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常常是充满讽刺的。」那格芬说。「说说看吧,为什麽你又不想要了?」
「因为我认为生活之中有著比传家之宝更重要的事物。」山穆看了看珊西雅,转回来对火龙说道∶「我父亲本来伤不致死,但却因为受不了遗失史诗剑的内心谴责郁郁而终。这样是何必呢?我一直以为我懂。我一直以为他懂得要对自己坚信的事物执著,而这是很难能可贵的。我并不在乎父亲的执著影响了我的前半辈子,我也告诉自己我一定要找回史诗剑,这样我的下一代才不会接收与我相同的命运。如今我真的有机会取回它了,我却发现这把剑绝对是一把会引起yu望争夺的剑,尤其在鲁肯成功地用它许了愿後更是如此。当年克西可特尔抢剑的情景我尚且历历在目,今後还会有无数无聊份子来骚扰也都不难预见。这是一个恶性循环,只要史诗剑还是我家的传家之宝,我与父亲的命运就会永远在家族里传承下去。」
「我想要找回的是平静的生活,而不是更多的麻烦。」
「我不要继续背负一个足以影响我周遭朋友家人的使命。我不要关心我的生命因为我的关系而必须见到鲁肯或是龙这样的生物─没有不敬的意思。徳鲁伊教徒向往的是自由自在的生活,史诗剑这种东西并不适合作为我们的传家宝物。」山穆越讲越是激昂,「哈哈」笑道∶「本来我还不够坚决,现在我却越讲越肯定。那格芬阁下,史诗剑我不要了。您把它留著好好看管吧。只有在您手中,它才能得到最适当的钳制与保护。」
「那我就不客气啦。」那格芬夹著史诗剑往身後抛出,「扑通」一声便落入火池,沉到岩浆里面去了。「不过你也回答了我的问题,通过了我的考验。我总得要拿个什麽当礼物,不然可有失我的身分啊。福尔摩沙先生,你把传家之宝送还给我,不如就再从我这挑一件好东西回家传吧。有什麽想要的吗?」
山穆想了想,说道∶「我想要世界和平,没有战乱,没有饥饿。」
火龙笑道∶「你的关怀颇为广泛,可惜我无法为你办到。」
山穆点头道∶「我想也是,要的太多就贪心了。那我想要我的朋友们平安喜乐、健康愉悦、无灾无难、寿终正寝。」
「哈哈!」那格芬大声笑道∶「你这是在求神祷告啊。世界太过混乱,我也不是神,你祈求的东西我实在不能保证做到。难道你都没有什麽物质上的需求是我有能力满足的吗?」
山穆摇头∶「没有。我看算了,那格芬阁下,我什麽也不要了。」
「这样啊?」火龙语气颇为失望,似乎不能满足山穆对他十分困扰。他自火池之中取出一滴岩浆,又在山穆头上拔下一根头发,将两者合在一起大掌一捏压出两颗结晶火珠,念出咒语将自身法力灌入,然後将一颗放在地上,另一颗放到山穆手上,说道∶「这是一个魔法定位,不是以生命气息为感应,跟你熟悉的自然系传送术略有不同。它不会受到时空限制,不论你在任何地方都可以轻易找到它。等以後你知道你真的想要什麽的时候就可以透过它直接来找我。如果你来的时候我在睡觉,不必担心,直接把我摇醒就好了。」
山穆鞠躬说道∶「谢谢阁下。我不会辜负您的好意,将来有一天一定会带著麻烦来找您的。」
「很好,到时候就轮到我接受你的挑战了。现在,先把火珠子收起来。」那格芬转头看向珊西雅说道∶「我们来谈谈最会说故事的珊西雅小姐吧。」
「啊?」珊西雅两手放在胸口惊讶地说∶「我也有?」
那格芬笑道∶「当然有。要是你两个朋友都有礼物,却独独忘了小姐,这种没礼貌的事我们火龙是不会做的。」
「好啊。」珊西雅轻巧地站到山穆身前,与那格芬面面相对,说道∶「就请您来问我问题吧?」
