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照常升起,我的心脏也开始照常跳动。
任谁有过昨晚九死一生的凄苦经历,也会对崭新的一日充满莫名的感恩情绪。
我平浮在岩浆之上,学小男人闭起双眼,大力吸一口新鲜的空气,然后又猛得睁开眼,对着蓝天呼了出去。
那团气流袅袅浮上半空,越飘越高,缓缓遮住初升的朝阳,天色顿时陷入黯淡。
我揉揉眼睛,根本不相信所看到的一切。
天空之上,云雾之中,竟然露出一座暗黑宫殿,天高云淡之际尤显得神秘。
宫殿有怪石矗立,嶙峋巍峨,而殿内的画廊、厅堂、喷泉、石雕等各种建筑均精巧玲珑,千姿百态,只是雕饰的颜色一律乌黑,带给人冰冷和孤寂的氛围。最瞩目的还是立在宫殿门前的那个人形石柱,雕刻的是一个栩栩如生的女子,戴着面纱看不清面容,身子微屈,右手背在身后,平伸的左手摆弄着一颗晶状球体,她身着一件平日里极为少见的也许是祭祀用的长袍,从袖口到角摆一线镶嵌着细小的神秘图案和特殊符文。之所以说她最惹人注目,除了栩栩如生的优雅气质之外,更因为她浑身散发出一种阴蒙蒙令人无法直视的气息。
我的呼吸粗重起来,连带天空的乌云也有感应,激起的气流使得宫殿摇曳晃动。而纹丝不动的雕像女子,竟轻轻挽开自己的面纱。
怎么可能?
原来那女子并不是雕像,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不,她真的是人么?
我的心莫名其妙地震动起来。惊鸿一瞥间,神秘女子的容貌已落在眼内:她右半边脸庞光洁靓丽,妩媚非常,透着风华绝代的美人韵味;诧异的则是她的左半边脸庞……确切地说,她已经没有左半边脸了,余下的只有森森的白骨,甚至左眼的位置都被一个黝黑而深邃的窟窿代替,透着莫名的诡异。
就在我们目光交接的那一瞬间,我看见神秘女子露出一抹微笑,笑意自她的嘴角慢慢地散到眼角眉梢,美艳而不可方物。当然,仅限于她的右半边脸,而左脸上的光景就令人心悸了。残存的几块骨头颤颤巍巍地动了动,把左眼部位的窟窿挤成一条窄窄的细缝。
我的脑海仿佛产生共鸣,回旋起那女人桀桀的笑声:“冥之郎,终于盼你回来了。郎啊,别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了,别再离开我了……”
那声音层层叠叠,流转盘旋,却又透着异常阴冷的气息。
那气息从我的耳朵、双目乃至两肋、腿骨等所有骨头细缝之处钻入,千回百转,纠缠不休,最后在心头凝聚。我感觉一颗心就如在冰窖中挣扎的老鼠,上窜下跳,苦不堪言,比万千蛇蝎在心头撕咬还要痛苦。
心神激荡之下,我真想仰天吼叫一声,可嘴巴只是无力地张开,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冥之郎,快来呀,快来呀……”
伴随着如歌似泣的哀怨,神秘女子竭力向前探身,左手上黑色的小圆球开始发出雾蒙蒙的光辉。
刹那间,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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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卑鄙徒,快醒醒,真急死人了!”
我感觉自己脑袋在被人用手大力地摇,然后是被人用脚大力地踹,最后是被人用刀大力地扎。
干,我虽然不是娘生娘养的,但也不能这么不被人疼吧。
可那人似乎还嫌不够,竟然换了下刀的位置,从我的脑袋一直扎到胸膛还有小腹,最后就是……
“美羊子,你闹够了没有?”
“天,你终于醒了!”小男人语音里竟多了一丝惊喜。
我晃晃脑袋,心悸地望向云空,除了一颗光秃秃的太阳,连半朵浮云都没有。
“可刚才的宫殿,还有那个半张脸的女人……”
“什么宫殿女人,你刚才也不知是晕过去还是发神经,身体不停抖动,还大喊好冷!”
小男人摸着我的心口道:“特别是这个地方,凉得就像一块寒石,可你明明就躺在炙热的岩浆之上,怎么还会嫌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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