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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节 怒火雄鹰(1 / 1)



沈鹰怜惜的看了一眼正为父亲的安危担心得浑身颤抖而流泪的可欣,蓦然升起一股痛苦而熟悉的悲凉感觉,他似乎又看到了被鲜血染红的天空、那些失去至亲之人而茫然无措的眼神,听到了响彻大地的绝望哭泣和撕心裂肺的呼喊,而这一切都是这些手执刀刃恃强凌弱的人造成的。多年刻意逃避的仇恨之火,又被熊熊点燃,他挣脱可欣的搀扶,从地上站起来,用手擦了擦嘴角的血,两眼冷冷的毫无表情的看着织田。

“如果,你不立即收刀,我发誓,我会不计一切来阻止你!”沈鹰走到杜老爹身侧,对着织田明训一字一句的说道,两手握得紧紧的,指甲掐进了手掌心里,钻心的疼痛,压不住他此刻燃起的愤怒。

沈鹰的话在酒馆中清晰的响起,虽然声音并不高,但店内外的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他的怒意和坚定,没人会去想他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够阻止。这时可欣也走上前去,那双美丽的眼睛,狠狠的瞪着织田明训,紧紧的拉着沈鹰冰凉的手,而杜老爹虽然一脸感动之色,想不到这个平时油腔滑调的小子,居然……,但他扫向沈鹰的目光,却是满含责备,自己一把年纪倒是无所谓了,如果在拉上沈鹰,就没人照顾自己的女儿了。

门前那位蓝衣人此时眼中有了一丝赞许的笑意,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年轻人会有阻止这个岛国织田家族成名刀技“拔刀斩”的能力,但他对这个年轻人,升起了无比的好感。因此举步走进店内,其他人也跟着他鱼贯而入。这时杜老爹才注意到门口进来的人,脸上升起一股喜色,暗道:“真是谢天谢地,终于来了。”

这时却没人能想到,织田明训,这位未来织田家族的继承人,从沈鹰的话语中,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举着的刀尖,似乎有些轻微的颤动,身上似乎也有虚汗冒出,当然这只是他自己的感受。这是面对一个相当的强于自己的高手时,才会有的感觉。他有些惊异这个身为酒馆“伙计”的卑贱小子,居然能用一句话一个眼神就为自己带来这么大的冲击。整个太阳帝国,只有极少数和他父亲织田大佑相当的高手,才能为他带来这种感觉,就算和这自己一起这个宫本俊辅,即宫本清元的长子,虽然他比自己强,也不能有让自己这样丧失斗志的可能。

织田明训终于醒酒了,处于进退维谷之中,而沈鹰,依然用那种眼神看着他,那眼神有着冽骨的悲伤和仇恨,直入心肺。宫本俊辅站在织田的侧面,见他似乎有着收刀的打算,他始终不明白织田究竟受到了什么压力,不由得仔细的观察着沈鹰,却一无所得,然后又看见站在身后不远的灰衣青年,不禁将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这个人。

而微妙的是,沈鹰此时也处于骑虎难下之势,他对自己突然压抑不住怒火有些后悔,但是如果织田明训仍然固执着要出手,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也只有出手阻止了,他不能允许这样的悲剧继续在眼前出现。而他明白,出手的结果不管如何,自己都不能再这样继续平静的生活下去了。

“如果你想在玄龙帝国的大陆上证明你的武功,请阁下跟我到外面去切磋一下。”这时名为叶愁的青年开口了,语气就象请老朋友喝酒一样平常而从容。

织田明训听到这话,内心居然松了口气,没人知道他对这个突然说话的人居然生出一股感激之心。如释重负般的撤回刀势,居然突然笑着对杜老爹等人说道:“哈哈,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你们不用这么的紧张。”然后转身对说话的人说道:“请问阁下是何人?”

“在下‘圣刀堂’叶愁。”叶愁淡淡的答道,不带一丝火气。

织田明训一怔,他对玄龙帝国的几大武功派别还是知道的,没想到在这小镇就碰上了“圣刀堂”的人。宫本俊辅闻言急忙上前行礼说道:“原来是‘圣刀堂’年轻一代高手叶愁,真是失礼。”说着又向进门不远的蓝衣人行礼道:“想必这位前辈就是‘刀圣’了,晚辈宫本俊辅,刚才是误会,请多包涵!”