那格芬却摇起大头说∶「不需要了。刚刚小姐能说出自然守护者的来历就已经通过我的考验啦。看小姐体格松软、步伐轻盈,敏捷灵动的好像一只猫一样,兼之又对古老宝物多有研究,若是没有猜错,小姐对偷盗艺术应该颇有心得?」
珊西雅忍不住轻笑,说道∶「那格芬阁下真是彬彬有礼,说话好听。不像这位费徳沃之子一见面就说我是贼。」
「这是身为绅士应有的风度啊。」那格芬说,并不理会班尼在旁尴尬。「小姐既然对精致宝物颇有兴趣,今天来到这里真是来对了地方。火龙巢穴别的没有,各式各样的金银珠宝、神兵法器可是多的不计其数。请小姐进宝库随意观赏,看到有喜欢的东西尽管带走好了。」
珊西雅却想也不想地就摇起头来,说道∶「那格芬阁下,您会这麽说显然是没有研究过这门艺术了。一名好的盗贼所享受的并不是到手宝物的物质价值,而是偷取它的过程啊。从一开始调查宝物来历真伪,确定所在位置、守卫资料、地形情报;然後规划进出路线、准备机关工具;到最後亲自执行,看著计画一步步实现,应付经常会碰到的突发状况,取得目标,顺利脱出。这一切一切才是真正让我乐此不彼的动力啊。如果少了以上的过程,直接将宝物送到我手上,不管这东西有多宝贵都不会是我真的想要的。所以很不好意思,我不愿意收您的东西。」
那格芬原本以为盗贼好打发,却想不到碰到一个一定要用偷的才肯拿,用送的还不要的怪人。他苦笑一声,只好问道∶「那麽不知道小姐想要什麽礼物呢?不会也想以後再来讨债,又要一颗传送珠去吧?」
「不会,我已经想好了。」珊西雅说∶「自然守护者的故事带我通过了您的考验,我想,也请您为我说一个故事应该就是最恰当的礼物了。」
「啊,我经历过数不清的岁月,看过想不到的景象,听过讲不完的事迹。不错啊,在诺瑞斯上想要听故事,找老火龙那格芬就不会错了。虽然今天已经讲的有点口乾了,但为了小姐的雅兴,多讲一个故事又何妨呢?」那格芬似乎很爱讲话,大概是因为睡太久了,要一次讲够。他在珊西雅面前低下头来,就像个吟游诗人对台下行礼一样,客气地问道∶「不知道小姐想要听的是哪一个故事呢?」
「您在看到史诗剑的时候曾经唱了一篇关於冰火交融的诗歌,我想听那个故事。」珊西雅说。
有那麽一瞬间,三个同伴简直以为那格芬要喷火了!他的嘴里渗出冉冉的游丝白烟,火红的光芒也在他巨大的瞳孔中闪耀。那格芬必须抬高头颈才不至於让他失控的脸部肌肉对他的客人作出伤害。他的喉间发出轰隆隆的沉闷声响,就好像乌云里的闷雷那样令人不安。他张开大嘴「嗬嗬嗬」地吸了一大口气,空气里的水意似乎全被蒸乾,在火龙的嘴边放出异样的火焰。一阵霹哩啪啦过後,那格芬克服心情激荡,回到先前的姿势,对珊西雅说∶「啊,失礼了。小姐真是识货,一眼就道出我最不想多提的一个故事。」
珊西雅让那格芬的反应吓到,急忙摇手说∶「我看出那是阁下心中的伤痛,这才好奇想探隐私。如果得罪,请您务必见谅。既然您不想多提,就不要提好了。」
「不。没有关系的。」那格芬说道。「那是一个禁忌的预言,是从未在诺瑞斯上流传过的神话。它发生在远古的神龙世界里,由於跟诺瑞斯日出日落时间不同,我没有办法确实告诉奶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它是由史诗剑所写下的第一首诗篇,也是神龙世界所实现的最後一场预言。「那是他的原罪,不是他的错。」不管是原罪还是错,这条预言所道出的灾难彻底地毁灭了神龙世界。在各位看来,诺瑞斯神话里的龙似乎是无所不能、高高在上的。但其实我们都只是一场灾难的幸存者,只是每天提心吊胆、担心受怕,唯恐灾难会再度发生的一群可怜虫而已。我们不敢提起当年发生的事情,甚至不敢在心里想到。这则诺瑞斯创世以来不曾外传的禁忌故事,我们暗地里称它为「沉睡者传说」。」
