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破绽,恐怕就是那程远志了。
……
“……老张头!为啥小白脸的碗里肉多,我的肉少?”大嘴巴王麻子是个能吃的货,体壮腰圆,仗着自己是大将程远志的亲卫伍长成天在伤号院子里大呼小叫。他的伤在脑袋上,据说是差点被黑衣贼揭了瓢,现在一个脑袋包的猪头般摸样,还能活着实在是命大。
他是闲的蛋痛,大家吃的肉羹都是一个桶里盛出来的,哪里会有什么肉多肉少?
至于‘小白脸’,是王麻子给王猛起的外号。王猛虽然也是个黑炭头,却比其它几位要轻微一些,再加上皮肤比王麻子这些老粗要细嫩,所以才有了这个雅号。
“呵呵……王麻子,程将军早上来过。”老张头半个屁股坐在炕沿上一句话就堵住了王麻子的无聊,一边佝偻着腰捉着个漆黑的木头调羹喂王猛喝肉汤。王猛现在也能动手自己吃饭了,只不过动作还不稳,这肉羹来之不易,王猛几个不方便的伤员就一直由老张头亲自喂饭。
“程将军过来了?”抓个木碗蹲在炕沿上精力无处发泄、嘴角还挂着粟米粒的王麻子立时从炕上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老张头。
王猛吞咽着嘴里的肉羹,一边嘿嘿傻笑,这表情倒是很附和他目前的‘状况’。不过心里面,王猛却是想着老张头的话,他早上可没看到什么程远志……
没人知道,此刻王猛心中却是七上八下的。
从这几天大家的闲聊王猛知道,在前村张大户家养伤的程将军正是那晚在祭坛护住了圣鼎,杀退黑衣人的那个白袍将军,而且叫做程远志……对于这个时代古人的强悍,王猛已经有了足够的警惕,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名人’!
“……程将军可是来寻我么?你个死老头,怎不早告诉我!”王麻子是程远志的亲卫伍长,一听老张头说这个立刻从炕上跳了下来,窜到老张头身边大声喝问。
王麻子早就想离开这气味糟糕的伤兵营了,只不过一来那干瘦的老村医和营里的符师都说他脑袋上的伤口还没好利索不能离开,二来黄巾军目前战事顺利兵员充足,让他想离开也没得借口。
满脸褶子的老张头似乎回想了一下,直到王麻子急得直跺脚了,才好像回忆了起来,“唔,这个嘛老头子就不知道了,只是那程将军询问过村医关于诸位的伤势,尤其是王麻子你……”
“咋的,村医咋说俺的?”王麻子的大眼睛一闪一闪的。
“嗯,村医说好的差不多了……”
“哈哈,老子就知道要离开这鸟地方了!哈哈哈……”王麻子木桩样立在那里,笑得后槽牙都暴露在空气中。
“但是……”
“……”王麻子的猥琐笑声戛然而止。
“还得待一段时日。”
王麻子的呼吸急促了,表情似怒非怒,精彩无比。
“哄……”大屋里一片哄笑声,王猛也瞪着王麻子嘿嘿傻笑。
“呵呵,王麻子你别生气,一大早程将军可真是来过的,只不过当时你们都在睡觉。”老张头紧跟着解释了一句,脸上挤出些笑意,然后继续喂王猛喝粥。
“哼,你个老东西……”王麻子可不敢对这老头怎么样,恨恨地转了两圈,最后也只能嘟嘟囔囔地出去了。老张头一家这些日子忙前忙后地照顾大家,王麻子虽然粗鲁,倒也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好在他腿脚倒也不慢,当下干脆自个儿跑前村去询问了。丘县靠近广宗,附近乡村的穷苦人家子弟多有参加到太平道里的,黄巾军本部人马中也多有丘县子弟。像王麻子这种黄巾军本部的子弟兵,他要敢在这里胡来,不出几天就给人骂死。
“老张头,程将军早上几时过来的……”看着王麻子怒气冲冲地走了,又有人问起了老张头,程将军可是大将,绝不会没事跑来看几个病汉的。
“寅时吧,天色刚亮……”
“哦,这也太早点了吧……”议论的声音低了下去,几个反应慢的也脸色肃然得不敢再问了。
……
没想到,刚吃完饭没多久,就听见王麻子老远地喊着让大家出来迎接程将军。
老张头第一个出去相迎,众人能起身的也都赶了出去。
王猛的心咯噔一下,被子下面的拳头一下子攥紧了。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
程远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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