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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误会(2 / 2)

凌月缘的笑容顿时凝固在了冷风之中。他这才发觉自己已处于一种跳入黄河也洗不清的境地。其实,除了林馨音,他是一贯都不太在乎别人对自己有什么看法的。但是,尽管他以前可以无视别人称自己为恶妇、傻瓜、白痴、笨蛋男人婆,却独独不能忍受现在被人当作变态色情狂。所以,为了将这误会扼杀于扩散前夜的萌芽状态,更为了捍卫自己的清白和声誉,他便毫不犹豫地冲到了欧阳小零的面前!

“你误会了!”凌月缘神情严肃地站在欧阳小零的眼前,双手却在慌慌张张地整理着腰带。他之前是因为开心过头而未有心思好好束紧腰带,现在却是因为心慌意乱而导致动作错乱僵硬。他的额头已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但仍在义正词严地大声地申辩:“事情并不是这个样子!”

“事情是不是这个样子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小零厌恶地看着那堵在自己面前手忙脚乱地束紧腰带的凌月缘,真想一脚把这枚挡路的混帐东西踢飞到天边去。

“这关系到我的名声,所以我必须解释!”略为冷静一些的凌月缘狠狠地勒紧腰带,表情严峻得仿佛此刻便是某种大决战的前夕。他整理好思路、清过嗓子后,便要开始讲述一个跌宕起伏的漫长故事……

“哦!那解释来听听啊!”欧阳小零鄙夷地看着凌月缘,挑高了音调嘲讽道:“对了啊!可别说你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人硬拖进去的,最后却仅是聊天而已哦!”

凌月缘顿时哑然。他的故事还没开局就被人捅到了结尾,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被对方这么大盆冷水一泼,他顿时如被暴风雨打焉了的麦子,只能无力而徒劳地抗争着:“不管你信不信,事情还真就是这个样子……”

“不过,不过,就是因为聊天,所以就……”凌月缘忽然想起自己刚刚打听得来的大量情报,这不就是申诉的最佳本钱嘛!只是,就在他兴奋地行将告知欧阳小零这些关键信息之时,却忽然被背后传来的一阵人声打断。

“呀呀呀……多谢公子赏赐一金哇!”

凌月缘的心脏猛地一跳,一头栽进了冰窟窿里。他回头一望,果见那王老鸨正喜滋滋地站在门楣下朝着他打招呼。

……

那王老鸨端茶回来不见了凌月缘的身影,却见到桌子上摆着一枚黄灿灿的金币,顿时大为感动,心想人家如此慷慨,自己总也得做些起码的礼节才好,于是便匆匆地出了宅门,一见到凌月缘还站于大街上,便赶紧先回了个谢礼再说。

只是当她再定睛细看,却看到了凌月缘和欧阳小零对峙的一幕,接着便感受到那不太寻常的气氛好似黑压压的乌云般沉重,一时间竟连身子也仿佛感到有点凉意。

她想了再想,思了又思,决定还是不要蹚这趟浑水的好,于是便保持着那僵硬的笑容慢慢地退回屋内,然后又很是体谅地缓缓掩上宅门。

“吱呀”一声之后,紧闭的大门外,那只剩下两个人和两条狗的长街,犹如一个静谧的世界。

少顷,连那两条狗也仿佛觉得呆在这里不太舒服,便偷偷换了个地方继续办事。

……

欧阳小零的脸上此时已没有了任何表情,语气极为平淡地说道:“所以就赏赐了一金。如此大方,想必是聊天聊到灵魂都升华了。”

凌月缘此刻的心已死了,于是也就看透了,结果反而变得淡然起来。

就现在的情形来看,既然说今天太阳会从西边落下和明天火星会撞地球的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他便再也无所谓对方信或不信,而只是将紧握着穿心合的左手平摊在欧阳小零的眼前,慢慢地叙述着这信不信由你的神奇巧合:“总之都是因误会才进了那地方,若非恰好在里面捡到馨音遗落的合子,我早就跑出来了。而且,恰好里面的老板娘知道馨音昨天下午的行踪,所以才会跟她聊了那么久……”

“馨音怎么进了那种地方?”欧阳小零狐疑地瞥了瞥那跟寻常人家无异的宅门,顿时便也猜到一二分缘由。其实她也早就想通了,别人喜欢干什么事,想什么时候干,以何种方式干,与她何关?信不信又如何?看不惯便绕开呗!只是她现在更好奇的是凌月缘手里的合子,所以还是八卦了一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