「你们一定听过许多类似史诗剑这种心想事成的宝物的故事。这些故事大多怀有醒世的作用,好像神话一般,不过也多少有点根据。它们大部分分享了一个共同的特色,就是许下的愿望会正确发生,但是发生的过程却会带来灾难。」
「没错。」珊西雅说。「比如说在「白兔脚」的故事里,一个老人许愿要得到两百白金。结果他儿子在巡哨时死於半兽人突袭,军队以两百白金作为赔偿,完成了老人的心愿。这种故事里都倾向於将许愿的法器归类为不祥的物品,认为天下没有不劳而获的事。故事的道德意义都是在教人向善,不要贪小便宜。」
那格芬点头道∶「是的。当年有一位老火龙有鉴於这些法器的缺陷,决定要以他毕生的心血打造出一把真真正正的许愿物品。在他的想法里,只要自己能够破除这种故事里的迷思,让一件物品能够拥有心想事成的能力,那他自然就可以晋升神格,得与薇欣平起平坐。老火龙是我族出类拔萃的人物,他的力量可与其他诸神相比。在虚度了数十万年的光阴岁月之後,老火龙终於创造出了史诗剑。那天他聚集了所有的龙,在大家面前展现这把神剑的威力。这把剑没有辜负老火龙的期望,它确实能够达成写下的愿望,而且不会附带故事里众多法器的致命缺点。众龙确定了史诗剑的能力之後,全都欢喜满怀,诚心洛u傩s鼓掌,等待著龙神薇欣前来给予认证,赐予老火龙「神」的资格。」
「薇欣来了,但是并没有带来祝福。相反的,带来了震怒。对老火龙说道∶「愚蠢的老头啊!你怎麽胆敢玩弄不是你应有的力量呢?难道你不知道神格是天生的,不是凡龙所能够追求达到的境界吗?」老火龙惶恐地洛u灾v辩解∶「美丽的龙神啊!难道我不应该争取吗?难道拥有了与您相等的力量,却因为天生低下,我就永远不能得到与您相等的地位吗?」」
「「愚蠢!」薇欣的叫声响破天际,所有的龙都洛u划L倒在地。老神龙吓得魂不附体,哆嗦乱打,不敢再出声。薇欣怒道∶「老头,你既然在这里神气的展现这把邪恶法器,为什麽又不敢把所有事实都公诸於世?说!赶快告诉我的子民们!这把剑有什麽不为龙知的秘密?」「我┅」「说!」」
「老火龙不敢继续隐瞒,只好把一切都说了出来。原来史诗剑毕竟还是有缺点的。没错,任何一条龙都可以用它来写出许愿的诗篇,但是这并不是史诗剑唯一能做的事。史诗剑拥有自己的意志,它可以自行写出诗篇。在没有外力主导的情况下写出将来一定会发生的事,从某方面来看这可以算是一种预言。问题在於史诗剑的预言并没有出处,这不禁让众让龙要去怀疑如果史诗剑没有写出这些预言,那预言是否还会发生?史诗剑所写的预言究竟是真的早就注定会发生的事,还是因著它本身的能力而使得预言成真?没有龙能够知道。当时众龙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老火龙创出了一把随时都有可能失控的剑!」
「「说出来吧,笨老头,把昨晚史诗剑自行写下的第一则预言说出来,让大家知道你已经闯下的祸事吧!」薇欣命令道。老火龙无奈,只好戴上他的老花眼镜,取出书写的卷轴空间慢慢念道∶「冰与火的交融是永恒的绝对禁忌,好比白日与黑夜追不上彼此脚步,却又不停追逐。虚无与梦境的遗憾将是无法改变的结果,就像出生与死亡始终对比明确,却又相辅相承。禁忌啊,禁忌┅禁忌必定会被触犯;遗憾啊,遗憾┅遗憾注定还是遗憾。被选择的那一位啊,沉睡中的那一位啊┅这是你的原罪,不是你的错┅被毁灭的那一些啊,仇恨中的那一些啊┅这是他的原罪,不是他的错┅」」
