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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医仙(1 / 1)

无迹可寻一路回转武当,却是再无其他不顺之事发生。虽然身上伤势不轻,毕竟边走边调养,却也不同于一昧的拼命赶路,导致伤势发作。

及到赶回武当山上,面见了各位师兄,以及恩师张真人,心中一松,一口真气泻尽,整个人昏死过去。

张三丰手臂微举,手指轻轻搭在无迹可寻的脉搏上,把了把脉,然后对着正在等结果的武当众人说到:“小八这次,似乎是强自催发了自身功力数倍的潜能,一身功力恐难保全,待为师助其运功数周天,性命却无大碍。”

放了心的武当众位侠客连声安慰师傅,说什么八弟年轻,练功累计不过短短时日,功力没了可以再练,这身体无恙就好,一直说得张三丰面容舒展,这才罢休。

数日之后,无迹可寻醒来,轻轻活动活动手指,感觉无处不痛,五脏六腑仿佛有虫蚁撕咬,酸麻疼胀,难过的几欲昏厥,心下恍若明镜,自己这次算是玩大了,武功秘籍,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练成。

正在无迹可寻感到痛苦难忍近乎惨嚎出声之时,一股沛然莫能御之的温热洪流,转瞬之间流遍全身,贯通四肢百胲,奇经八脉一时俱都舒爽无比。

心下了然,放眼天下,能有此功力之人,只此一家,别无分号,定是师傅张真人无疑。

慢慢挣开迷蒙的眼,无迹可寻眼帘之中,果是那张三丰慈和的笑脸,眼睛已经眯成一条细细的痕,脸上的褶皱,都让人看来分外可亲。无迹可寻挣扎了几下,终是四肢无力,无法起身。

张三丰挥了挥另一只手,淡笑着说道:“小八,不必起身,你比为师估计的早醒了一时两刻,几近两个时辰,看来,情况要比为师估量的好些,只是一身功力是否能够保全,却不得而知了。”

无迹可寻按耐住心头的一些不解之处说道:“多谢恩师不惜虚耗功力救治弟子,弟子感激不尽。”

张三丰无可无不可地说道:“这些都是小事,亦是为师份内之事,只是以你的武功和见地,怎会搞到如此境地?难道你取了明教某个法王的性命?”

无迹可寻勉强摇了摇头说到:“说来惭愧,若是被某个法王盯上,弟子最多远遁,以凌波微步的神妙,配合留香身法的轻灵,即使功力多我数倍,想取弟子的性命,也是不易。”

张三丰不解,差异的问道:“然则又是何事?致令以你之能,亦伤重如此?”

无迹可寻当然不能说自己记错了一点细节,然后给个石头坑了,丢人加泄密,怎得一个衰字可以形容?于是筹措用词道:“弟子追查五师兄消息,又观察那明教当权之人最新动向,发现其并无针对武当之处,只是日日消磨时光,极尽颓废之能事,似乎仍是心中难忘六嫂纪女侠,五师兄的消息却也是没探到一星半点。只是偶然发现机关密道,学得了乾坤大挪移神功之时,为机关所困,不得已,为催发潜力,逆运九阴心法,可惜弟子学识尚浅,武功见地不足,比之杨过杨大侠,差距不只是萤火之于浩月,抑或蚍蚨之于建木,虽然最终脱困,却也落了个五劳七伤,恐怕今后都难习武了。”

张三丰摇摇头,安慰无迹可寻说道:“原来如此,你亦不必妄自菲薄,即使是以为师对武功方面的近百年积累沉淀,要想彻底悟透这九阴真经的内功心法,也不是一时半刻可得,那郭靖黄蓉两位大侠,随便哪一位都是大智大勇的人物,他二人整理这九阴内功,几乎只是抄写默诵,就用去近月,一时之间,你竟能想到当年东邪西毒华山论剑的典故,更由此创出武功,顿悟亦不过如此,悟性可说绝高。些微经验不足,不过是那天边的云,水中月一般,终究随着时间,化为泡影。”

