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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边,点点酒香飘来,写着两个“野酒”字的布条伫立杆头,在风雨中摇摆不定。无边的丝雨,轻柔袭人。站在小酒馆门口沿着古道一边望去,朦朦胧胧的风雨中偶有几个人由远及近走向酒馆,有的走进了屋里,有的只是在门口张望一下又走了。
这时,古道的尽头出现了两道人影,一高一矮,他们全身被雨水淋湿,裤脚上也满是泥泞,身上的衣裳到处都是不规则的开口,没有一处完好的。他们像是赶了很远的路,才姗姗来迟,来到小酒馆。
他俩走到酒馆门口,抖了抖身上的雨水和脚上的泥巴,便径直走进屋里。小二看到来人,一副很不耐烦的样子迎了上去。
“二位客观!打尖呢还是住店呢?”小二冷冰冰说道,他看着来人穿得邋里邋遢,倒像是来骗吃骗喝的,但酒馆有规定,只要不是讨饭、闹事的人,不影响馆里的生意,无论穿着怎么样或者要做什么都不能拒之门外。小二纵然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也不敢坏了规矩。
不欠和尚抬起头,道:“打尖!来两碗素面,加四个馒头。”小二看到不欠和尚脸上的那几道吓人的疤痕,心下一颤。
不过能在这里做事的人都不是易与之辈,什么样的恶人、什么样的狠人、什么样的修士没见过?什么样的血腥场面也经历过?他很快就压下了那点惊慌情绪,不露声色地说:“二位客官里面请,我这就去准备。”
云帆四下打量着酒馆,酒馆的陈设甚是简单但不失精致,桌子也摆放得错落有致。小酒馆人还不多,有半数桌子没有坐人。他们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可以看到古道上稀疏的人影来往,凉风从窗外吹来,带着一股青草味和泥土味,这些味道侵入云帆鼻里,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小山村。
酒馆里的人也多是修士,有的锦衣玉服,有的粗麻布衣,有的器宇轩昂,有的深沉似水,总之在云帆眼里他们都不是一般人。他们各自在座位上喝着酒,吃着菜,有说有笑,完全没有瞧一瞧云帆这边,似乎都不屑看一眼。而不欠和尚又垂下了他的头,独留云帆一个人发闷。
“逆风飞燕”这不是她的名字,这是她给自己取的绰号,她想来去如风,像燕子一般自由飞翔。没有人知道她名字,没有人知道她来自哪里,她就像凭空出现一样,有无迹可寻。
逆风飞燕约莫十五六岁,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身透着一股青春活泼的气息。她身着淡绿罗衣,一双修长的手纤尘不染,手腕中挂着一个拇指大的铃铛,奇怪的是这铃铛并没有因为她的走动而发出声响。
她走在细雨中,雨滴一滴也没有落在她身上,好像周身有一层透明的薄膜将雨水隔开。她在雨中走得飞快,直奔小酒馆而去。
“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拿到手,就算看看也行。”她揉捏着左手,丝丝酸痛之感传来,好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倔强地不屈不挠。对,此刻逆风飞燕正在气头上,自打昨天遇到云帆后,她久未波动的心又有了丝丝波澜,她感觉云帆的包袱里有一种特殊的灵气波动,想必是一件了不得的宝物,她想把这件宝物顺来。在她这一行,总有一些用特殊手段,能够扑捉到天材地宝的灵气波动。
然而,这次她却失手了,她没有拿到她想拿的东西,失手后她就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等待机会。
“贼和尚,贼和尚。”她咬牙切齿,却忘了自己也是个贼,分明把自己也给骂了。