“十片江湾云雾茶叶。”反正合里装的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凌月缘便大大方方地打开合子给欧阳小零看,接着又趁机讲起从王老鸨那里听来的若干昨日事由的细节。

欧阳小零细细看过那被打开的合子,见到里面果然只是躺着几片普普通通的茶叶,而非香粉珠翠等寻常女儿家的物事,不禁更是疑惑起来:从来多是男子方喜以穿心合来盛香茶,难道这猴子拿自己的合子来糊弄她不成?再耐着性子听完凌月缘喋喋不休的叙述之后,她也就基本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半信半疑之余,仍不免紧蹙柳眉数落着这粗心的大头虾:“你是傻的还是不识字?那丽春院的牌子就挂在你头顶上,这样你还能误入啊?”

“我是因为一直低着头捡钱才跑到那地方……还未抬起头就给拉进去了……”凌月缘红着脸小声申辩:“而且,也正因为误入了那里才知晓馨音的行踪……我也没在里面做过什么坏事,那一金也只是因为同情她们才留下的。”

“哼。你的钱想怎么花是你的事,只是别在遇到馨音之前便花成了穷光蛋才好。”欧阳小零其实很看不起那些在青楼里营生的女子,但她不屑也懒得去跟凌月缘讨论这个话题,便转而分析说:“我适才在镇西的时候,已打听到这小镇只有东西两个出入口。既然馨音已在昨天下午经过这里,但我们一路前来这个小镇的时候却未有碰过她,那她九成九已经往东边去了。现在便赶紧去镇东尽头找人再确认看看吧。”

“好,那就快走吧……”凌月缘已经迫不及待想离开这个地方,迈开步子之时,方才注意到欧阳小零的新衣着,不禁赞叹了一声:“这套衣裙挺好看呢。”

“其实也只是套比较干净的旧衣裙罢了,新衣裳都是要挑好布匹定做的,实在没那个闲工夫。”欧阳小零全然不提她是如何挑出这套既干净又合身且典雅的衣裙,那静如止水的面容淡然得不带半丝涟漪。只是言毕之余,她又轻抬葱指拂过腰间的配饰,整弄早已严实的前襟,最后再拨开那一直在摩挲着耳腮的俏皮青丝。

而凌月缘却是无心去细看这些变化。王老鸨只是跟他提到林馨音被人所救而脱险的事,但再之后却没了下文,所以他现在只是想着尽快赶去镇东出口看看是否有林馨音留下的蛛丝马迹,于是那步伐便也在不知不觉中加快了许多。

……

====================

镇东,长街尽头,一如既往地安静、萧条和破烂。

凌月缘失望地看着这空荡荡的镇东出口:连阿猫阿狗都不见一只,又该找谁来询问?懊丧之余,他不禁抬脚踹飞了路上的一粒小石子。

“砰”的一声,这粒小石子撞在前面的一只板车上,再接着,板车摇摇晃晃地一动,竟从那车上钻起了一个人。

“靠!谁没事乱踢石头!差点磕到大爷!”

正是昨天的那个懒汉。他骂骂咧咧地半坐起身,心有余悸地抬手摸着前额。

“哦,对不起,对不起……”凌月缘惊喜地看着那懒汉,心里顿时有了一点希望:这人居然睡在这里,说不定昨天也是在这里过夜的,那或许知道林馨音的行踪也说不定!于是,他便赶紧兴奋地奔上前去:“这位大哥,我想请教个问题……”

“什么问题?说啊!”懒汉刚刚正做着躺在钱海里睡觉的美梦,忽然被飞袭的石头惊醒,这会心情很是不好。

“哦,那个,请问你昨天有没有见到一个骑马的少女经过这里……嗯,她身着农家衣服,长得很美……”有求于人的凌月缘的态度很是温柔。

懒汉一听,心头猛地一跳:天上又要掉钱了?哈哈!谁说守株待兔是白日做梦?这不就又来了两只小兔崽子?

于是,这懒汉哼过一声后,端坐起身子,一手向凌月缘伸去,一手却挖着鼻孔装起大爷:“当然见过!我还见过两拨骑马的人经过!不过,老规矩!咨询费两银币起!”

“什么老规矩?”凌月缘听到这人说见过林馨音,心情骤然紧迫起来,再见到他伸手要钱,顿时却是愣住:这问个事还要钱?还这么一副专业的样子?

