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逸在树林中不停地走着,漫无目的地走着。她不知道自己将要到哪去,她也哪都不想去,她如今想做的只有一件事,那便是“走”,不停地走,她想用这种不算激烈,却又并不轻松的方式来发泄心中的怒火。
她越走越快、越走越远,心里却更气更乱了。不远处卫良一直在跟着她,其实在卫良的眼中司空逸走得并不快,只需轻轻一跃就可追上。可他并不想这么做,因为他明白了一个道理一个关于女人的道理。
女人,一种奇怪的生物,她们文静却又好动,她们柔弱却又要强,她们不会让任何人轻视她们,即使那只是一个误会她们也会纠缠不休;女人是理性的有时候她们甚至比男人还要清醒还要理智,女人有时却又是不讲理的,所以在得罪女人后,再去解释讲理都是没用的——若谁真去较这个真到头来也只是自寻烦恼。
司空逸当然是一个女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女人,一个甚至还有点小姐脾气的女人,而这种女人通常比男人还要要强还要难应付。明白了这些道理卫良自然不会急着追上去,他要等待,等待司空逸气消的那一刻,只有到了那时一切的的误会才会有解释的可能。
司空逸仍在走着,速度却渐渐慢了,到了最后她竟然停了下来不再走了。
“看来她气已经差不多消了吧?”卫良自言自语道。
“女人消气的时候,是道歉的最好时机”他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机不可失卫良立马走上前去,但很快他便发现自己错了。
司空逸缓慢地转过身去,一双怒目直勾勾地瞪着卫良,那双充满怒火的眼睛,任谁都可以看出:她的火气不仅没消反而更旺了。
“你一直跟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司空逸吼道。
卫良浑身一震,不由得紧张起来,他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一个女人面前如此的紧张。卫良紧紧地捏着拳头,极力控制自己,让自己放松下来。他轻吐了口气从脸上挤出了一丝据说是笑的东西抱拳道:“司空姑娘,在下跟着你并无恶意,只是在下适才卤莽失言请姑娘勿怪。”说着卫良拱手一拜。
司空逸脑袋微偏、目光上斜并不做声,只是呼吸似乎变得急促了些。
“司空姑娘,”卫良见司空逸不答话又继续说道,“这是你的清风剑在下方才借来一用,如今完壁归赵望姑娘见谅。”说罢卫良双手一前一后托住清风剑,送到了司空逸眼前。
司空逸看了看清风,咬着嘴唇一双泪眼死死地瞪着卫良:“你想干什么?到底想干什么?你已经赢了你还想怎么样?想羞辱我吗?告诉你你的施舍我不要,我不要!”司空逸喊了出来,流着泪喊了出来。随着这一声喊叫,司空逸一把抓住清风剑奋力地挥了出去。
剑,转瞬即过,出,无半分征兆;停,没留下半点剑光。就连司空逸自己也想不到这一剑会如斯之快。
血,鲜红的血顺着清风liu了下来。
血,本应流淌在体内的热血从卫良的胸口涌了出来。他倒退了几步笑了,笑中带着几丝苦味,“女人心,海底针”不错的,看来这次他真的算错了,他发现自己还是不太了解女人。眼前的一切都模糊了,天地仿佛也在旋转着,卫良突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累、越来越……
血,染红了擂台,冰冷的擂台上,七具仍带着余温的尸体在那里横着。那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中透除了无限的自信。
他们本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就是天忆帮也是“暗”中的佼佼者。他们都认为这一击必会获得成功,可眼前他们所得到的只有死亡。血染的擂台,横七竖八的死尸,让人不寒而栗,而此刻却有一个人站在这死尸的中间,一个身着白衣手持长见的人。
衣,一白如雪,未曾沾上一点污痕。
剑,寒光四耀,没带上一丝血腥。雪衣寒剑除了白云飞又有谁?