无迹可寻一看打岔成功,张三丰不再追问自己的糗事,赶紧打蛇随棍上,差开话题说道:“如此弟子就将那乾坤大挪移的心法口诀,默诵给师傅参详,只盼师傅能够早日以此为基,创出不世的武当绝学,倒时我武当派发扬光大,弟子亦心怀大慰。”

张三丰考虑了一下,终于还是阻止道:“无妨,你伤势沉重,为师却不擅医术,仅以当年照顾你三哥积累沉淀之经验,以内力为你稳定伤势,加上亦要照顾你三哥,恐怕数日之内,却再无精力参研武功了。”

接着考虑一下说道:“为师也不瞒你,那九阴真经,为师不知道翻了多少遍疗伤篇,大致已经参悟了然,可惜,既不能接续你三哥的断骨,对你那深入内腹,可说已入膏肓的重伤,却也作用有限,若是你大师哥能找来名医,自然希望颇大,可就怕那名医也只能续命,不能根治。唉……”说完一声长叹,显然多了几分愁绪。

又三日后,无迹可寻已经能跟几位师兄畅谈,行动虽然略显蹒跚桎梏,却终究是超过了卧床不起的局限。

武当山上,顿时,数位大侠,连同张三丰都欢欣鼓舞,只盼着那名医或能治疗无迹可寻的伤势,随着日子接近,俞三侠身体完好如初的希望也更加明显,令人越发期盼。

就这时,一封宋远桥的飞鸽传书,彻底将这个希望,撕扯得粉碎,宛若落花飘零,雨打风吹去。整个武当的人,傻了……

信的内容如下:

师傅容禀,弟子协二弟遍访名医,望能充分发挥那疗伤灵药黑玉断续膏的奇效,为三弟找到最好的医师。功夫不负有心人,想是那黄天亦感念三弟不易,弟子终于寻到了堪称天下第一神医的蝶谷医仙,胡青牛,胡神医。

惜乎神医虽然对三弟之症兴趣颇大,对那黑玉断续膏,更是心痒难耐,却碍于当年重誓,不再救治任何非明教之人,即使抬出师傅金面,那胡医仙虽然敬仰,却终是拒绝弟子之请拖。弟子无奈,亦不愿逼迫胡先生,只能恳请恩师定夺。

看罢,张三丰将信交给弟子们传阅,即使以张溪松的多智,也是眉头紧锁,咬牙苦思,半晌无言。

殷梨亭更是着急的几欲落泪,若不是新婚燕耳的妻子纪晓芙在侧,恐怕早已忍之不住。

俞岱岩神情抑郁,本来已经守得云开见月明,奈何天不遂人愿,万事俱备之时,却又横生枝节。喏诺地说道:“若是令师傅和诸位兄弟为难,不若找个平凡医师,也不会有太多的麻烦。只是八弟之伤,不比于我,却不是平凡医师可以根治的。”

莫声谷一听,怒了,急不可待地出口到:“都是那个所谓神医,凭地麻烦,简直好没来由,一个救人活命的医者,竟然花名见死不救,实在不可理喻,为了三哥八弟,我就是绑,也要给他绑来。”

张三丰皱眉苦思,听到莫声谷这么一说,嘴角扭曲的一下,显然心里有所触动,却被无迹可寻接下来出口的声音阻止下来。

无际可寻虽然重伤体疲,声音虚弱,中气不足,却仍是武当智囊,但凡有大事相商,这无迹可寻却是那不可或缺之人。只听其稍稍清了清嗓子,说道:“依弟子看,尚有两策,可令那胡神医上山救人。”

莫声谷赶紧道:“八弟快说,只要你能想出来主意,七哥我赴汤蹈火,也要给你备足条件。”

无迹可寻沉吟了一下,接着说到:“这两条计策,都是那釜底抽薪之策,第一条,就是针对那胡青牛,非明教中人不救的誓言,既然非明教中人不救,那我跟三哥脱离武当,加入明教,则此一问题,自然迎刃而解。此乃中策。”

一句话,令到第一次见识到无迹可寻风格纪晓芙,目瞪口呆,整个人傻了。让她对灭绝说半个不字,都不可想象,这武当八弟,竟然开口离派,好似撵死个蚂蚁一般轻松。

张三丰闻言沉思,俞岱岩却有些激动了,嗓音嘶哑地说道:“八弟,你怎可如此?若是让我离开武当,我宁愿不治。”

莫声谷急了,喊道:“八弟,你怎能出这欺师灭祖的主意?大不了我们绑了他上山,我就不信,他被绑来还敢嘴硬,为了三哥,却也不顾得那几多了。”

殷梨亭也有些诺喏地说道:“八弟,师傅待我们恩重如山,你怎可为了活命,弃师傅不顾?”