“两拨!”旁边的欧阳小零听罢,也赶快紧张地凑过来询问:“那,那你有没有见到有一男一女分别骑着马经过……”

那懒汉一边挖着鼻孔,一边嘻嘻地对着欧阳小零咧开黄牙,一边当场坐地起价:“都见过!若要知详情,便须付四银!”

“你也太黑了吧!问个事也收这么贵!”欧阳小零尚未说话,愤怒的凌月缘便先行发难:找钱容易吗他,这个拔一下,那个抽一把,再这样下去,在遇到林馨音之前,自己岂不是真会给扒成穷光蛋?

“切!没钱就靠边站,别挡住大爷的视线……”手指继续在鼻孔里忘情奋战的懒汉连甩都不甩凌月缘一眼,双目继续瞪着那车轮上的两枚银币,继续思索解救它们的法子。

少顷,一声爆响,自平地而起!

“轰!”

那沉浸在思海中的懒汉毫无心理准备地看着那车轮猛地被一道漆黑的长物劈成两段,再接着便是整辆板车都散了架,失衡了的自己也整个人扑倒在碎成几块的烂木板堆里。待得他抬起头看,却看到那凌月缘不知何时已拿着一根漆黑的凶悍长鞭,目如杀神般逼近了自己!

“臭家伙!”心情从焦虑烦躁再到狂怒的凌月缘,一手抓住懒汉的衣领把他提了起来,一手倒提鞭柄狠狠顶着那懒汉的鼻孔:“要钱没有,要鞭子就有一条!本店的抽人服务今日刚开业,金字招牌,真诚承诺!抽客抽到爽,不爽不收钱!不知大爷身上那里发痒呀,那里不爽呀!还有哦!你是不是很喜欢挖鼻屎啊!用这个挖岂不是更妙!是不是呀!”

凌月缘一边说,一边把那直径比对方两个鼻孔加起来都长的鞭柄死命往上顶起,直顶起那鼻孔都快变形的懒汉呱呱直叫“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少顷,把那懒汉威吓得态度即时软化之后,凌月缘便又猛地把对方推翻在地,右手又“啪”的一声猛往地上抽过一鞭子,继续保持着高压的姿势,神情凶悍地喊道:“说!”

他就这样在无意中发现了这具躯体的好处,尽管他的潜意识还尚未接受这个事实。以前做女生的时候,教训一群顽劣的小屁孩还会被他们在背地里丢石头,现在谁敢惹他?先抽几鞭子再放火烧屁股!

半躺在地上的懒汉还有点无所谓地轻松说道:“你说的那个少女啊……我看到她昨天下午跟一个男人跑了。”

这句话犹如一炮把凌月缘毫无防备的心脏近距离轰成了渣末。

瞬间,目瞪口呆的凌月缘,脑袋里尽是乌鸦一般的嘶叫在回响。

她昨天下午跟一个男人跑了。

她昨天下午跟一个男人跑了……

她昨天下午跟一个男人跑了…………

“啊!”几乎崩溃在原地的凌月缘,双眼血红血红地把懒汉猛提上来,抓起鞭柄往他的鼻孔猛顶:“小音怎么可能跟男人跑!你敢骗我!我捅死你!”

“啊,啊!我错了!”懒汉被那根又粗又硬的东西捅得丧魂失魄地修正说:“应该是一个男人跟她跑了!”

“你再说,你再说!”抓狂中的凌月缘,咬牙缺齿地几乎要当场咬死眼前的懒汉:“那少女是不是素带扎着一头长发!”

“是,是,是!”懒汉赶紧回答。

“是不是身穿很普通的农家衣服!”

“对,对,对!”

“她是不是还骑着马!马脖子有没有一簇黄毛!”

“没错,没错,哦,有的,有的!”

“身高大概1.65米左右!”

“……?!”懒汉顿时哑巴了,不知如何回答。

“哦,大概比我矮半个头左右!”凌月缘换了个说话。他记得刚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好像还差不多,但身高的差距似乎有加速扩大的趋势。

“对,对,对!”懒汉小鸡啄米般点头。

“嗯!跟她走的男人长得怎样!是不是虎背熊腰、满脸凶相……”凌月缘略微冷静了些,心想馨音会不会是被胁迫走的?哦,可怜的小音……

“不是,长得玉树临风,特别英俊……”懒汉如实相告。

“……你,你,你把昨天下午知道的事全部说清楚,一个字都不能漏过……”凌月缘的双目要杀人一般瞪着懒汉,单手抓紧对方的衣襟狠狠地发话。他之前已在丽春院听过王老鸨的叙述,心中的那一分担忧此刻膨胀成了九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男人是谁?

