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大月圣女（1 / 2）

圣女。

齐断眉听了大吃一惊，简直怀疑自己是否听错，或者挽紫在和他开玩笑，但挽紫的眼神和那两人的神情已经告诉他，这绝非假话。

挽紫道：“据我所知，‘素女玄珠’乃是大月神族的天赐密宝之一，众生道里不怕‘素女玄光’的女子只有两种，一种是大月神族的‘灵言师’；而另一种，就是大月族的圣女。‘灵言师’可能不止一个，而圣女却独一无二。”说着，她转身望向白梦剑，又看了看石案后的女子和她身旁的“素女玄珠”，低头凝视地面，继续道：“‘大月圣纹’，这种在大月神族里最神秘的图案，传说只记载在某些特殊的地方，而在圣女身上出现自然也是情理之中。”

齐断眉听到这里，才恍然有些相信，之前萦绕在心头对白梦剑的种种疑惑也渐渐清晰起来，难怪在“悬空之路”上她沉睡之中也能指点出路，难怪身为大月神族“南之水神”的师父会偷偷教她武功，难怪“东之地神”梦静海对她也是敬若神明，想必早已知道她的身份。想到这，他回头一看，青丝和段梦眉也是满脸惊愕，仿佛仍然不敢相信和自己朝夕相处了那么久的白梦剑，竟是大月神族的圣女。

挽紫说完，朝石案后的女子道：“我说的对吗？”

方姨道：“不错，只是我大月神族的‘灵言师’和圣女一样，也是独一无二，而记载着‘大月圣纹’的地方确切来说只有两处半，这里一处，圣女纹身一处，还有‘死亡谷’石壁上的半处。整个大月神族里，除了我‘灵灯师’方姨、‘灵言师’素儿和圣女之外，凡是见到‘大月圣纹’的人都要死。”说着她目光一瞪齐断眉冷冷道：“不过，有一种情况除外。”

挽紫当即问道：“什么情况？”

方姨沉吟道：“那就是我们三人之中有一个愿意替他去死！”

挽紫、齐断眉、青丝和段梦眉顿时明白，方姨言下之意必是说当年断眉仙尊见到了“大月圣纹”，而当时的圣女选择牺牲自己，换回了秦断眉一条命，而秦断眉不知为何又同方姨结了怨。这其中定有一段离奇曲折的故事，只是这大月神族的规矩不免有些偏激，为何见到圣纹之人必死，众人心头迷雾重重。

方姨又道：“这其中原委我也不便多说，只是前世圣女为了救秦中神自刎在这里，可如此一来，她等于离奇失踪，大月神族群龙无首，立刻就有人从中煽动挑拨，引起一场争权夺位的内讧，内讧随即成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内战，自此之后，我大月神族犹如陷入万劫不复之境地，人心涣散，从此一蹶不振，族内众多奇士高人死的死，走的走，曾经声名显赫的大月神族就此从众生世间蒸发…”言语中伤感之情甚重，又夹杂着恨意，目光时不时地落在齐断眉身上。

石案后的灵言师素儿这时淡淡道：“方姨，这其中另有隐情。”方姨脸上终究有些沉不住气，微微埋怨道：“少主，你总是说有隐情，有隐情，却又不肯说出来，我也知道你有你的苦衷，可是我方姨实话实说，一直就是这么想的。”素儿全然不理会方姨的顶撞，只道：“方姨，你继续说吧。”

方姨轻叹一声，摇摇头道：“前世圣女死后，她的灵魂在这里徘徊了千余年之久，始终不肯重入轮回，在此期间，就连我和我家少主也数次历经生死轮转，回到这里时她的灵魂依旧在山谷里游荡，圣女自远古时期就是我全族上下的灵魂和期望，她不入轮回，我大月神族就只能继续名存实亡，我和少主看在眼里，心中虽是焦急，但又束手无策，只能等。”说到这方姨脸上哀怨的神情忽地一震道：“可就在二十年前，圣女的灵魂忽然找到我，命我将她的记忆制成‘圣女灵灯’，然后便飘然而去，离开了这里。”

