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只是不会有作用,紫金枪卷起的惊涛骇浪还残留在苏辰的脑海中,那个黑衣人的话带来的刺骨寒冰也未散尽。如此强大的人,根本看不到一丁点希望。
可以逃离吗?
苏辰微微摇了摇头,这里的一切对于苏辰来说都是完全陌生的,诡异的。如果不是一直在生死关头,苏辰对于火夭等人的服饰都很好奇,在荒林中从未见到过。他只是一个突遇变故、拼死闯出荒林的无知少年。
无知在有些时候可以增加胆量,但是一般的无知,只会让人无助和更加的弱小不堪。
在这里,根本找不到路。
也就不可能逃离。
苏辰站立了很久,并非是吓坏了,而是在寻求活下来的可能。
直到思考了所有的结局,直到有其他修士快要闯到了这里,苏辰终于抬起头。所有的可能都指向了一个结局,那个结局已经注定,像亘古的石壁通道一样漆黑,又像眼前的景象一样惨白的没有一丝生气。
苏辰缓缓吐出一口气,从其中感受到一丝温暖。随后抬起衣袖用力的擦了擦眼角,仿佛要将眼前的昏暗擦去。事实上做完了这个动作,苏辰的双眼的确恢复了不少明亮。
因为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苏辰想起了记忆里的一件事情。
岁月流淌,连生死的痕迹都可以轻易地抹去,可总有些事情始终不染尘埃,清晰如昨。
“上帝恩赐,命运天定
希望之光,普照我身
坚毅如钢,勇往直前
而今伊始,命途自闯
……”
这是幼年时跟随父亲入荒林是父亲说过的话,苏辰清楚的记得那时候他不太懂,摇晃着脑袋,抓着父亲的衣角问道,“为什么是‘自闯’呢?我要永远跟随在父亲身边!”
父亲只是笑,最后长长的叹息一声,转过身去伸手在脸上擦拭了一下。
那时候苏辰不明白这几句话的意思,也不明白父亲为何要叹息、摇头,又为何要转过身去。
如今苏辰恍惚间明白了那声叹息的意思,似乎看见了父亲转过身去在脸上擦拭着的是什么。或许那个时候,父亲已经预感到了什么。
“辰儿,这是一首歌,我教你唱。”
“太好了!”
“上帝恩赐,命运天定……”
浩瀚荒林中,想起一老一少的声音。
父亲的声音很浑厚,如今想起来,那浑厚中似乎带着期许、希冀,以及一些难言。
幼童的声音很欢快,只是跟随父亲唱着歌谣。像是树丫的鸟儿,天空的白鹤,欢乐自由。小手紧紧的拉着父亲的衣角,大眼睛乌黑明亮。
一遍又一遍,歌谣深深的烙印在苏辰的心里,而今似乎又在苏辰的耳边响起。
“希望之光,普照我身……”孩子在唱。
“坚毅如钢,勇往直前!”父亲拉起苏辰的小手,大手拨开荆棘,奔跑起来。
“而今伊始,命途自闯”
……
记忆里,那一日的荒林格外的明亮,就像深谷的幽蓝一样澄澈透明。又像是初冬的大雪覆盖漫山漫野后,清晨里一只睡醒的鸟儿在雪中轻巧的啄着,洒下一路的小脚印。
那时候父亲的手也格外的温暖,厚实,牢牢的将苏辰的手握在掌中……
即使眼前是陌生危险的纯白,即使前路漆黑,注定了死亡,血与骨零落。可当苏辰呓语起这首歌谣,想起昔日的种种,心里立刻敞亮起来。
他只是一个初出荒林的无知少年,负重伤,破衣衫,对于这里的了解近乎于无,被定下了不可改变的命运。
可他并不相信这个命运,更不可能去接受这个命运。
因为苏辰的心中,自幼年的那一首歌谣起,就有了另外一个命运。在父亲消失后的日日夜夜里,那个命运逐渐清晰起来。那个命运也是两个字,叫做——自闯。
……
几年来,莫不如此。
“我不是祭品……我是苏辰!”
当手掌将眼角的湿润擦尽,苏辰从回忆中醒来,双目终于再次明亮起来。
纵使被怨风卷入此地就注定了无法活着出去;纵使接下来的路更加的凶险难测,九死无生;纵使要面对难以想象的对手,他也要闯上一闯!
白玉石道上,沉寂了数个时辰后,终于又有修士走到了这里。交汇处的白玉光芒依旧若隐若现,入口打开之后还没有关闭。两人见到苏辰一动不动的站立在白玉道上,脸上露出惊诧之色。
毫无疑问,这两人很强,否则也不会这么快就走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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