司空乾紧紧握着双手,眼中充满了惊讶与恐惧。直到这时,他才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做“一剑飘来锋无血”。
司空乾心情难以平静,这一切的变数本就在他们的计划之外:他本只是想让各武林人士认可卫良,却没想到横生这么多事端。
他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他努力想使自己平静下来,可脑袋里仍不断地回想刚才所发生的一幕:就在卫良追进树林的那一刻,七个人影突然从台下窜出齐向白云飞攻去。七个人,七种武器,七个方向将白云飞团团围住了。
“不好!”柳无来一下从椅上窜起,准备上台助白云飞一臂之力,谁知刚起步,可怖的事情就发生了。
七个人与白云飞擦身而过重重得倒在了地上,再也没起来,他们永远不可能再站起来了。
血,猩红的鲜血从他们的脖颈处流出,流到了台上染红了整个台面。柳无来僵住了,司空乾僵住了,场内所有的人都僵住了,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台上。所有的人都明白那七个杀手是不可能自己倒下,可没人想得起他们是怎么死的。
那一剑太快了,快的已不用“快”字来形容。因为在场的人什么都没看到,没看到那七个杀手是怎么死的,没看到是白云飞什么时候出剑的,甚至他的手如何动的都没人看见。白云飞仍然在台上静静地站着,他似乎根本就没有动过,只有那在寒风中“嗡嗡”作响的心泪,才能让人看到他曾移动过的痕迹。
“小心!”柳无来大声喊道。话音未落一柄长剑就挡在了司空乾面前,只闻“嘡、嘡”两声两枚暗器应声而落,从它们那泛蓝的光泽上看显然暗器上已经喂了剧毒。
“多谢邵兄出手相救。”司空乾一惊回过神来谢道。
“不用客气。”邵远昆一边答着,目光一边在拥挤的人群里搜索着。
突然,人群中一人影一闪便要朝树林中跑去。
“走不得!”左轻舟大声一喝,纵身一跃腾空而起右手化爪向那人抓去。
“住手!”就在左轻舟跃起的同时白云飞大喝道,随后他一转身形电光火石般疾驰而去。可一切都太晚了,左轻舟的右手已经搭在了那人的肩上,很轻很轻地搭在了上面。
“轰!”一声巨响震彻云霄,灰蒙蒙的尘埃遮住了当空的红日,就连大地也在不停的晃动着。
片片枯叶慢慢飘落在地上,漫天的尘埃也逐渐散去了,尘埃中两个人影渐渐显现出来。
左轻舟满面鲜血,躺在白云飞的怀里,呼吸越发的急促。尽管他在最后的一刻踢开了那人却还是……鲜血染红了白云飞雪白的衣襟,他却并不在乎,只是默默地看着怀中奄奄一息的左轻舟。
左轻舟瞪着双眼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对……对……不……起,”从他微张的口中发出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这……这次我……我没……没听……”左轻舟停了下来,永远的停了下来,下面的话他再也没法说出口了,就这样他带着遗憾与这个世界离别了。
白云飞深深倒吸一口气,闭上了双眼,但不久他又重新睁开了眼睛,他依然什么都没说,抱着左轻舟的遗体默然离开了。
在场的武林人士陆续从地上爬了起来,各自扶起受伤的同伴无奈地走了。这场少年英雄会就在瑟瑟寒风中,带着几分凄凉,带着几分无奈地结束了。
“各位掌门,”司空乾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叹了口气抱拳道,“如今左副盟主罹难,此地也不宜久留,依老夫愚见我们大家还是先各自回去,再找时间商量今后该如何吧!”
“唉,也只有这样了。”清石道长也不禁叹息道。
众人正欲离去,却见司空逸背着卫良一脸惊慌地从树林里走了出来。此时的卫良已不再是平日里的卫良了,如今的他面无人色,嘴唇发白,双手也越来越冷了。
司空逸更害怕了哭着说:“爹,快,快救救他,他快……他快……”
“卫贤侄!”见到卫良身受重伤不醒人世,司空乾大惊失色忙出手点了卫良几个穴道,喊道:“大家快来帮帮忙,将他扶上马车!”话音一落众人齐拥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卫良抬上了马车。司空乾一勒缰绳,亲自驾着马车朝着孤鸿山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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