挽紫道：“她去投胎了？”

方姨神秘一笑，目光虔诚地落在白梦剑身上，傲然道：“我大月神族圣女重生根本不需要投胎，直接汇集众生万物之灵气，天养天成，女婴圣胎成形之后，我速命燕南神在庐山腹地找到她，将她送到山脚下白府抚养，并命燕南神暗中保护，这个女婴，就是她。”

石室里挽紫、青丝、齐断眉和段梦眉听得匪夷所思，白梦剑的身世竟是这般离奇。挽紫道：“那么接下来的事，就是让白姑娘找回前尘往事的所有记忆，再度成为你们的圣女？”

方姨道：“不错，要真正成为圣女，有三件事必须做。”话语一停，转身指向石案上的玉函道：“这里面便是保存她所有前世记忆的‘圣女灵灯’，她要变成圣女最关键的就是要自愿地接受灵灯。”

挽紫问道：“如何叫‘自愿地接受’？”

方姨道：“除了她自己愿意，世上没人能逼她找回记忆，所以她必须要心甘情愿，摒弃一切对尘世的留恋，灵灯才能和她心意相通，将前世的记忆还给她。”

挽紫疑道：“那前辈为什么不当面和她说清楚，而是要告诉我们？”

方姨露出一丝无奈，道：“书妖，我大月神族有自己的规矩和行事的准则，有些事情我们不能做也不可以做，所以我叫你们帮我，就是这个道理。你们是她的朋友，我想还是等你们出谷之后，再来和她说吧。”

挽紫等人自是听出方姨言下的万般无奈和苦衷，知道其中必有缘由，皆是无语。方姨又道：“这第二件事就是传功，圣女只有神功盖世才能震慑大月群雄。”她指了指素儿身边的“素女玄珠”道：“‘大月素女玄功’乃是我大月神族无上奥意之术，圣女死后便将玄功封在‘素女玄珠’之中，如今我家少主已将玄功吸入体内，待会就传给圣女。”挽紫微微一惊，原来所谓“素女玄光”竟是封印在里面的“素女玄功”在作祟。

方姨说完，走到石案前双手捧起了铁盒，走到挽紫面前道：“只有手握少女之剑的圣女才能号令大月族人，它是无上权力的象征，更蕴含不可想像的力量。自上次内乱之后，少女之剑在大月神域失踪，给圣女取名‘梦剑’就是希望她能找回此剑。”方姨说着，又是感激地望着挽紫道：“天不灭我大月，没想到千年之后替我们找回神剑的人，竟然是你。”说完，她将铁盒交还给挽紫道：“这第三件事，就是等圣女觉醒之时，请你们把剑亲手交给她。”

挽紫接过铁盒，慎重道：“方前辈请放心，挽紫必将神剑视作性命一样保护，亲手交给圣女。”

方姨点点头，走到白梦剑身边，屈膝跪倒朝她道：“圣女，虽然现在你还是个凡人，但命中注定你就是领导我们大月神族扭转乾坤之人，方姨和少主知道规矩，‘灵灯师’和‘灵言师’一旦进入‘锁真塔’除了死亡轮转之外，是不能随便离塔的，等你出谷之后我们就再难见你，只能趁现在，我代我家少主还有我自己，给你行礼了，希望你将来能领袖群伦，重振我大月声威，不但无人敢欺，更求众生无敌！”说话间真情流露，字字发自肺腑，接着连续磕头跪拜，几欲哭出泪来。

在场之人听见方姨磕头之声将石室地砖砸得“咚咚”作响无不为之动容。可她“不但无人敢欺，更求众生无敌”几个字说得声色俱厉，叫人心头猛然一震，有些不寒而栗，石案后少女素儿更是轻轻一叹。方姨磕完头后，抬手一挥道：“去。”白梦剑身下的灵灯蒲团立刻提升起来，将白梦剑送到少女素儿身前。