那懒汉当下不敢怠慢,便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但他也无法告知那男人究竟是谁,其实就算他想有所隐瞒也无能为力,因为讯问他的还有一个欧阳小零,在这两人的组合追问之下,满头流汗的懒汉今日反而被这两只想象中的小兔子撞翻了大树。

获取了所有必要情报的欧阳小零此刻却又发愁起来,对着凌月缘说道:“姐姐和小逸已经先行一步了,就连馨音也在昨天下午去了新阳镇,且大家都是骑着快马去的……就算有心追赶,也无能为力啊。”

“呃……”凌月缘现在的心情也非常焦急,但一时却无计可施,特别是听那个懒汉说步行去新阳镇起码要四日之时。若是真徒步而去,就算赶到不也黄花菜都凉了?

这时,那个懒汉在地上捡起两片嵌着银币的车轮碎片后,又讨好地说道:“可以去镇南市集看看嘛,那里有时也有些货车去新阳的。”思索良久的解救银币问题忽然被凌月缘的鞭子无意中解决了,喜滋滋的他今日也并非毫无收获,心情大好之下便加送了一条情报。

“哦!”凌月缘紧皱的眉头终于披上了一丝喜色,便赶紧朝着欧阳小零说过一句后,转身便走:“那我们快去看看……”

“嗯。”欧阳小零应过一声后,便随之追上凌月缘的脚步。

“啊,啊……我把我知道全都说了,你们是不是该给点什么谢礼哪!”那懒汉到最后还想讨一杯羹。

凌月缘听罢停步,回眸一笑百草枯:“那便赠君十鞭子,何如?”

懒汉听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后退之余赶紧摆手:“不用了,不用了,一路走好,一路走好……”他现在也不敢再幻想其他,而是准备拿着那车轮碎片回去镇上找工具继续敲弄了。

凌月缘“哼”过一声,收起笑容,继续赶路。

……

====================

约莫一个时辰过后,在五华镇通往新阳镇的路上,一辆载满草料的无顶牛车,吱呀吱呀地碾过路面的小石子,慢悠悠地前进着。

车前一个老汉,手里虽拿着长鞭子,却也不见他挥过一下;其实就算他挥鞭也是没用,那老牛就是这样以比乌龟稍快一些的速度往前慢慢地迈开四蹄。

车后坐着的两人正是凌月缘和欧阳小零。

凌月缘此时也换了衣服。他在镇南的市集挑的几件都是旧衣,但好歹总比身上的衣服干净了许多。为赶时间,他这次的逛街很是破天荒的迅速,挑好若干必需品便一咕隆都装在包裹里,像欧阳小零那样直接背在肩上。

这牛车的大部分空间都让位于那小山一样的草料,所以这肩背小包裹的两人都只能坐在车后板的边缘位置,伸出的双腿皆悬空于地面,随着牛车的震动而一前一后地颤动着,直如两个乘着顺风车赶集的平凡镇民。

凌月缘抬头看看渐暗的天色,低头瞧瞧那脚下被牛车慢悠悠拖出的车痕,心里焦急至极,他多想这匹老牛能插上一对翅膀飞起来,可现在他却只能无奈地隔着身后那山一样的草料朝那赶车翁喊一句:“老伯啊!!可不可以更快点呀!”

“哎哟……小伙子~~~~急什么呢!”那苍老的声音无力地透过草料山穿过来,仿佛每一个字都会随时坠落在地面上:“欲速……则……不达哦……”

听得凌月缘也无力地弯下腰。他现在再焦急也只能熬着、等着……不管如何,总比自己走断腿好吧?更何况,这个小镇的集市连马匹都没得卖,有的只是驴子一样的东西,连牛车都不如。

反正现在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凌月缘便解下包裹,开始整理起之前因心情紧迫而乱塞一通的东西。

他先取出那套缝着蜈蚣线的脏旧衣服,好好地叠整齐后,方才收入包裹里,接着才又细心地叠起其他几套新买的换洗用衣物。

“咦?”在旁的欧阳小零看得蛮是诧异:这邋遢的猴子也会把衣服叠得这么好啊!

