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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下的死亡，那一瞬间的凄美，超过任何一首十四行诗……”
蒲留仙的右臂现在废掉了,面对死神,能接下他的一招仅仅废了一条胳膊已经足以为傲了.蒲留仙原本就是一个相貌极其普通的青年,脸是不是被砍伤他一点也不关心.当然,如果脸部的伤是在眼睛上部他还是会担心的,因为现在正处在和死神僵持之中,需要密切的注视死神的一举一动,这个时候眼睛上部有伤,血液留下来,就会影响他的视线,这是最要命的,好在伤疤是在眼睛下面.
死神看着蒲留仙,说道:“好了,你的一只胳膊已经废掉了,还想继续打下去吗?”蒲留仙说道:“你在开什么玩笑,只不过是废了一条胳膊而已,我是不是还需要请个病假什么的?和大部分无业游民一样,驱魔人是没有医保的.”蒲留仙艰难地拔下钉在右臂的镰刀,鲜血涓涓而流,由于穿着血红的风衣,所以乍一看没有什么大碍,仅仅被鲜血染湿的衣袖紧紧贴着手臂而已.
蒲留仙用脚勾起魔剑,轻轻用力,把魔剑踢起,然后一跃而起,把魔剑踢到死神身边,魔剑斜着刺进死神面前的地面里.然后把巨大的镰刀靠在身前,左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死神:“哦,这我倒是没想到,你打算换一下武器,继续和我一战吗?年轻人啊……”蒲留仙嘲讽的一笑,不做回答,心里却失去了以往的平静,有了一些慌乱.
“是我想的太多了吗?死神根本就是在戏弄我!”
想杀死一个人很简单,刺穿心脏,刺穿肺脏,重击脑部,割断动脉……刚才的一瞬间,不足千分之一秒,死神完成了四次攻击!他对蒲留仙的心脏、肺叶、头部、进行了三次攻击,出手极准,被击中的话蒲留仙一定会命丧当场.
蒲留仙挡下了心脏的攻击,又勉强挡下肺叶的攻击,当死神攻击蒲留仙的头部时,蒲留仙根本来不及完全挡住,所以虽然没被砍下头颅,却被划伤了脸.
从这里蒲留仙就注定会败亡了.最后的一击死神用镰刀刺穿了蒲留仙手臂,割断了手筋,仿佛是想告诉蒲留仙杀他轻而易举.因为这个时候把镰刀对着动脉砍过去,鲜血是喷出来的,蒲留仙只是人,一条动脉疯狂的喷着他体内的鲜血,然后在拖着不断喷血的身体继续激烈的战斗,不用出手,撑不了一分钟,蒲留仙就血枯自尽.
“是无意之间碰巧伤到了我的手筋吗?还是特意为之?如果是特意为之的话,那就是彻彻底底的在戏弄我.”死神见蒲留仙没有动作,说道:“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蒲留仙冷冷地说道:“对于驱魔人来说,正经事就是子弹上膛,不断的进行猎杀!”说着,迅速从风衣里掏出银枪,对着死神连连开枪,”啪啪啪啪……”一口气打到只剩一颗子弹.
死神站在原地,不闪不躲,任子弹打在身上,任身上升起一片片血雾,反正子弹是打不死他的.
蒲留仙随口吐掉嘴里的香烟,把枪叼在嘴里,左手抓起靠在身上的镰刀,单手舞动起几个刀花,气势如虹的冲向了死神.
死神站在原地,既不做动作,也不去拔地上的剑.似乎根本不打算再对蒲留仙出手,这对一个驱魔人来说是最大的侮辱.
蒲留仙单手挥舞着巨大镰刀,把镰刀死死的钉在了死神的后背上,然后拽住镰刀的长柄,使足力气把死神带着镰刀甩了出了五米开外.
“不能停下来,他虽然蔑视我,但这对我是一次机会,这真的是最后一次机会了,一定不能停下,一鼓作气,直到杀死他为止!”蒲留仙的心理十分明白这一点.
蒲留仙拔下地上的魔剑,继续冲了过去.死神刚刚站起身来,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蒲留仙一剑砍中,魔剑从死神右肩砍入,从左腰挥出,带出一大片黑血,黑血溅到蒲留仙血红的风衣上,让他看起来像一个浴血的修罗,驰骋在沙场之上.
“噗!”魔剑径直刺入死神的心口,不知道死神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可能依旧平静自若,也可能不敢相信这一切.蒲留仙一刻没有放松,继续往魔剑上发力,死神被逼的连连后退,一直推到一堵墙前,魔剑刺入墙壁,把死神钉到墙上才停下来.
剑虽然停下来,但蒲留仙的动作并没有停止,他迅速从风衣掏出黑枪,对着死神不住的扣动扳机.“啪啪啪啪……”一口气打光了所有的子弹.
“还没完!”蒲留仙心中暗想,从嘴上拿下银枪对准了死神的头颅.
“呃……啊……”死神忽然发难,一拳打出,径直打在了蒲留仙了蒲留仙的身上.
“噗……”一口鲜血喷出,蒲留仙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死神直接瞬移到还在半空中的蒲留仙身边,手肘撞在蒲留仙的肚子上,似乎很随意的一击,并没有用多大力气.然而这一击来自死神!