逆风飞燕走进小酒馆不算大门的大门,四下张望,眼里搜寻到了云帆所在的位置,黑漆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嘴角带着一点勉强的笑容,缓步走了过去。
“这位客官,打尖呢还是住店呢?”小二迎了上来,用那句说得不能再熟的话笑嘻嘻地问道。一个男人见了女人总不能板着脸说话,何况眼前还是一位漂亮的美女,除非是个不正常的男人,但小二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
“不打尖也不住店。”她斜着眼看了下小二,脚下也没有停下的意思,“本姑娘和他们一起的。”他指了指云帆。
小二有些糊涂,他没搞明白这么个漂亮的姑娘怎么会与两个邋里邋遢的人在一起。小二正欲再问点什么而逆风飞燕已经坐在了云帆所在的桌子上,他也只好去招待其他的客人。
云帆正低头吃着素面,一点淡淡的香味袭来,清新自然,沁人心脾。这香味云帆闻过,就在昨天,一个女人身上的香味,他有些痴迷。
云帆刚抬头,逆风飞燕就已经坐在了他左边的位置上,一点客气的意思也没有。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逆风飞燕老气横秋地来了一句,“这才分别一天,我们又见面了。”
逆风飞燕一脸笑呵呵的说道,嘴角的两个小酒窝路了出来,云帆不禁看得有些痴了。
“我……我……”云帆一时间不是道该怎么说,一抹红晕飞快的出现在脸上。逆风飞燕看着云帆的样子,直哧哧笑个不停。
“哎!小弟弟,你怎么那?”她眨巴着黑漆漆的大眼睛,故作关切,而云帆更有些不知所措了。在刹那间,逆风飞燕的右手缓缓的向桌上的包裹探去,眼睛却还看着云帆,云帆脑袋却一片空白。
她的手刚要接触到包裹时,不欠和尚闷哼声传来:“小施主,没有事的话就请走吧,和尚还要吃饭呢。”
逆风飞燕缩回了右手,她有些吃不透这满脸疤痕的和尚,更看不透不欠和尚的本领,而她左手的痛楚也全拜这和尚所赐,他有些心虚。
逆风飞燕失落地叹道:“哎,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大师怎么一点也不慈悲啊,小女子都还没吃饭呢,大师就要赶人走。”她右手托腮,眼睛望着桌子,一副委屈的样子。
云帆听她说还没吃饭,便立马将剩下的两个馒头给了逆风飞燕一个。他有些紧张地说道:“这个给你,不够这还有一个。”
除了苏香外,云帆长这么大还没有接触什么女孩。而逆风飞燕又刚刚进入一个女人最美的年华,出落得分外美丽。云帆虽说还是个小孩,但由不得他不砰然心动,这不是什么男女之情,这是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最原始的吸引,只要还是个男人,总免不了被吸引。
逆风飞燕接了馒头,笑吟吟:“谢谢小弟弟!你是个好人,比某个人好多了。”她吃了一口馒头,叹道:“哎!这年头,大人都不如小孩了。”
她的话意有所指,不欠和尚自然明白,他没有理会逆风飞燕的话,他用不着和小孩子一般见识,贵为宝月寺五大神僧之一,这点涵养还是有的。
“姐姐,你是好人吗?”云帆故意问道,他还不知道逆风飞燕的目的,要是知道了恐怕会哭笑不得。
逆风飞燕一口馒头差点没咽下去,抬眼看着云帆,一直看着却不说话。云帆被她盯得心里发毛,坐卧不安。
不一会,逆风飞燕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看姐姐像坏人吗?”
云帆不假思索地回道:“不像,姐姐像个好人。”
逆风飞燕有些哭笑不得,道:“那就对咯。你叫什么名字?”
“云帆。姐姐你呢?”
逆风飞燕沉默了一会儿,道:“你叫我飞燕姐姐吧。”
“飞燕姐姐。”云帆亲热地喊了一声,先前的紧张感去了一些。
“嗯,弟弟乖。”她用手揪了一下云帆的鼻子,云帆有些不好意思,脸更红了。他俩一问一答,一答一问,完全忽略了不欠和尚,谁叫他不喜欢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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