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3年4月6日,天津城外的西沽热闹非凡,停泊在此的各国军舰均悬挂满旗,鸣放礼炮,向正在缓缓出港的招商局“丰顺”和“海琛”号轮船致敬,中国海军历史上第二次大规模赴外接舰团启程了。
此前担任新式巡洋舰“超勇”号管带的林泰曾担任了本次接舰代表团的团长。其他成员还有“威远”舰管带方伯谦,“镇北”舰管带杨用霖,“威远”舰大副林履中,“镇西”舰管带黄建勋,“扬威”号枪炮长黎星桥等中高级军官共35人,至于基层军官、兵弁水手更是多达600余人,规模可谓空前。
北洋海军自打1877年建立以来,已经积累了不少人才,而且为了此番接舰,又特地从福建水师和船政学员中选拔了一批年轻的基层军官,他们中有十几人还是1881年底被召回的留美幼童。
当是时,法国已经在越南有所行动,虽然李鸿章和法国公使达成了一项备忘录,但毕竟龌龊已生。为了保证军舰回航的安全,是以李鸿章抽调了大量一线军官和水手,务求接舰之时便是可战之日。
后来的事实证明李中堂的此项决策是富有远见的。
两艘轮船下南洋,横穿印度洋,过苏伊士运河,绕过直布罗陀海峡,经过近2个多月的漫长航行,6月22日入夜,“丰顺”轮和“海琛”轮在暴风雨中驶入德国基尔港,望着工业文明下,“岸边灯光燎亮,联络数里”的独特景象,很多第一次到达欧洲的中国海军官兵们心潮澎湃,思绪万千,这是祖先们无法想像的事情啊!
第二天下午,团长林泰曾在早已在此等候的公使李凤苞和徐建寅等人的陪同下拜访了德国的基尔海军基地,和德国海军司令官哈维尔、海军部总工程师斯图尔特进行了长时间会谈,并参观了德国最新式战舰的模型和图纸,进行了中德两国高级海军军官的第一次历史性的交流。
6月28日清晨,“海琛”轮进入汉堡港,在将“济远”号上的水兵和军官放下后,迅速出港和“丰顺”轮汇合,驶往东普鲁士的斯德丁。
这批留下的军官中就有方伯谦,他便是中堂大人亲自选定的在布洛姆·福斯船厂建造的巡洋舰——“济远”号的管带。
6月30日中午,“丰顺”轮和“海琛”轮到达此次航行的终点斯德丁港。
刘步蟾和海伦妮以及伏尔铿船厂的代表早已在码头上等候。
“子香!子香!”距离老远,林太曾便已经看到站在码头上的刘步蟾。
听到喊声,刘步蟾转头望去,也发现了正在“海琛”轮甲板上的林泰曾,随即大声呼喊起来。
“这位便是新嫂子了吧!”林太曾下船后望了一眼海伦妮,窃喜着向刘步蟾问道。这刘总兵娶洋媳妇的故事早已传遍了南北洋的海军,林太曾安能不知。
“正是,她叫海伦妮,是伏尔铿船厂的出纳,他哥哥是德国一家洋行在中国的总办,以前在中国待过三年,勉强能听懂些汉语,不过咱们的福建话她可听不懂。”刘步蟾笑着介绍道。
说着,他又转身对海伦妮说:“这位就是我常和你说起的林泰曾管带,是我最要好的兄弟,我担任‘建威’号船长的时候,他是大副。”
“您好,林管带,欢迎来到德国。”海伦妮用生硬的汉语说道。
一行人迅速返回到伏尔铿工厂,在刘步蟾的带领下,军官们参观了即将舾装完工的“定远”号。看着这艘雄伟的军舰,林泰曾满眼的激动。
“凯仕,益堂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刘步蟾问。
“他在汉堡下船了,计划接收完毕‘济远’号后就来这里和我们汇合。”林泰曾答。
“其实‘济远’开工要比‘定远’晚了一年过,只不过船小省工,加上‘定远’主炮试射出来岔子,反而工期落下了。”
“主炮出了岔子?那大概要何时才能交舰?”
“听说新主炮马上就到了,下周吊装,如果试航顺利的话下月月底就能交舰。”
“那还不算慢,记得前年在英国,我们整整在纽卡斯尔的旅馆里等了半年,都和那儿的老板娘熟得不行了。”
“没有发生点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吧?”刘步蟾故意神秘兮兮地问。
“切,我可没有你刘老大这般本事,来德国监工竟然监到一个洋媳妇,还长地贼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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