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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2 / 2)

“我成全了你,你记得怎么报答我就好了。”他的嘴伸过来,在她脸上狠狠亲了一下,穿上衣服,走了。她呆呆坐在床上,感觉自己几乎麻木的肌肉慢慢有了点知觉,然后大脑才开始运转,她只是希望可以躲过一劫,没有想到事情却会变化成这样。

杀人!她打了个寒噤,“你要想活命,就只有先干掉他!”吴永超的话还在她耳边,她只是想要报复一下他们,她只是想拥有一个真心喜欢她的男人,为什么他们之间,竟会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

他居然真会找人杀她。她痛恨起来,但吴永超为什么要帮她,他的目的又在哪里?她愈发地恐惧,但是现在,她顾不了这么多了,再也不能犹豫了,为了活下去,她必须反击。

上午十点,谢天在办公室接到吴永超的电话。

“谢先生,事情都办妥了。”

谢天松了口气,还是忍不住问:“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你放心,人间蒸发,警察连尸体都不会找到。你再不放心,我现在就离开香港,绝不会给你找麻烦。”

“好吧,你离开避一避也好。”谢天依然有些不放心,毕竟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我现在西贡码头,你把钱带过来。”

“我马上就来,等我。”谢天放下电话,调了五十万现金,装在皮箱里,出了办公室,临走时,向他的秘书打了个招呼:“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回来。”

“总经理,你十一点还约了客户。”秘书说。

他看了一眼手表,“知道了,我会赶回来。”说着话,人已匆匆而去。

十点半,孟心颐在西武买了一双皮鞋,她很刻意地把信用卡单据收起来。十一点,她打开了一直关闭的手机,不到五分钟,手机铃响,她接起来,是吴永超的声音,“搞掂了,你现在可以回公司了,还有,我去澳门躲几天。”

“不要去,回公司,你突然不见会引起警察怀疑的。”孟心颐连忙说。

吴永超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也许你是对的,那我也回公司吧。”

孟心颐挂断电话,压抑着狂跳的心,回公司上班。

一进办公室,谢同就抱住她,“去哪里了?不开工,也不开手机,再不出现,我就过去找你了。”

孟心颐抱住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昨天几乎成了他们的永别,他永远也不能想象她在这一夜经历过的恐惧,她现在还能活在他面前,不能不说是种侥幸。但她又不能表露什么,只能轻轻地亲他一下就放开了,说:“我没鞋穿了,去西武买了一双。”

她伸脚给他看,他笑了:“还以为我回家,你生气了,买鞋嘛,中午有时间,我可以陪你去。”

‘我怕你舍不得买这么贵的给我。‘她打趣了一声,转了话题,“我不在,你有没有欺负我的鲨鱼?”

“当然有。我把它放在沙滩上晒太阳,你要再不回来,我就有烤鱼片吃了。”

“坏猫,死坏猫。”她用手拍他的头,他笑着到处躲,两个闹成一团,余小艾突然推开门,急冲冲地进来,“谢同!”

两人一惊,止住笑声,“什么事?”谢同问。

“有没有见到你大哥?”

“没有啊,怎么了?”

“他十一点约了客户谈生意,现在快十二点了,还没见他人影,人家一直等着,又打不通他手机,董事长已经发脾气了。”

“早上他不是已经到公司了吗?”

“是啊,可他十点钟就出去了,只说一会回来,又没说去哪里。他一向守时的,从没有这样的事。”

“也许车坏了,也许手机又刚巧没电。”谢同笑嘻嘻地说,“你也不用这么着急,有什么客户,让我daddy搞掂好了。”

“你当然是什么都不操心的,懒得跟你说,总之,你帮我打他的电话,打通为止。”她说完话,急匆匆地走了。

谢同嘻嘻哈哈应付着,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然而快到了下午收工时,谢天仍然没有回来。

只有孟心颐知道,谢天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

收工后,谢同和孟心颐一起吃晚饭,吃到一半,手机突然响了,他接起来,电话里是谢仲尧急切的声音:“你听着,现在马上到九龙警察总署,你大哥出事了。”

谢同还来不及问清楚,电话已经挂断了,他呆了几秒钟,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跳起来,就向外跑。

“出了什么事?”孟心颐喊了一声,心里却明白一定是有人发现谢天了。

“我大哥出事了,我得去差馆。”

“什么事,要不要我陪你去?”