素儿自然知其用意，周身上下彩光萦绕，硕大的双眼中“素女玄光”激射而出，笼罩住白梦剑全身。挽紫、青丝、段梦眉和方姨这回皆是转过身去避开光芒，只有齐断眉愣愣地看着眼前一切，心里却是一股说不出的苦涩。

不消片刻，素儿眼中玄光吐尽，她自己的目光再度黯淡空洞，仿佛一个瞎子。而白梦剑吸纳了玄光之后，全身上下星芒点点，星芒在闪烁了一阵之后渐渐散去，她静静地悬在空中，脸上还保持着刚才的神情，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茫然。

方姨见传功完成脸上满是喜色，将白梦剑托到挽紫身前，道：“书妖，在圣女没有找回灵灯里的记忆之前，她还无法使用‘素女玄功’，接下来就靠你们了，我大月神族将来的荣辱兴衰可全肩负在你们身上了。”说罢，她回到石案前，伸出双指一点玉函，玉函“咔嚓”一响，顶盖悬空升起，四壁则朝四面倒下。

挽紫等人一瞧，玉函里有个金函。方姨双指继续轻点，金函和玉函一样，顶盖上升，四壁倒下，里面竟然是一团燃烧的火焰，方姨这时双指凝在唇前，念动咒语，火团熄灭，里面出现一个木盒，方姨口中咒语喃喃不停，木盒化成灰烬，显出一个四方的小土堆，小土堆才成形了片刻，立刻化成尘埃，不知何处旋起一缕微风又将尘埃吹散开去，众人眼前一亮，就见一团悬空的水球缓缓显现出来，方姨双指一夹一扬，水球飞到挽紫面身。众人的目光皆被水球吸引，谁也没瞧见少女素儿手指轻轻弹动，水球神奇般地裂开一条缝，仿佛一朵水之花绽放，一只小巧精美的透明琉璃瓶从水中升到空中，瓶中微微金光跃动。挽紫细细一看，这只琉璃瓶和她先前所见的已是截然不同。

方姨嘿嘿两声，颇有些得意道：“大月圣女的灵灯分别由水、风、土、木、火、金、玉七层，层层包裹，由我和少主两人共同守护，现在就交给你了。”

挽紫小心翼翼地将透明琉璃瓶取下托在掌心，再次慎重道：“挽紫一定不辱使命。”

方姨笑容可掬道：“好好，书妖，我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你们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挽紫侧头看了看身边齐断眉。齐断眉张了张嘴，仿佛想问什么，但是眉头一皱，有些犹豫，挽紫道：“有什么尽管问，出了姻缘谷，恐怕我们还想再进来就难了。”齐断眉心里瞬间涌上无数的疑惑，竟是一时不知该问什么，只是一个劲地挠头。

挽紫见他不说，瞧了瞧青丝，青丝目光淡漠并没有想问的意思。就听段梦眉问道：“方前辈，白姑娘接受了她前世的记忆之后，还会不会记得我们，还能不能记得她和我们在一起时发生过的事？”这一问似乎同时触动了挽紫、青丝和齐断眉三人的心弦，都不由注视着方姨。

方姨嘿嘿一笑道：“小姑娘功夫最弱，问出的话却是一针见血。圣女能不能记得今生以前的事情，那就要看她自己了，在接受‘圣女灵灯’的那一刻她会自己做出选择，是忘记还是保留，就由不得你我了。”说完，她朝挽紫道：“书妖，你呢？你还有什么想问的。”说话间目光电似地朝边上一闪。