蓝衣人笑道:“呵,年轻人,好眼力,本人正是庄穆然。想来你们就是‘太阳帝国’宫本、织田两大家族的人吧。既然是误会,那也就算了。至于道歉,对象应该不是我们……”

宫本俊辅恭声答道:“家父正是宫本清元,而这位正是织田大佑将军的长子织田明训。”

“刀圣”虽然年龄不过四十几岁,但江湖上的辈份威望是很高的,他十五年前接掌“圣刀堂”时,也就三十来岁,可以想象他是何等一个杰出的人物。

这时只听见红衣姑娘低声象是自言自语的说道:“想不到堂堂织田将军的长子,居然欺侮老人和弱女子,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而“刀圣”只是微一皱眉,却并没有要斥责她的意思。

织田听到这话后脸色微红,但装着若无其事,上前向“刀圣”躬身行礼道:“晚辈织田明训见过‘刀圣’前辈,常听家父说起前辈威名,今日一见,实乃有幸。刚才之事,晚辈自会向他们赔礼,都怪一时酒醉失态。”这织田明训虽然桀骜不驯,但也分得清厉害,他看这女子容貌艳丽、气质优雅,长得和“圣刀”倒有几分相似,最重要的是和“刀圣”显得极为亲近,便知道此女身份不比非常。织田这次真是聪明了一回,这姑娘正是“刀圣”庄穆然之女庄小蝶。

“令尊织田大佑和我曾有过一面之缘,他和宫本清元一样是个英雄人物。”“刀圣”笑着说道,言下之意并没有说出来。

织田明训闻言好象并没有真正领会“刀圣”的未尽之意,只是代父亲谦逊了一下,便转身向杜老爹和沈鹰、可欣行礼道歉,并说要赔偿一切损失。这一变化,让沈鹰等人哭笑不得。而织田却怎么也不肯再面对沈鹰的眼神,虽然沈鹰现在的眼神已是平常。可欣仍然一脸泪水,担忧的忙着关心沈鹰的伤势,并不理会织田明训虚伪的道歉。织田明训虽然内心极不痛快,但他现在也不会笨得在面容上表现出来,只是强挤笑意含糊过去。只有杜老爹忙说小事一桩,他一个是不想把事情闹大了,二个是不想拂了“刀圣”的面子。

接着宫本俊辅便请“刀圣”一一介绍了其他人。这些人除了穿灰衣的叶愁已经认识外,分别是红衣的庄小蝶、黄衣的夏阳等等。庄小蝶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使得织田等人极为尴尬。其他岛国的武士也纷纷前来向“刀圣”及其门下弟子致以问候。

这时“刀圣”庄穆然向宫本俊辅说道:“你们两大家族同时出马,这是要往何处去啊?”

宫本俊辅稍有迟疑,但随即恭敬的答道:“不敢有瞒‘刀圣’前辈,晚辈等人受鄙国天皇陛下之令进京拜见玄帝。”

“哦,原来如此。”“刀圣”庄穆然点头说道,目光扫过宫本背上的黄绸包袱,当然也不再仔细追问。

沈鹰并不想与这些人物打交道,只是微微笑着点头向“圣刀堂”的人打个招呼,便和可欣自顾收拾店内。杜老爹倒是上前向“刀圣”等人致以谢意。

所有人都以为织田是自动收手,或者是受到了“圣刀堂”的压力而收手,却没人想到他在沈鹰的眼神下无法出手了。织田知道自己一到玄龙帝国就被击败了,虽然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将耻辱和恨意深深埋藏在心里,他发誓总有一天要再找沈鹰挑战雪耻。而沈鹰却不知道,他一个眼神,就树了这么个敌人。

宫本俊辅见众武士已经吃好了,因为刚才织田明训的事,觉得再留在这里也极为尴尬,便付了杜老爹数锭银子,足有一百两之多,态度倒是极为诚恳,说是包括赔偿在内,以及自已等人和“圣刀堂”一行人酒菜钱,然后向“刀圣”等人告辞而去。“刀圣”笑着并没有出言拒绝他们的心意,只是道了声“一路顺风”。临去前,宫本俊辅还特地向沈鹰再次道歉,并关心的问沈鹰伤势如何,并说有机会再来拜访他,这才放心而去。

“宫本兄,”这时沈鹰突然叫住宫本俊辅,对他笑着说道:“请你转告织田君,玄龙帝国男女是地位平等的,有些女人地位甚至超过了男人,这可能和贵国的国情民风有所不同。我之所以叫你提醒他,是怕他以后又自找没趣。”