张溪松脑筋都快搅成了糨糊,也不知道这八弟到底是何意,还是苦思。张三丰,微笑道:“你等也不用埋怨小八,若为了虚名罔送了性命,却也不值,这计策实用,若是实在无法,也只能采用此计。”

无迹可寻却不慌不忙地说道:“其实这不过是个形式,待道病愈,再退出明教,重回武当就是,想那胡青牛,这几分薄面应该还会留给我武当,也不会为了区区小技巧的较真,真的不将师傅和诸位师兄放在眼里。”

众人傻眼,就连张三丰都想不到,还可以这么破掉一条堪称无懈可击的誓言。那纪晓芙,干脆就懵了,入武当,也不过短短时日,却比那峨嵋山中,十年八载生活更加丰富多彩。

张溪松眼睛一亮,深思了一下说道:“八弟这条计策,虽然荒诞不经,却又确实可行,不知八弟那上策又是?难不成,竟能超越此策?”

无迹可寻笑了,这一瞬间,仿佛那个病入膏肓的孩子,一下变成了指点江山的军师,算无疑策,运筹帷幄。

筹措了一下用词,无迹可寻说道:“这下策自然是强掠胡青牛胡医仙上山,此等行事,我武当所不为也,大丈夫所不为也。”配合那不到三尺的身高,一句大丈夫,显得说不出的不协调。仿佛众人古怪的目光不存在一般,无迹可寻接着说到:“这上策,其实也不难,想那蝶谷医仙,一生活人无数,既然入医道,救世人,定然是那热衷医术,不畏杂症之人,又怎会留下见死不救的名头?显然这其中必有内情。因此小弟认为,针对此点,只要其人要求不违背侠义,不波及无辜,我武当一脉,自然可以应承下来,到时,纵有何为难之处,举我武当之力,又怎会应付不来?”

当然了,什么心里分析云云,都是扯淡,胡青牛一家,如何跟那华山派掌门结仇,如何后悔自己救人,如何发誓,甚至后来如何留下说不清,道不尽的隐患,无迹可寻可说一清二楚。不就是胡青牛妹妹,胡青羊那点糊涂帐么?这跟泡妞有关的事情,若是无迹可寻读书的时候不上心点,才是不可思议之事。

不过此番话一出口,顿时又将众人弄得震撼非常,可不是嘛,世人都只知抱怨别人所为不如己意,却罕有细心分析其原因者,若是细心分析,却又定当不无所得。那胡青牛,虽然不可理喻,可如今想来,却又觉得此人行事虽然古怪难测一些,却也未必不是有情可缘,若是一味的指责其魔教妖人,说不得,有些显得没有容人之量了。

张三丰考虑半晌说道:“小八此计果然上策,为师想来亦甚觉有理,不知你等又有何看法?”

张溪松接过话头说道:“八弟计谋,弟子自愧不如,那蝶谷医仙,名虽为仙,终究凡人,定然也有人之七情六欲,不无破绽。八弟攻心为上,却是那釜底抽薪之计,尤其是那句不违背侠义之事,更显此计大妙,本来行侠仗义,就是我辈份所当为之事,此一承诺,等若那最自然平常之行事,实大善。那医仙既然见死不救的理由都不存在,自然誓言告破,定会上山救治三哥八弟。”

随后又幽了一默,打击殷梨亭道:“说不定对六弟,亦有所助益。”显然此事基本作罢,那张溪松张四侠,心情也大好。

张三丰一看,武当诸人已经悉数赞同,于是说道:“如此,就速速传书远桥,将我武当的意思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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