“噗……”又一口鲜血喷出,蒲留仙身体急坠而下,“轰……”的一声巨响,地面出现一个大坑,而蒲留仙就在坑的正中央.
死神从空中缓缓降落,像一支羽毛一样。他一脚踩在蒲留仙右臂上,“咔嚓!”那是骨头断裂的声响.死神用脚把银色手枪踢开，冷笑道:“你可以控制用口哨随心所欲地控制最后一颗子弹，但是你没这个机会了。如果刚才停手,你只会丢一只胳膊,而现在可能连命都要搭上.”
“呵呵呵,我本来就该死的……你不是不知道。”骨头断裂的疼痛让蒲留仙的气息变得极为混乱。
死神：“嗨，一个月前我给了你重生的机会，可是你没珍惜！”
“所以，我重新给自己找了一个机会！”蒲留仙拉开风衣和衬衫，给他的胸口一个特写，有一个倒十字架的血印。
死神绕有兴致地看了一眼:“你怎么会这个是血印……哦，对了，你就用了那个禁咒!DieorDevil!在将死之际,用最后一丝生命力施咒,舍弃上天堂的机会,把自己的灵魂献给地狱,强行召唤出死神.此时,施咒人会恢复到最强大的时期,如果能从死神的手底下撑过十三分钟,就可以延续一年的寿命.但是，总结起来，不是当时被死神接走，就是一年之后被魔鬼接走。”
蒲留仙:“对,我本来只剩下最后一口气,这个禁咒……是我最后的希望了.”死神：“如果你穿上我的黑袍，你就能获得永恒的生命，但是你居然不肯！现在又用禁咒换取可怜的一年的寿命，朋友，我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是死神，我已经为你破过一次例了，这次不能再放水了。”
蒲留仙:“驱魔人、死神有什么区别,都是从事着夺取生命的行业,你收取人的灵魂,我们猎杀怪物的性命,只不过你干的时间比我们长一点罢了.”死神:“我要履行我的职责,准备下地狱吧,最后再吸一支烟,这点时间我还是肯给你的.”在死神眼里,蒲留仙已经和死人无异.
蒲留仙痛苦地闭上了双眼,眼睛里渗出滴滴血泪,不是“血泪史”的“血泪”,是真正的鲜血组成的眼泪.他的耳边响起了死去的祖父的话语……“蒲留仙,你说驱魔人最悲惨命运是什么?”蒲留仙的祖父在蒲留仙还是孩童的时候这样问过他.
年幼的蒲留仙当时没有多想,说道:“不是不得善终就是英年早逝吧.”他祖父说:“既然这么危险,我们为什么还要驱魔呢.”蒲留仙:“如果我们不去做,就没人去做了,应该有人去收拾那些怪物,不然还指望天上的神吗?”他祖父叹了一口气,说道:“说的对,我们不去做,还指望神吗?”不得善终,指的是蒲留仙的祖父,在年老气衰的时候,被怪物们联手寻仇,在连斩十几只怪物之后败亡.
英年早逝,指的是蒲留仙的大哥,十九岁时猎杀了一个女巫,女巫临死前对他下了致命的诅咒.
现在,轮到蒲留仙了……
不得善终也好,英年早逝也好,包括蒲留仙在内的所有驱魔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在驱魔的路途之上.他们的生命,只是暂时留在他们这里,随时都可能被人取走.不知道何时会死亡的驱魔人们,从来看不到希望.
驱魔人就像一个个稻草人,稻草人并不是自己想做麦田之间的守护者.稻草人的快乐,就是慢慢等待死亡,田间只是一个等待点.驱魔人并不是自己想做除魔卫道的卫士,驱魔的道路,只是走向注定的死亡命运的一种方式.
死神捡起蒲留仙的枪，横持手枪，把黑黝黝的枪口对准倒在地上的蒲留仙，说道：“还能站起吗？驱魔人，应该是站着死的吧。”
蒲留仙挣扎着站起来，伤口崩裂，鲜血染湿了风衣，他颤巍巍地掏出烟盒，叼起一根在嘴里，但是怎么都找不到打火机，他苦笑了一下：“死神大人，能帮个忙吗？”
“啪！”死神打了一个响指，香烟自动点燃，蒲留仙深吸了一口香烟，把烟缓缓吐出，然后张开双臂：“动手吧……”
死神转过身，背对着蒲留仙……
画面切换到西方的天空，夕阳缓缓落下，十三只乌鸦在夕阳的背景下结伴飞过，然后……“啪！”最后一颗子弹留给了蒲留仙，十三只乌鸦发出有节奏的悲鸣，算是为蒲留仙演唱一曲镇魂歌。
画面切换回蒲留仙的身上，他的脑袋上有一个子弹留下的弹痕，用一个慢镜头缓缓向后倒去，当他倒在地面时，夕阳完全隐入西山，夜幕即将降临……
然后怎么样了？接下来就是等着天色暗下来，夜幕降临，上天终于可怜了一次蒲留仙，降下暴雪，把他的尸体掩埋起来。
无论是多么惊才绝艳的青年才俊，或者是学富五车的文学泰斗，都不可能描绘出死亡那一瞬间所绽放出的凄美的万分之一。夕阳下的死亡，那一瞬间的凄美，超过这个世界上任何一首十四行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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