「念完後,老火龙摘下眼镜放下卷轴,对薇欣说道∶「亲爱的龙神啊,这只是史诗剑胡言乱语,又哪里算是什麽预言呢?」薇欣忍不住叹了一大口气,说道∶「可怜的老头,难道你对你创出的东西没有信心吗?难道你不相信它描写的事件是一定会发生的吗?还是你已经太老了,竟已糊涂到看不出这篇预言的意义?虚无、遗憾、死亡、禁忌、原罪┅毁灭┅我的子民们,难道你们不了解在一篇预言里同时出现这些字眼只能够代表一件事?就是惨绝龙寰的全面毁灭啊!」」
「老火龙的伴侣老冰龙走出龙群问道∶「崇高的龙神啊!预言藏在诗篇之中实在太过於隐晦,我们愚昧,看不出关键。请您本著爱护子民的好心告诉我们该怎麽做吧?」」
「「唉,我注定悲惨的子民,仔细地听好龙神的话语。」薇欣悲痛地说著。「在神的命令之下,自今日开始,冰龙与火龙的相恋结合永远成为禁忌。一旦有龙胆敢打破这则禁忌,到时候也不再需要我来降下惩罚。禁忌的结合将会降生一条魔龙,世界将会因为它而毁灭殆尽,即使是全知全能如我也没有可能挽回这场浩劫。我痛苦地在此拆散相爱的恋龙们,但请你们了解这道谕示完全违背我的本意。现在,让冰与火之间划下鸿沟吧!」」
「薇欣说完,放出神力,在场的火龙身上结出冰块,冰龙身上冒出火花。经由这场相斥的元素力量洗链之後,冰、火两种龙都在心中种下了厌恶彼此的念头。薇欣道∶「我不愿意滥用我的权力阻止自然产生的爱恋,我只能尽力让这种孽缘不去发生。jin果的代价是极端沉重的,希望你们不要继续抱有爱可以战胜一切的想法。对这件事情我就说到这里,这块土地什麽时候会毁灭就看你们的命运了。」」
「老火龙心灰意冷,惭愧得说不出话来,但是他的爱侣老冰龙却不愿就此接受神的安排。她说∶「宽宏的龙神啊,您要拆散我与丈夫之间数十万年来的恋情,是不是可以先为我解答一个心中的疑惑呢?为什麽我的丈夫挑战神格却要换来如此残酷的惩罚呢?难道我们注定只能够作为凡龙,永远不可能达到您的境界吗?莫非是您不能忍受您的子民与您平起平坐吗?」」
「薇欣并不对老冰龙质疑自己的公正而感到恼怒,耐心地回答子民的疑惑∶「神的意义并不在於力量,并不在於权力,并不在於伟大,并不在於高尚。神是超脱凡尘的一种境界,是yu望之外的反璞归真。神并不是靠你努力不懈地追求就可以达到的「地位」,神是需要万物众生的认可之後自然就能升华的。老火龙的力量胜过战争之神拉罗斯柴克,魔法超越自然女神图拿尔,但是他始终放不下追求的心,他终究是达不到神的境界的。」」
「「但是,到底要如何才能为神呢?」老冰龙还是不放弃地问道。薇欣没有看出她藏在无辜外表之下欲念,平静地回答∶「等有一天老火龙够资格成为神的时候,他自然会成为神。」说完这句话,薇欣便离开了神龙大地,之後的数万年间没有龙再见过。众龙都以为因为太过失望所以决定抛弃的子民,但他们都想不到龙神的离去是因为太爱他的子民了。薇欣无法阻止神龙世界的毁灭,为了能够延续的子民的血脉,远走到虚无的空间之中去开启另一片天地,创造新的世界,也就是诺瑞斯。」
「数万年下来,没有一条火龙或冰龙敢违抗预言中的禁忌。他们的内心为了爱情而受到折磨,他们甚至愿意放弃生命只为了能够再见到爱人的颜面。龙的世界里当然并不只有火龙与冰龙两类,毒龙、酸龙、圣龙、金龙各式各样起码十几种,要求爱侣选择其实很多。但是火龙与冰龙之间不知道是什麽样的微妙关系,长久以来就一直是终生结合的对象。在这道禁令下达之後,神龙世界就再也见不到任何一条快乐的火龙与冰龙了。」
