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帝国。
帝都斯巴达,人流熙熙攘攘,往来不绝,似乎恢复了往昔的繁华景象。十日前的赤日政变就像万里的晴空,难以寻到一丝云痕。
自摄政王颁布亲民十大金律,其中一项便是拆除围绕光明广场的栅栏护墙,帝国的荣誉之地第一次面向普通民众开放。虽然大部分帝都平民仍小心翼翼地站在围墙的痕迹划线之外,用疑虑的目光打量着广场内的一草一木,但仍有淘气的孩童跨过了那条象征着只有贵族才能行走的金色纹道,在宏伟的广场上追逐嬉闹起来。
一队巡逻兵迈着整齐的步伐走来,银色的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许多人羡慕的目光集中在他们身上,确切地说,是他们肩上的纹章。一只展翅雄鹰翱翔长空,象征着梦想、勇敢、希望和无所畏惧。而由充满希望而又无所畏惧的战士组成的军队,就像雄鹰一样护卫着帝国的疆土,让帝国内外那些怀揣着觊觎之心的各色人等心惊胆寒。
这支军队,便是举世闻名的光明军。
现在,发生了一个小插曲。一个满脸鼻涕的小男孩因为玩具被一个年龄大点的孩子抢走,突然坐在地上嚎啕大哭。他哭也好,闹也好,但千万不该阻挡在巡逻兵前进的线路上。
小男孩顿时成为众人目光的焦点,有的暗骂不负责任的父母,有的报以幸灾乐祸的偷笑,大多数人则暗暗担心那个孩子的命运。平民阻挡帝国战士的前进之路,轻则会被打着铁钉的战靴毫不留情地踏过,重则甚至祸及家人,直系亲属需挨上二十记军棍。
“右转弯。”
在人们的惊讶目光中,巡逻队竟绕过小男孩,大踏步走向广场中心的护旗塔。
光明军的巡逻队竟然为一个哭闹的孩子改变了前行的路线!
接着发生了更惊讶的一幕,队尾那位肩头挂着一颗星的小队长,竟单腿跪地,以平视的姿态扶起小男孩,替他抹掉脸上的鼻涕,并微笑着扯下军服胸前的一粒铜扣,握到小男孩的手心里,还低声嘱咐了几句,便起身追赶自己的小队。
那是一枚普通的铜质纽扣,在帝都那些仿制军装的衣服店内,一个铜板便会买下半打,但小男孩竟紧紧握在手心里。当一群孩子围拢过来,有的拿出价值高出十倍百倍的高档玩具向他交换时,那个小男孩还是将铜扣紧紧握在手心里。
人们不再沉默。不知是谁第一个踏上了黄色的警戒条纹,接着便是大群的平民涌入广场,喧哗、大笑、吵闹、跳跃、流泪……甚至,有一个嬉皮士装束的男子,做出模仿皇帝加冕礼的破格举动,都没有被广场上的卫兵阻止。
改变一个人的思维很难,但改变一万个人的思维,只需要简单的一件小事。
那支巡逻队的小队长,在光明军的编制之中,只是近千名十夫长中的一位。他并不知道,因为自己的一个平凡的小举动,竟成为推动光明帝国掀开历史篇章的一件大事。
而这位普通的军官,也因为这个平凡的举动,而被帝国的广场永远铭记。
甚至几百年后,一名军人单腿跪地替小孩子擦鼻涕的雕像仍崭新地竖立在帝国的广场,相对称的是广场上十几位皇帝的塑像早已破损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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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场中央的帝国众议院,第十三楼的议会厅,一扇窗户徐徐关闭,隔绝了鼎沸的人声。
“议事。”
一位身形高瘦的青年人笔直站立在圆形会议桌的主持之位,精芒内藏的狭长锐目扫过众人,带着一丝温情道:“诸公辛苦了。”
“愿与明帅肝胆与共。”
除年轻人外,光明军有九人列席圆桌会议,均挺身而立,齐声回答。
自光明军建制起,便有站立议事的传统,不论是军团统帅,还是普通兵卫,决不允许坐在椅子上夸夸其谈。谁都知道坐着舒服,但凡是舒服的东西都会消磨锐气。用明帅的话讲:光明军的战士战士只能站着生,或者躺着死,绝不允许坐着贪图享乐。
青年人的目光停在圆桌对面的希克斯脸上,问询道:“帝都的动态如何?”
新晋帝国禁军统领的希克斯右手握拳横胸敬礼道:“经过近几日的整风肃纪,帝都基本恢复正常秩序。但是,拥有众议院席位的贵族世家,支持明帅的比例仍是停滞不前,很难达到总席位的三分之二。”
紧挨着希克斯的是一位长满络腮胡子的大汉,接腔道:“那一帮喝人血不干人事的鸟玩意,给脸还不要脸了。让我加图索去把他们的小鸟都给揪下来,重点是拿他们的两个蛋蛋用火烤,实验一下能否孵出小鸟来。”
明帅右侧那位中年胖子听得有趣,不解道:“男人的蛋蛋除了水分、蛋白、胶原物及间质细胞之外,并不具有卵生生物的受精孵殖能力,用火除了烤熟,怎会孵化成小鸟?”
加图索一副钓鱼上钩的得意模样,瞅着胖子肥硕的光头笑道:“大魔法师,我弄不懂也不想弄懂你的专业技术。我这是土方子,在我的家乡,‘热鸟’都是从人蛋内烤出来的。”
众人听了哈哈大笑。绰号“热鸟”的奥尼尔摸摸光秃秃的脑袋,还是没搞明白烤蛋怎会孵出小鸟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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