“干吗?”凌月缘嘟嘟嘴,头也不回地陆续将叠好的衣物全部收入包裹里,再又摸了摸怀里的步摇。这牛车太过颠簸,震得怀里的步摇把自己扎来刺去的不舒服得很,于是他便将其取出,改为放入包裹里。

至于关键的钱币,则由在市集上随便淘到的一个小袋子装好后,仍是置于衣襟内。

还有那林馨音遗落的穿心合……凌月缘双手将它捧在手心里,看了又看,一时却未有其他动作,仿佛已沉浸在回忆和思索之中。他刚才发狂归发狂,但内心自然是不相信馨音会跟男人跑的,料想那人或许也只是出手相助的人而已,就是再纠缠,馨音也不可能会动心,所以他还是放心得很。

“那合子中间未穿有丝绢手帕等物的么?”欧阳小零看着那发呆中的凌月缘,好奇地问了一句。

“呃?没有啊。为什么?”凌月缘醒过神来,仔细回忆了一下,林馨音确实没有用什么丝缕把合子穿起来。

“哦……多数人会用轻绢细帕把合子穿过,再打个结收好的,比如……”欧阳小零一边回想着苏杭的千金小姐和名门闺秀的穿心合式样,一边补充说:“比如打个同心结什么的……”只是一说到这同心结,她却又蓦地脸色微红起来。

同心结。凌月缘心头微微一震,再瞪着合子看过片刻后,便小心翼翼地将它也收入了怀中,与惊闺一道做伴。

若与馨音重逢之时,便给它打个同心结,如何?凌月缘在心中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遐想之余,嘴角便在无意中向那泛红的双颊悄悄往上翘起。

“吃点东西么?”旁边的欧阳小零,把那在手上待了好久的小纸包上面的油纸一层层扒开,将其中仅有的两个馒头挑出一个递给凌月缘:“在镇北一家叫……嗯,好像是叫李友记的小店买的,那时闻着挺香,但这会却凉了。”

欧阳小零这馒头原本是想补偿给凌月缘久等用的,后来也曾想过扔掉喂狗算数,再后来又觉得粮食还是别浪费的好,要不当干粮也成。但现在自己反正也吃不了这么多,那就便宜这臭猴子吧!

“嗯。”还在遐想中的凌月缘接过馒头埋首便啃,一直啃掉半个馒头后才猛然想起要多谢人家才是,于是便赶紧红着脸说道:“啊,哦……谢谢啦!”

“……”欧阳小零却没回话。她悬空的双腿一前一后地摆动着,攥着馒头的左手置于膝盖上,右手捏起一小块又一小块的馒头片子往朱唇里轻送,口不露齿地慢慢咀嚼着,片刻过后却又突然地“嘻”了一声。

“……笑什么?”凌月缘不解地问。

“没什么。”吃过小半个馒头的欧阳小零连右手也放了下来。她抬起头轻轻闭上眼睛,感受着那悄悄拂过脸颊的微风,少顷又睁开双眼远眺那逐渐变得金黄的天边飘过的朵朵轻云,回忆着以前自己身着苏杭名贵的轻纱罗裙,腰系名刃小蝶翼双刀,骑着骏马一路南下风风火火地行侠仗义;而如今,却穿着端庄娴静的淑女装,甚至挂着那禁步用的配饰,肩背小包裹坐在一辆慢悠悠地颠簸着的破旧牛车上,直如那寻常人家的普通小女子。若非那腰间依旧系着双蝶翼刀,或许连她都会开始怀疑自己的身份。

不过,偶尔为之,也挺有趣的。

于是,欧阳小零便将双手置于小腹间,任凭那轻盈的清风肆意袭扰自己的乌丝,慢慢地放松那一直烦躁不安的心情,在那一抹一抹的夕阳余晖下感受着这怡静温馨的每一寸时光。

只是,片刻之后,欧阳小零却忽然想起了一个人。那是家族里上上下下都忌谈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人;但她仍从各种渠道听过关于那人的许多传闻。

因为那人是她的小姑,父亲最小的妹妹,二十年前家族所有人都捧为掌上明珠的小公主,江湖上不知道多少人倾慕的对象,直如那三月春风醉柔情的杭州西子湖,纵然千年冰封也是永远都挥抹不掉的曾经。

那人便是欧阳沁。

但是,欧阳小零却想不懂为什么她会突然想起这个人,一如她到现在也想不懂欧阳沁为什么舍得断尽所有与尘世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却只为了一段被世人诅咒和辱骂的因缘?

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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