谢同犹豫了一下,“不用了,你先回去,我不送你了,还有,在家等我电话。”

“好,路上小心点。”孟心颐叮嘱了一句。

谢同再也顾不上回答,叫了计程车,直奔警署。

虽然他心里做了许多猜测,然而怎么也想不到看见的竟然会是谢天冰冷的尸体。

他孤零零地躺在那里,身体已经被海水泡得有些肿胀,左胸上有个伤口,两边的肌肉翻卷过来,也被海水泡得发白。

谢同向后退了一步,看见父亲靠着墙根站着,眼睛直直地盯着那个伤口,在一瞬间,他变得十分苍老,他又看着谢同,张开嘴,似乎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声音。

他知道自己应该上前去安慰父亲,但是却发觉双脚迈不出去,心口像刀剜一般疼痛,使他几乎忍不住想弯下腰去。

--他是那么痛恨大哥,痛恨他比他聪明,痛恨他那种做哥哥的天生的优越感,更痛恨的是因为他是哥哥,就可以明正言顺地夺走小艾。

--他一直这样认为,直到现在,这种锥心的疼痛才让他明白,其实他是爱他的,他们本来就是亲兄弟,是血肉相连的。

他是他身体的一半,现在,他的那一半生命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僵死了,他的一切,仿佛都失去了平衡。

他僵立在那里,动作看起来迟钝而且笨拙,连思想也混乱了,浑噩了,想哭却哭不出来,喉头哽咽着,喘息不过,整张脸都青紫了。

父子个人就这样占据着这个充满了死亡气息、冰冷的房间里,在个角落,一个悲痛欲绝,一个还在惊愕浑沌中,另外一个,已再不会有任何思想和痛苦了。

一阵零乱的脚步声打破这死一般的气氛,谢同仿佛突然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余小艾。她几乎是冲进来的,谢同伸手想拉住她,却没有拉到,她从他身边冲过去,扑到谢天面前,看清楚他的脸时,她哭了一声,就昏厥过去。

孟心颐一个人躺在床上,浑身冒着冷汗。

这是她一生中最难捱的一个夜晚,她强逼着自己入睡,但噩梦却一次次将她惊醒。她开亮屋子里所有的灯,全身还是止不住的战栗,没有风,屋子里却好像也充满了死亡的气息,仿佛有一双眼睛在冥冥中盯着她,无论她走到哪里,那目光就跟到哪里。

她再睡不住,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外面是漆黑的夜,连月亮也没有,她在窗前跪下来,开始照着圣经祈祷,只要忏悔,神是会原谅的,但是,她感觉不到解脱,罪恶感深深地束缚着她,使她透不过气,她知道,她将不会得到神的谅解,噩梦将伴随她的一生。

她忍不住拨通了谢同的手机,铃声响了很久,却没有人接听。

谢同垂着头,坐在警署的长凳上,父亲和小艾还在做笔录。手机铃响了很久,但他却没有反应,他还没有从这个巨变中清醒过来,只觉得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耳朵里嗡嗡作响,头痛得厉害。

“喝杯咖啡吧。”一杯滚烫的咖啡递到他面前,他抬起头,看见一张沉静的、略略有点冷酷的脸,“我叫陈正南,凶杀组督察。你大哥案子由我负责。”

谢同慌忙站起来,却碰翻了他手上的咖啡。他反应很快,一把按住杯子,咖啡撒了一手。

“对不起。”谢同十分尴尬。

“不要紧。”他放下杯子,用手巾擦手,“我和你父亲谈过,还有谢先生的未婚妻,但他们只知道谢先生在上午十点从公司出去,却不知道他去什么地方,见什么人,你知道吗?”

“不知道。”谢同茫然地摇头。

“你知不知道谢先生经常和什么人来往?有没有和什么人有过结?”

谢同依然茫然地摇头,他突然发现自己对大哥的一切一无所知,他不由有些惭愧。

“我不知道,我才从国外回来,平时也很少住在家里,大哥的事,我从来也没过问。”

陈正南看了他一眼,合上档案,“好吧,你要想起什么对案情有帮助的,请你立刻联络我。”他递了张卡片给他,站起来要走。

“是什么人害死他?”谢同忽然问。

“警方正在调查。”他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就走了。谢同茫然地站着,看见小艾扶着父亲出来,他连忙赶过去,搀扶着父亲。

忙乱了一夜后,早晨,下人惯例地将早餐端上来,但没有一个举得起筷子,咽得下去。

谢太从得到消息后,就一直痛哭不止,哭到早晨,眼睛已经出血了,卧床不起。谢仲尧却还笔直地坐在餐桌前,目光在谢同和小艾脸上扫了一遍,开始说话:“吃早饭,然后跟我去公司,我已经通知了所有董事开会。”

谢同抬起头,发现父亲的目光正盯在他脸上。

“一个公司不可以没有总经理,今天早上消息传出去,一定会对广信的股市有波动,所以今天的董事会,我会提议让你接替总经理的职位。”

“我?我不会做啊!”谢同忍不住叫出来。

“不会做?你的商学院是怎么毕业的?”谢仲尧冷着脸,“以前有你大哥,我没有要求过你什么,现在你是谢家唯一的儿子,你不做谁做?”

谢同不敢说话了,谢天的死,打乱了一切,但是要他承担起整个广信,他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沉重。他知道自己做不了,但父亲说的很有道理,除了他,还能有谁呢?

他几乎是求助似的去看小艾,她的眼睛仍然通红着,低着头,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哭,看见她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心再给她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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