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绶好久没这样近距离看过露露的笑容了,一时间竟然觉得像是迎着光看金箔,眼前一片金光。
在这一片怦然心动的光芒里,连绶都有点儿佩服自己的冷静:“你来干什么?”
露露又是嫣然一笑,仿佛笑容不要钱似的:“我来相亲啊。”
连绶说道:“下一位女士我见过,不是你。”
“哦,你说刚刚门口等候的那一位吗?她看到我,自然就知道她名不正言不顺,早走早好。”露露说道。
连绶笑了笑:“凭什么?”
前面铺垫了那么多,终于等到这句话,露露看着他的眼睛微微一笑,故意放慢动作,缓缓……地摘下了帽子。
一头七彩流光的长发披散而下时,露露不得不承认,此时此刻她的心里真是爽翻了!
连绶对此的反应是:“扑哧!”
之前装作的冷淡立刻破功,连绶的手忍不住放在了面前这颗魔性的脑袋上,大笑道:“露露!哈哈哈!你怎么了,这么想不开!哈哈哈!这个‘杀马特’头发看起来真令人迷醉!哈哈哈……”
露露纹丝不动,看着连绶的笑容僵在脸上。
齐玉磊曾经说过:“仇家有一个显著特征,她们家的女人都有七彩的头发,七彩的眼泪。”
连绶惊诧地看向露露,目光里充满了不确定。
露露当然看懂了这个眼神。她深沉地说道:“没错。我就是玛丽?冰紫雪梦妍?殇?美到哭?里欧?苏——玛丽?冰紫雪梦妍?殇家的大小姐,你们齐家老六齐亭兆先生命中注定的未婚妻。”
露露没想到她居然能把这么一长串名字准确无误地念出来,但她真的念出来了。
露露本以为连绶听到这么“苏”的名字会笑出声,但他没有笑。
连绶只是看着她,温柔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放在露露头顶的手轻轻摩挲了两下,慢慢滑下来,单手捧住了露露的脸,说道:“露露,你这是何苦。”
一句话就把露露这几天来故作坚强、假装无懈可击的盔甲卸了个七零八落。
他的手心凉凉的,露露却觉得一瞬间眼眶灼热起来。她在遇到连绶之后就一直学不会坚强,总是爱哭,然而在眼泪流下来的前一秒,她突然想到自己的眼泪是七彩的……
真是煞风景。露露抽抽鼻子,强行把眼泪憋回眼眶中。
露露把手按在连绶的手背上,两人默契而自然地调整成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露露说道:“我不明白,你没有恢复记忆时还会保护我,恢复了记忆为什么却推开我?”
连绶垂下眼帘:“我有我的理由。”
“你有什么理由?不能告诉我?”露露真的不解,“我们之前同甘共苦过那么久,经历了那么多次生死险境,你难道还信不过我?”
“我不是信不过你。”连绶忍不住说道,“我是……信不过我自己。”
“你自己?”露露疑惑,“什么意思?”
话说到这个地步,再隐瞒也没有意思,不如和她说清楚,让她知难而退。
连绶苦涩地解释道:“我过去伤害过你,你忘记了。未来,我不能保证伤害不会再次发生。”
说完他就松开了露露的手,想缩回去,却被露露一把按住。
露露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几乎都要爆粗口了:“你这个浑蛋,你就因为这种野鸡理由?”
“我……”
露露想了很多种可能,万万没想到居然输给了连绶莫名其妙的猜测。她一时气愤,竟不知道如何下手,情急之下竟然凑过去,在连绶的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你因为这种大家都不记得,之后也并没发生的事情,就要放弃你我的现在?”露露简直要气昏了,“你是白痴吗?啊?小连子,你的脑袋真的坏了吗?”
连绶皱眉,继续说道:“可是,之前的那些事情,我确定发生过,我真的无法面对,如果以后……还不如防患于未然,现在就……”
“防你个大头鬼!”露露的声音忍不住提高八度,整个人简直要跳起来了,她指着连绶的鼻子说道,“未来的事——你能不能对你自己有点儿信心?你自己都掌控不了你自己吗?你觉得你会伤害我吗?要伤害我,当初车祸的时候你不打方向盘不就一了百了了!”
连绶说不出话,静静地看着她。
露露气呼呼地说道:“还有,就算你说过去的那些什么破事都是真的,现在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你能不能对我有点儿信心,我会因为过去的你,放弃现在这么好的你吗?你就信不过我对你的爱吗?”
连绶突然问:“你说什么?”
露露哽住了。
连绶笑道:“你觉得我很好吗?还有刚才最后一句,你再说一遍?”
她居然情急之下当面表白了!好丢脸!
