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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茹!起来!”君苇大哥喝令道:“你给我站起来!”
“你小点声儿,想让咱妈听见?”严振宇低声说。
君苇一头撞进来,严振宇来不及闪身让路,被他撞的后退了几个趔趄。
君苇拽起君茹,按耐着火气说:“振宇,我妹妹那里不对,我求你担待她……”
君茹姐姐,泪莹莹哀求:“哥……”
“你住嘴!你贱——呀你!”君苇恶狠狠瞪着君茹。君茹姐吓向后一缩。
“严振宇。”君苇沉着脸,沉声喝问:“你怎么意思?”
“大哥。”振宇转过身,对着君苇的后背说:“该担待的,我担待。不该担待的,我也担待了。你还想叫我怎么样?”
君苇冷不丁回身,狮子一样,扑去,揪住振宇的衣领,:“我问你?我妹妹,她干什么了?她有什么,让你不该担待的?”说到气头上,拼尽全力把他猛的一推,振宇连同手里油布包,都摔了出去,重重撞在楼梯的侧帮上。
君茹忙喊:“天雯,快去……”
我急忙跑到振宇跟前,还没怎么,后脖领子,就被君苇大哥一把薅住,稍一用力,我就摔个屁股墩儿。
君苇还饶振宇不过,横身将他逼住,指住他的脸,咬牙切齿的道:“今天,你不把话给我说明白,我饶不了你!”君苇的样子就象严刑逼供。
“你让我说什么?”严振宇问,深吸口气说“绿帽子,扣脑袋上,我都忍了,你还让我说什么?”说到后来声音抖的有点离谱。
君苇不及听完,一巴掌甩在振宇脸上,严振宇斜眼看着他,说:“你打吧,我不还手,我们有纪律。”那样子特别革命,跟电影里的地下党一样,斗争的有理有节。
君苇大哥眼都红了,在黑灯影下,熠熠放光。拳头已经不足以表达他的愤怒。抬脚连踢带踹,逮哪是哪。严振宇也不出声,咬牙忍着,宁死不屈。
君茹踉跄着跑出来,几次扑到君苇身上,都被他搡开了。君茹姐没办法,不顾严振宇讨厌她,扑到他身上,护住他,哭道:“他有伤!他身上有伤呀!”她自己身上还挨了君苇好几脚踹。
君苇听见了,不在踢人,拽起君茹,裂开严振宇的衣服,露出里头的绷带,还渗着血。
君苇大哥,后退了两步,半晌突然说:“兄弟,我就这么一个妹妹,这么个老妹妹!给了你……”听上去很可怜,好象什么好东西,死活舍不得给人。
“你还有妹妹。我呢……”严振宇惨笑道。
“哥哥。”君茹还是哀求,“你放了他吧,他还得坐十几个小时的火车,还要赶到军区医院复查……”
“傻丫头!”君苇愤慨的指着严振宇,看着君茹,又恨又心疼:“他那么糟践你,你还护着他?”君苇恨铁不成钢,气的直跺脚“你又没短儿在他手里?你干吗这么贱?”
“哥——!”君茹好象在惨叫:“我贱。我就是犯贱!”听着那么锥心刺骨。
君苇痛彻心肺的吼道“我叫你胡说!”揪过他妹妹的头发,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
君茹,哭道:“哥哥!我是你亲妹妹!好歹你也给我留点脸!”
君苇大哥非常艰难的,明白了什么似的,他扳过君茹的脸质问:“你犯的什么贱?让人家这么糟蹋你?说呀你!”
严振宇趁这个空档,扶着栏杆,站起来,他喊声:“大哥。”心平气和,说:“我该走了。我有话跟你说。”君苇扔了君茹,转身盯着他,好象振宇是仇人。
严振宇望着他,冷冷说:“你记着,那孩子,不许他姓我的姓。不然,我就死——给你看。”声音不高,可字字句句,咬的人生疼。说到“死”,他的嘴横着一扯,好象在笑。
提上的油布包,转身就走,下台阶时,有点打晃,自己站那儿稳了稳神儿。严振宇这回是真的,义无返顾的走了。
那一瞬,我有点心酸,紧紧抱着我的望远镜,几个箭步窜上楼梯。二楼的拐角,一直到我家阳台,密密匝匝,站满了人。我挤进人丛,跑到阳台上,白天,从这可以看见胡同口,用望远镜还能看的更远。可是,半夜了,没路灯,底下一片黢黑,没边儿没沿儿,深不见底。
第二十二节花随水逝逝无痕
我回头,看见君茹姐姐,被他哥哥揪着头发一路拖到楼上,扔进屋里,君家的门砰的关上。然后传出凄厉的叫声,君婶的哭声。那些人,赶忙拢到他家门口,把耳朵贴在门上,拿眼神互相交流,还有人偷偷的笑。我真的好恨!
突然,一声大吼:“耗子!耗子!下去了!”林天雨(大概是他,林天雷是不会干出这路事儿的)吓的连叫带跳,指着楼梯,“快逮耗子!”
楼下的人,一听就炸锅了,胆儿小的一路尖叫,打着滚就跑。胆儿大的就问:“哪了?哪了?”“跑了,院子里……”一只耗子,把这帮看热闹的人冲散了。楼里头,出奇的静,君茹姐姐的惨叫声,听来也格外的真。
转过天来,晚饭刚吃完,碗筷还没收拾呢。就听见,楼下又闹开了,打,砸,摔东西,哭的哭,喊的喊。
不一会儿,就听楼梯响,君姨哭着爬上来,嘴里喊:“他林师傅!出人命了……”
她到阳台上,一下子跌在地上,我爸爸愣了,赶紧扶她坐下,劝她别急,慢慢说。
君姨满脸是泪,哭着说:“我不活了!两个冤家呀!不叫我活呀!”
楼下就传来君茹姐姐的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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