「然而就像史诗剑写的一样,「禁忌必定会被触犯。」创剑的老火龙为了自己所闯下的祸事而意志消沉,没过多久就死了。那老冰龙悲痛之馀,心情变态,竟将丈夫的死亡归咎於龙神薇欣。她开始处心积虑想要成为足与薇欣对抗的另一位龙神。她到处寻求谘商,想要找出成为神的方法。她甚至与英努怒克签下契约,想要从中取得邪异的力量。当然,英努怒克没有那麽傻,根本不敢招惹薇欣。老冰龙为仇恨之神东奔西跑办了许多事之後,得到的只是神的嘲弄。在那之後,她也不想成为神了,她只想要毁灭神。」
「在神龙一族迁徙来诺瑞斯大地之前的一千年某一晚,老冰龙以她无法抗拒的媚惑魔法强使一对冰火恋龙肉欲难耐,打破了预言中的禁忌。一千年後,魔龙降世。在它的父母还没决定是否该亲手除掉自己的孩子之时,那条魔龙展开了魔翅将其父母屠杀。众龙感觉到大地哀嚎,尚无机会团结起来讨论除魔大事之前,神龙世界已经陷入火海之中。薇欣以洛u灾v做好准备,却没想到危机竟会来的毫无徵兆。心中大惊,急忙从诺瑞斯诳u^来,却发现不到一天的时间里神龙一族死伤过半。大地处处崩裂、各式风暴乱窜,预言中的「虚无」早已近在眼前。」
「薇欣找出了魔龙,却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物质界的混乱实体。它是混乱的本身,它是混乱的总合,它是连万能的薇欣都无法擒杀的最终混乱。薇欣开启了异界通道将的子民送上诺瑞斯,旋即封闭通道自己留在毁灭虚无的空间里与魔龙作战。最後薇欣战胜了,将魔龙封在永恒沉睡的状态里送入了没有生命到过的空间。回到的子民面前,没有一丝责怪地对大家说道∶「这是你们的新家,它叫做诺瑞斯。你们要好好爱护它,不要让它面对跟上一个家同样的命运。」说完龙神在也没有体力顾虑身分,躺在地上就休息起来了。」
那格芬越讲越是小声,说到这里低下了头,似乎沉浸在满腔回忆之中。珊西雅怕他想得太过伤心,开口说道∶「原来沉睡者传说就是关於神龙世界毁灭的故事。」山穆也道∶「还有诺瑞斯的创造。」班尼说道∶「要懂得本分,不要妄想成为神。这个故事应该说给鲁肯听才对。」
那格芬抬头看著的客人,叹气道∶「如果这个故事只是关於那些的话,我也就不用在这里冬眠了。我的小客人们,故事还没完呢。」
「在诺瑞斯上面生活了又是数万年之後,另一对年轻的冰龙与火龙受不了心中的爱火延烧,再次种下孽种。这一次,他们不敢隐瞒,一起请来了龙神薇欣坦白道出他们的罪。薇欣没有震怒,没有失望,只是点点头对年轻的龙说道∶「这是你们的原罪,不是你们的错。爱是无理的,是不能阻止的。我很高兴可以在这里见证你们两位为了爱情而奋不顾身的表现。只可惜为了你们同胞的性命著想,我没有权力可以祝福你们。沉睡者的传说将成为神龙一族永恒的宿命,龙再也不能拥有一个安定的家了。年轻的冰龙啊,去睡吧,无止无尽的睡,不要让你的孩子出世,让它安安静静地在母亲的*里当一个善良的沉睡者吧。」」
「於是薇欣掀起薇黎尔斯大陆带了其他的龙离开了诺瑞斯,在不知道哪一个奇幻的空间里又找了另一个新家。年轻的冰龙遵照龙神的指示,前往永冻土的巢穴里进入她无尽的冬眠。为了爱,她不能再醒来。至於她的伴侣,那条少不更事的愚蠢火龙,为了爱,他也在诺瑞斯留了下来。他不知道沉睡者是不是终於会有醒来的一天,他为了诺瑞斯将来可能会因为他禁忌的爱所受到伤害而不断地行善,希望这样能够补偿自己未来的愧疚。他每天思念著沉睡中的爱人,却从来不敢去永冻土看她一眼。他害怕两龙太过於接近会把她惊醒,他害怕两龙的爱恋会让她没有意志再度沉睡。一万年前,火龙再也受不了这种想见一面而不可得的煎熬。於是他来到火神眼,造出了一群忠心的火巨人,也开始了他的冬眠┅」