露露的脸“噌”地红了个彻底。她干笑一声,摆摆手就想往后退:“啊,随便说说,你别当……嗯……”
连绶眼神温柔地看着她,单手揽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拽到床头,然后仰头,轻轻地吻住了她。
窗帘轻轻飘荡,屋外的阳光灿烂得恰到好处。
屋内,拥有耀眼长发的少女弯着腰和黑色短发的男人接吻,两人的脸都泛着红。美好而安静,像一幅画。
良久,连绶的手松开,两人轻喘着分开了一点点。露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已经坐在床上,半靠在连绶身上,双手隔着被子,松松地环着连绶的腰。连绶摸摸她的头发,和她鼻尖碰着鼻尖,突然轻声说道:“你不想先说没关系,那刚才我当作没听见,现在我先说。”
露露的心猝不及防地极速跳动起来。
连绶看着她,一字一句,非常笃定:“我爱你。你说得对,我应该对你有信心,也应该对我对你的爱有信心一点儿。”连绶捧着她的脸,眼中是不会错认的深情,“我爱你,只要未来的我还是我,就绝对不会允许自己对你有一丝一毫的伤害。”
露露的鼻子酸酸的:“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对我……”
“我保证。”连绶望着她,眼中只有她,“之前……我是受了不相干的人的影响。”想起那个女人,他的眼神冷了些,“她和你之间,我绝对不会再选错。”
“嗯。”露露点头,停顿了一会儿,小声说道,“我也是。”
“也是什么?”
露露脸红红的,飞快地说道:“我也爱你。”
连绶笑了起来,又吻了吻她的鼻尖。
露露说:“离开这个幻境的条件,是要明白我想要什么,我觉得……”露露不好意思地说,“我想要你。”
连绶坏笑道:“哦?怎么要?现在吗?”他低头看了看被子下面,故作犹豫道,“虽然体力没有恢复,但也不是不行……要不然,你上?”
露露没想到连绶突然这么不怕羞,脸一下子红了:“上……上你个大头鬼!”仿佛床上有烙铁一般,她“噌”地一下弹起来,然后箭一般地逃出了病房。
连绶连她的背影都没捕捉到,不由得失笑。
这是他的露露……只要在他身边,她就一直是这样充满活力、生机勃勃的样子,他喜欢的样子。
或许,他的确应该对他们的未来更有信心。
震惊全球的大消息!娱乐新闻头版头条!财经新闻头版头条!
位于全球财富排行榜第一位的齐家,要和隐形巨鳄玛丽?冰紫雪梦妍?殇家族联姻了!
堪称世纪婚礼!话题横扫全球各大社交网站!
然而对于两位“二婚”人士来说,既然已经结过一次婚,大家都比较熟练……那么就随便一点儿好了。
重头戏当然是万众瞩目的洞房!
社交网站上的话题第一名继“镶钻十斤豪华婚纱”“皇家花艺师的婚礼现场”之后,今天终于换成了“超kingsize(超大尺寸)大床放着我来”。
而现在,这张“超kingsize大床”,就摆在满头黑线的露露面前。
各位,你们见过一个教室那么大的卧房吗?
重点是,你们见过一张教室那么大的床吗?
真的……好大一张床啊!完全可以供一个加强排的人在上面摸爬滚打!
况且……
露露面无表情地听管家在旁边兴奋地叨叨:“大小姐您看,床上铺的玫瑰花瓣是今天早上从法国采集,一个小时前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为了铺满这张床,足足使用了十公斤花瓣;在房间旁边的衣帽间里,我们准备了一百套情趣睡衣供您挑选;在床头柜里,我们准备了一百种情趣用品供您挑选……”
露露脑海中不禁浮起了一幅十分要不得的画卷——赤裸的皮肤,染上了玫红色的汁液……两人在花瓣、睡衣和情趣用品的裹挟里嬉笑打闹?:“来啊……来追我啊……”
一股恶寒从脚底冲到天灵盖,露露突然有拔腿就跑的冲动。
管家还站在她的身后,她故作镇定地挥挥手:“你……你先出去吧……”
“你让我去哪儿?”声音含笑,音色竟已截然不同。
露露猛地转头。
管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连绶站在背后,笑意微醺。之前露露一直觉得仙君长发飘飘、宽袍广袖的样子是最迷人的,今天看到他短发利落、西装革履地朝她微笑的时候,她甚至连直视他都做不到了。
连绶抬起手扯了扯领带,西装外套已经脱下,丢在一边。露露垂下头,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腰上。衬衫的下摆塞进了西裤,腰部的线条劲瘦有力,这样的腰,摆动起来一定非常有力、非常持久……
等等!露露突然醒悟自己在想什么,整个人都不好了,恰好连绶又笑言了一句:“你在看哪里?”
露露脑子里的弦“啪”地崩断了,思想付诸行动,她真的转身就跑。
连绶眼疾手快,在她转身的一瞬间就伸出手臂,一把揽过她的腰,将她拉进怀里。
露露说话的声音都哆嗦了:“你……你给我放开……”
“我不放。”连绶的声音慢吞吞的,露露只觉得她就是砧板上的肉,连绶却还要变成一把钝刀,慢慢折磨她,只听他说道,“曾经,有两次机会摆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直到今天才后悔莫及……”
露露脑海中立刻浮现出山洞里的那次“未遂”和上一次洞房的“未遂”。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连绶的声音再次响起,竟然已经近在耳边,露露睁大眼,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被连绶放倒在满床的玫瑰花瓣中,双手被他单手钳制在头顶,他的另一只手撑在她身边,竟低头咬了咬她的耳朵。
露露整个人像一张弓一样绷紧了。然后,就听见连绶在她耳边轻声坏笑道:“我会选择……你一万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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