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风头前引路,并没有把秦百川朝村子里引,而是把他们带到了一间经常用来待客的王大妈家的民房里,炊事班天天打扫,房间整洁如新,用来招待一些兄弟部队的同事,规格不低。
然而,面对见过大阵仗的秦百川来说,这个环境肯定是十分寒酸的。
陈风倒没什么惬意,对着秦百川说道:“真没想到大师爸能光临,这里是我们招待远处过来的同志们的房间,对大师爸来说可能简陋一点,不是我们不恭敬,是实在拿不出更好的条件了。”
秦百川连忙竖起大姆指,说道:“哪里哪里,你就把秦某人当成同志无妨!”
看了一眼周遭的环境,秦百川心里纳了闷:“看这村里的样子,佃户家收拾成这样,巴成也算是八路军最好的房间了!当兵的卖命吃粮,就这种条件,居然还能把鬼子打得谈虎色变,他们的长官倒是真有手段,我且见识见识。”
陈风转过头,对跟来的炊事班的小兵说道:“去,切两块豆腐,把剩下的那两瓶清酒拿来,今天我招待一下贵客。”
小兵愣了一下,问道:“班长,那酒是团长点名要留下的,你给偷喝了,团长不得把炊事班的房顶都掀了。”
“让你去!你就去!”陈风指了指小兵,骂道:“酒没了老子再去想撤,快去!”
小兵刚要出门,陈风急忙又补了一句:“这事谁告诉团长,以后别他-娘-的想吃饱饭。”
喊完,陈风转过身,看了一眼秦百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没办法,人穷志短!炊事班的同志们都有点小气,秦爷千万别见怪。”
秦百川摆了摆手,说道:“哪要陈长官破费,秦某自备酒菜,来找陈长官吃上一杯。”
说完,刘连海连忙招呼人,把酒菜摆上桌子。
油纸一打开,满屋的肉香飘荡着,秦百川带来的菜虽然看似简单,但都有着不同的来历,那只熟铜色的冒着油的烧鸡,是荆水县烧鸡大王凌记老店出品的;香气四溢的熟牛肉是八仙楼的招牌菜;特别是这份金丝脆骨,是金斯虎家的厨子的拿手好菜,陈风都吃过,自然认得。
看着带冒着热气的菜品,陈风心里似乎有点明白了,之前骂刘连海,是杀鸡给猴看,而拿出这几个荆水县的招牌菜,也是话里有话,这秦百川无非是想告诉自己,他虽然初到此地,但绝对不是孤掌难鸣。
“啊,准备了这么多,又劳您破费。”看着秦百川满脸和善的表情,陈风终于知道了来者不善,但眼下他们不想和自己撕破脸而已,便抱拳行礼,说道:“既然大师爸都已经备了这么多,我的饭菜自然就拿不出手了!失礼一下。”
陈风话音刚落,就冲出门去,追上那个走远的小兵,边追边喊:“喂,那豆腐别切了,留着给病号吃吧!”
刘连海在屋里一听,气得鼻子都歪了,都说人穷志短,这八路穷一点也就罢了,居然这么抠门,几块豆腐都要算计。
“连海,别胡思乱想!”秦百川眯了眯眼,说道:“我就是要让这陈风知道,来者不善,我倒要看看,他有多大的能耐,他这么做,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好戏在后面,但你不许张口。”
刘连海不解的看了看秦百川,点了点头。
陈风走了回来,一脸的歉意,说道:“秦爷,大师爸,真是抱歉,既然您已经备好了酒菜,我也就省省吧,您不知道,我们这伤员缺不少营养……”
这么一做,秦百川实在不知道应该怎样恭维陈风,只好尴尬笑了笑,说道:“随便、随便。”
不顾客人还站在地上,陈风一屁股坐了下去,也没去让,索性扯下一条烧鸡腿,自顾自就吃了起来。
刘连海有些生气,刚想说话,便被秦百川拦住。
眼见那只鸡腿倾刻间就化成了一段白骨,陈风依然不肯放过,又使劲把骨头咬脆,吸走了骨头里所有的汁水,又一段一段的吐到桌子上,才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呀!坐,都坐!”
秦百川这才笑呵呵的坐下,摇了摇头,说道:“陈长官的生活,倒是清减了些。”
陈风倒也没说话,拿出酒杯,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干,不停的称赞道:“好酒!好酒!”
“我说姓陈的,你是饿死鬼投胎么?”刘连海实在看不下去,便张口问了一句,语气虽然有些生气,可脸上的表情却还在笑着,没有跟上嘴的节奏。
陈风嘴里嚼着鸡肉,抬起头看了看刘连海,又看了看秦百川,问道:“嗯!大师爸,这小子又出言不逊,赶紧管教,我给你时间。”
说完,陈风把鸡肉咽了下去,直勾勾的看着秦百川,等着他到底说什么。
秦百川把眼镜摘了下来,双拳拱手,说道:“陈长官,不是一般人,秦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很多事情已经成了习惯,方才若有冒犯之处,还望见谅,只是刚才还周道有加,不知为何突然这般冷漠,难不成陈长官眼里,只有这些吃食?”
陈风拍了拍手,往裤子上抹了抹油,说道:“秦爷,实话跟您说吧,之前您的事迹我也有所耳闻,我之所以愿意和您接近,是因为我听说您也是条抗日的汉子,所以不管您对还是不对,咱们求同存异便是了。”
秦百川听完,竖起姆指,说道:“说得好,求同存异!只是我还是不明白,陈长官这句话,是何道理?”
陈风端起酒壶,对秦说川说道:“按江湖道义上说,我在您的地盘上打了场子,事前又没跟您打招呼,是我的不对,但您手下搞的这个‘白符大仙’的事,也没少给我们填麻烦,咱们一来一往,就算扯平了,您要是真诚的登门,我便热情的招待,您要是使小心眼,那我这人太厚道,就只能跟您玩厚脸皮了。”
说完,陈风满满的给秦百川倒上一杯。
“哈哈哈!爽快!”秦百川端起酒杯,说道:“陈长官果然快人快语,我秦某人就喜欢陈长官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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