说到这里,班尼等终於知道为什麽那格芬一看到史诗剑就有这麽大的反应,也都恍然大悟地了解了火龙的悲哀神态。那格芬沉静了好一会儿,看到三个客人同情的眼神,很想强迫自己笑一笑却就是笑不出来。他放弃了化解尴尬的努力,任由自己的泪滴自眼中滑落。伸出手掌,他将泪珠接下,送到珊西雅面前。「这是随著故事附送的眼泪,来自一条伤心的火龙,请小姐开心地收下。希望它可以带走奶的烦闷心情,让奶一生平安喜悦、快乐逍遥。」
珊西雅小心地两手捧起眼泪。那颗眼泪结成晶莹剔透的小水晶球,在她的手心里滚来滚去,很美丽也很孤寂。珊西雅将它收进了上衣内侧的小暗袋里,两掌搭上火龙的手指,低头轻轻地一吻,说道∶「谢谢您的礼物。它让我的生命沐浴在爱的大海里。」
那格芬羡慕地笑了。他抹去了放在心里的悲伤对著客人们说道∶「现在我的小客人们都得到了好礼物,不知道是不是都心满意足?很高兴今天能跟各位聊天,希望还有机会能够在次相逢。你们还有大事要办,不必在我这里窝著浪费时间了。」
班尼跟珊西雅正要行礼告辞,山穆却说道∶「那格芬阁下,我不是有意要让您烦心,不过这几年诺瑞斯上传有耳语,都说方克丝女士已经醒来了┅」
「是啊,我也听说了。」那格芬皱起眉头。「这的确是一个令人担忧的坏消息。如果这是真的,我也只有怀著悲痛的心去亲手埋葬我的最爱。毕竟,这也是我留在诺瑞斯上的主要原因啊。」
山穆等大吃一惊,都不知道该怎麽接著那格芬的话语说下去。然而那格芬却没他们这麽紧张,只是摇摇手继续道∶「幸亏那不是真的,不然我一定会有很多很多的眼泪可以当礼物送人。不,方克丝女士睡得好好的,关於她的谣言只是守护她的冰巨人们所放的风声而已。就像我说的,我并不适合亲自去永冻土查问这件事。不过依据我的了解,应该是因为奎诺斯的人口日亦稠密,渐渐已将领域扩张到永冻土去。冰巨人为了吓阻人类所以才散播这则谣言。各位不必担心。」
「原来是这样。那是我多心了。」山穆说。
大家与火龙相互行礼道别,然後站好位置准备让山穆传送离开。在离去之前班尼提出一个一直想问的问题∶「那格芬阁下,您既然冬眠了一万年,怎麽会知道这麽多最近发生的事呢?」
火龙笑著回答∶「我会作梦啊。厉害吧?哈哈哈哈┅」
山穆的双手大张,刷刷两下,众人化作紫色的光芒向上冲去,结束龙穴之中奇幻的宴会,离开了火神眼。
那格芬舒展全身的筋骨,迈大步走过火桥,打开了巢穴的大门,对躺在门外的一颗石头说道∶「可爱的小巨魔啊,你一路跟著费徳沃之子他们而来,想必是要报答救命的恩惠吧?在听了这麽多奇幻的故事之後,你是不是感觉到卷入了从未想过的混乱漩涡呢?你的恩人们还有许多危险的路途要走,想救他们的性命不会没有机会的。问题是你觉得你有这个能力吗?我说┅喂?」
那颗巨魔动也不动,完全不理会身旁的巨大火龙。那格芬伸指戳戳巨魔的肩膀,说道∶「喂?别装石头了,我跟你说话啊。」
巨魔伸手拍拍火龙戳他的地方,伴随著豪迈的鼾声嘟哝著梦话道∶「不要吵娄卡睡觉。大火龙不会喷火,只会说故事,听得娄卡困死了┅不过这块地热呼呼的真是好睡,难怪火龙在这里可以睡一万年┅」
那格芬瞪大眼睛哭笑不得,愣愣地站在自己的大门里,不知道该怎麽处置眼前睡得跟颗石头一样的天真巨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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