着一件跌落在地,瞬间竟激起了阵阵迷雾,黄的白的蓝的都有,色彩倒是好看,味道却极是呛人,那堆不明物体的落地处直如个小型毒气池,逼得附近的人忍不住都赶紧与之拉开距离,就连小黄也长吁一声,赶紧走开几步,但又停下马蹄,似是在等待林馨音。
不慎吸入几口毒烟的林馨音,惊觉头晕得更是利害,就连视线似乎也变得模糊了些。她勉力往后看去,只见那一直跟踪着她的小瘪三已不知何时站在不远处,正慌慌张张地从怀里掏出一把青色的小竹筒瞄准自己,似是小吹箭之类的东西,于是,不容再思考的她,咬紧牙关,第三次使出瞳术!
“心眼·捕息—!”
与此同时,那竹筒里已射出一道闪光。
只可惜,在林馨音那棕色的眼眸里,那枚疾射而来的暗器此时的速度并不比乌龟快多少。她能清楚地看出那泛着浅蓝色暗光的箭头缓缓破空而来的轨迹:看来这凶器还被喂了毒,这帮匪徒不是下迷药就是用毒,用的尽是些不入流的卑鄙手段,真教人不齿。
于是,愤慨攻心的林馨音,避过毒箭,疾风般冲至那吹箭的盯梢之前,略微站定,握住叶眉剑的右手划过一个闪亮的半圆,锋利的剑锋沿着那箭筒口的中央,如砍败竹般将其横着切成两半,顺着那筒身一路切至握住箭筒的手腕,将那手肉割出一道大口子。
待得那盯梢反应过来,才发现那露在手腕外的箭筒已变成两截,握住前端的左手腕手肉裂出道一寸有余的伤口,一直裂到连那小尾指也被切得摇摇欲坠,顿时大惊,双眼睁得仿佛灯笼一般大,再接着便是一阵阵哀嚎惨叫声很适时地迸出嘴巴,仿佛只要这么大叫几声,伤痛便会减少几分。
此时,林馨音已站在了远处,离这三个歹徒正好都有一段距离。她脸色微红,汗珠缠额,身子轻颤,喘气连连,这么短时间内连用三次瞳术实在让她有点吃不消,但此刻她还没到能休息的时候。
“滚!”林馨音挺起身躯,如水的双眸此刻仿佛冰面般射出数道寒光,随着她平举的叶眉剑逐一扫过周围的三个歹徒。她的左手垂在腰间,无力得有些微抖。她甚至不敢抬起左手拭去前额的汗珠,以免被对方看出破绽。
率先滚的是那个放暗箭的瘪三盯梢。他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跑着,仿佛在逃避煞神一般,不一会便滚得无影无踪,只是在长街上留下了斑斑血迹,仿佛在彰显他的光荣战斗事迹。
再接着便是那两个袭击林馨音的歹徒,受伤最重的高个子被那企图下药的人扶着,一撅一拐钻入街角,还不忘恶狠狠地盯着林馨音,眼神里却多了些不解和不可置信。
林馨音看到那两人边走边似在偷偷吃着什么药丸,看来或许是解毒药之类的东西……她适才也不小心吸过些迷药和毒烟,这会也感到一阵不适,但谨慎的她却不敢上前逼他们讨要解药,以免被那些歹毒的东西摆多一道。
再说了,她现在的情况,也不太妙,隐隐有些站立不稳,适才也只是装出气势先逼走歹徒罢了。
少顷,长街重新恢复了安宁。事实上,从案发到现在,也没超出半刻钟的功夫,竟也奇迹般地没撞到其他的无关路人。
街道上空留着三滩血迹,所幸,没有一滴是她自己的。
林馨音疲惫地走近小黄,重新牵过缰绳,笑着抚摸起它的鬓毛:“小黄,你怎地也不帮我一下,把这些家伙踢飞到天边去……”
小黄不好意思地低头踢踢马蹄子,似乎在等着主人骑上来。
可是她现在却没有力气翻身上马,就算能上马,也怕不小心倒摔下来。她头晕眼花的感觉似乎有所加深,就连眼前那笔直的长街此刻竟也犹如麻花般扭曲起来,令得她忍不住摇了几次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
她很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或许就坐在街边歇歇也行……但起码却不能在这里。
于是,林馨音牵着小黄,迈动起步子,继续沿着长街往前走去。
走过一段路后,脚步竟变得有些沉重。林馨音忍不住举起右手揉了揉前额,但双眼一闭,竟有股强烈的睡意传来,吓得她赶紧睁开双眼,勉强提起那如水般逐渐流淌而去的精神,继续赶路。
只是,就连眼睑也变得沉重了……
忽然,又有一种不适感从背后传来,林馨音惊讶地往后一看,竟又捕抓到那在后街角落处晃动的鬼鬼祟祟的人影。
……这帮匪徒是大草原上的鬣狗么?难道想尾随到她倒下为止,好冲上来把自己撕成碎片?林馨音心里骤然一寒:她从没见过这么阴毒的歹徒,难道刚刚应该把他们都杀掉才对?
她是不是太心慈手软了?可是……
脚下的街道变得如此地空旷和漫长,林馨音越走越觉得心里的恐惧正肆无忌惮地滋生着,竟渐渐将先前的沉静也压迫了下去,令得她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她是真的开始觉得害怕了,因为她的理性已判定她无力再打赢下一场战斗,此刻的她才意识到一个人的旅途有多惊险,她多希望身旁仍有凌月缘的陪伴,好给她增添一点勇气和信心,可他在那里呢……
“小缘,小缘。”一声低喃从林馨音苍白的双唇中飘出,带着她的无助和期盼随风而去。
但是,凌月缘能听到她的呼唤么……?
……
又走过一段路,林馨音模糊的视野中,前方稳稳出现了一个人影,似是女人。
终于看到人了?她卸去了一丝忧愁,尽力迈动步子,向前方的人影靠近。她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想着再询问多一次凌月缘的行踪,若还无消息,便拜托那人扶自己上马,总之先脱离这片险境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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