沈鹰这话声音不大,不过,估计该听到的都听到了。感受最深反应最强烈的不是急着出店门的织田明训,而是酒馆里的两个女人。

※※※

“圣刀堂”一行十六人,“刀圣”庄穆然,他的女儿庄小蝶,弟子叶愁、夏阳四人坐了一桌,其它十二个门人分坐了两桌。杜老爹和可欣仍在厨房忙碌,招呼客人的工作,仍落在沈鹰的身上。虽然沈鹰那一跤摔得身上东脏一块、西脏一块的,但整体形象还算无伤大雅,风波过后,他脸上又挂起了习惯性的笑容,但要同时招呼伺候三桌客人,让他有想要罢工的念头。

“小兄弟,请问怎么称呼啊?”“刀圣”庄穆然饮了杯酒,笑着向站在一旁伺候的沈鹰问道。

“在下沈鹰,‘刀圣’庄前辈的威名,早就如雷贯耳了。”沈鹰笑道答道,一边为“刀圣”斟酒,心里却在暗叹:这两天时间,“拳霸”、“刀圣”都出现了,大陆的顶尖高手就让自己见了两个,要是再碰上“剑神”,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惊异。

“呵,小兄弟客气。”“刀圣”庄穆然笑笑说道。“你在这店里做多久了?”

“‘刀圣’前辈,实不相瞒,我是被逼的,这还是头一天。”沈鹰压低声音,一脸苦笑着说道。此言一出,一桌人四双眼睛,全盯着他,特别是红衣服的小蝶姑娘,更是眼睛瞪得圆圆的。

“咳,是这样的。”沈鹰被人瞅得心慌,急忙解释道,“我欠杜老爹酒钱,俗话说得好:借债还钱,杀人偿命。我现在就是做工还债,嘿嘿,见笑见笑。”

话音一落,桌上四人都笑了起来,包括那个不苟言笑的叶愁,庄小蝶扑哧一声,差点将饭喷出,随即觉得失态,娇颜微红的轻啐了一声,小声说道:“原来是个酒鬼!”心中却在纳闷,这家伙刚才发怒时候的形象和现在这副油腔滑调的形象判若两人,真不知道这家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但不可否认,这家伙很容易让人产生好感。

“呵呵,小兄弟欠了多少酒债啊?如不介意,庄某倒是可以帮帮你。”“刀圣”庄穆然笑道。

“不敢让前辈破费,这样一来,晚辈就失业了。”沈鹰连连摆手答道,面上一副惶恐的表情。

那位叫夏阳的性格本是极为开朗的人,因“刀圣”在场,不敢过分放肆,但仍笑着打趣道:“想不到你这酒鬼,居然有胆识去面对岛国的一流刀技‘拔刀斩’,实在令人佩服,想来你的武功必定不同凡响。”

“天啦,什么拔刀磨刀的我可不懂,当时我只是看见叶兄走了过来,一看他就知道是来帮我们的,并且见他模样我就知道是高手啊,我就乘机装腔作势,狐假虎威的唬唬他而已。”沈鹰面带惭愧的笑着说道。

众人皆乐了。“刀圣”庄穆然笑得特别些。

沈鹰接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心里那个悬啊!你们没看见我现在都一身汗。我这乡下的粗浅拳脚,要是厉害,早先就不会被那个织田摔出去了,还好他手下留情,不然我几个月都别想爬起来了,这欠账就不知道哪天才能还清了。”说到这儿,沈鹰变戏法般的拿出一个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举杯向叶愁说道:“在下就借花献佛,敬叶兄一杯,感谢叶兄解围之德,在下就先干为敬……”话未说完就咕噜一声喝了个底朝天。

“沈兄真是客气得很、风趣得很。”叶愁微带笑意的说道,举杯喝干了酒,仍是那种淡淡的语气。

沈鹰又给自己倒了杯酒,恭敬的对“刀圣”庄穆然说道:“‘刀圣’前辈,本来应该先敬您的,晚辈一时疏忽却先敬了叶兄,认罪当罚,所以,晚辈决定先干三杯,然后……”

夏阳笑着打断道:“我说你这酒鬼,是不是借此机会过酒瘾啊?”

沈鹰闻言,只是举着杯嘿嘿谗笑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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