挽紫立刻明白，方姨目光所指正是少女素儿，她心思飞速一转，道：“挽紫没什么想问的，只是想求‘灵言师’给我一句话。”素儿还未答话，方姨一脸严肃道：“书妖，你对我大月神族有再造之恩，虽然我家少主作为答谢应该帮你，可你的要求若是太过荒谬和无理，可别怪我们无情。”

灵言师素儿淡淡一笑，方姨的举动和用意她又怎会不知，于是道：“书妖，那你就说说吧，想我送你什么话？”

挽紫道：“挽紫自知一生中有一次大劫难，虽然我曾试着用一个赌来化解，但挽紫信不过那个和我打赌的人，所以挽紫只想求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众人听了又是一奇，没想到挽紫会为自己讨一次复活的机会，也不知她所指的大劫难什么，那个赌又是怎么回事。

素儿思虑了一会，点点头，缓缓抬起空洞的目光，一字一句朝挽紫道：“书妖挽紫你有一次浴火重生的机会。”挽紫听了霎时面露喜色，急忙朝素儿和方姨拜道：“谢谢灵言师，谢谢方姨，谢谢你们帮助挽紫渡过生死大劫。”素儿笑而不答，方姨也是微微一笑道：“心愿已了，你们可以出谷去了。”

挽紫朝齐断眉指了指白梦剑。齐断眉再次背起她，感觉和前次背她已是天渊之别，心里好不惆怅惘然。方姨道：“你们刚才拜了塔里的‘圣女之像’才打开了通往这里的秘道，你们再拜一次，通往谷外的通道就会开启了，你们现在就走吧。”

齐断眉等四人点点头，转身走出石室，就在离开甬道回到地面之时，就听地下方姨长声念道：“自古手握我‘大月梦神剑’之人绝非庸凡等闲之辈，无论善恶，他们必然有强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希望你真正有资格能拥有它…”话音未散，地下石门轰然关闭，甬道的入口和开启时一样，转瞬间消失不见。

挽紫、青丝、段梦眉皆是看着齐断眉，方姨最后几句话分明就是对他说的。

齐断眉沉叹一声，竟是无言以对，回想起刚才在石室里经历的一切，顿时心弦波动，百感交集。挽紫转身望向祭台上的石像白梦剑，道：“好了，我们这就准备出谷去吧。”说完双膝跪倒在地，段梦眉和青丝也跟着跪下，还是学刚才齐断眉五体投地的方法跪拜，只是心里已有了别样的滋味。齐断眉背着白梦剑，看看祭台上的石像白梦剑，又见挽紫她们极近虔诚的跪拜方式，心里只觉意外，却浑然不知自己刚才比她们还要虔诚数倍。

就在此刻，石塔的一面石壁上神奇般地出现了一道门。挽紫朝大家挥挥手道：“我们走吧。”说完几个人同时深深环顾了一下四周，仿佛就要离开一个梦境般的地方。

眼前又是一座山谷，一条石子小径通往谷外，四周奇花异草遍布，树木葱郁茂盛，谷底有两间茅屋，屋外也无篱笆，背靠着山崖，似一处绝好的隐居之所。

齐断眉最后一个步出门外，那门随即消失，仿佛从来都不曾有过。姻缘谷中感觉不到白天黑夜，而此处已是白天，头上微红的天空，脚下泛蓝的土地，证明这里还在大月神域之中。

挽紫看看众人，目光望向茅屋，好奇道：“走，我们去看看。”她走在最前，几个人沿着石子小径来到茅屋外，茅屋普普通通，只是门前种着三株粉色桃花，三株粉色梅花，还有一株奇特的粉色ju花，齐断眉刹那间一怔，忽道：“等等。”挽紫、青丝、段梦眉同时一惊，挽紫道：“怎么了？”

齐断眉激动道：“挽紫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在仙霞山火云洞里，万年血枯藤所示断眉仙尊隐居的地方，就是两间茅屋，茅屋前有三株粉色桃花，三株粉色梅花，还有一株粉色的ju花，难道就是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