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玄幻魔法>静默之音——交汇> 第一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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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完(1 / 2)

一、

十二月的傍晚,暗绿的阳光照射着窗棂上小块小块的玻璃。街上一队队自卫军正奉命赶往新训练场。在那里人们听到了令人不安的谣传,说裵顿军队已经在向这座城市进军了。下午,人们看到自卫军首领布洛克和城主雅克·杨契里走了过去,没多久,后面又来了卫戌队长和城防司令,以及许多军官、议长、士兵和新到的皇家禁卫军的军官。这时的天气已经变冷。暮色降临时,在朦胧中,细小的雪片落得正紧。夹杂着雪片的旋风刮在窗户的玻璃上,发出清晰而空洞的声音。护城河结着薄冰,几只乌鸦在脆薄的冰层上追逐着,凛冽的寒风猛烈地吹戗着它们的羽毛。当它们在那里再找不到什么食物时,就餂噪着飞走了。望着远去鸟群,人们突然有一种感觉。它们还会回来的。

这里曾经是裵顿的边境城市,在上一次晨光同裵顿和拉赛尔组成的联军的战斗中。为了保住城中百姓的性命。城主不得不公开反抗裵顿的死守命令,投诚到晨光旗下。自然,情况也只能是这样——两边的国王不一样;裵顿方面根本不管这里发生什么事。它只想在靠东海地区安插自己的行政官员,国王也从不把这里的本地士绅们放在眼里。然而,正是这个裵顿国王,他们曾经的主人。哈卡比城的原本拥有者。圣教讲义上却说:凡是皇帝的东西,都应该归皇帝所有。这使人们感到迷惑。难道自己的行为违反圣教教义了吗?至于晨光帝国方面,至少他们没有屠戮城市。抢去的粮食和女人也还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下了一整晚的雪终于停了。哈卡比——这座小小的城市,低卧在宁静的淡蓝色的天穹下面,耸立出的两座塔楼上,斑烂的屋顶上到处是镀金的风信旗。护城河里运送淤泥的小船一动不动,屋顶上的积雪懒洋洋地闪着寒光。街道上、台阶上、石级上,到处都是雪。树枝上垂着纤细的冰柱。一点儿风也没有,瘦长的烟囱里冒出的黑烟笔直升向天空。

士兵们在短暂的训练后正式驻防了。他们带着小型弩炮,钢制弓架对着冰冻的地面。人们拥在门口,瞧着这些披带盔甲的士兵们,又是害怕,又是惊奇。一些兴高采烈的年青人走出覆盖积雪的碉堡,发疯似地围着这些保卫城市的士兵跑跳。

城中不是没有建议投降的力量,事实上军官们清楚的知道这场仗很可能以哈卡比陷落作为结局。但派去联络其它两座情况类似的探子的回报让他们不得不拿起手中的剑。那两座城市被毁了——特立芬毁于围城以后,而多顿竟是在圣王做出庄严的许诺,只要城市投降,便可予以宽宥之后被毁的。

附斥候的回话:“两座城市被完全毁了!当我们到达那里时,道路旁有一座既象板棚又象房屋的建筑的残骸,已经辨认不清了。它刚刚遭到大火焚烧,火苗渐熄,只留下一堆焦碳。焦碳里有些扭曲的人骨,还有几颗烧掉了珐琅质的自卫军标志……是城中的俘虏被关在这房子里头给活活地烧死了……。原先我还对抵抗的意义表示怀疑。但当我看见那些烧焦的残尸时,我变得不能控制自己,脑子里除了复仇的yu望什么也没有。”

二、

晦暝的暮霭中,裵顿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在城外建造完了军营。在灰白色的雪地上映出一堆堆黑黝黝的士兵中间,到处升起着篝火,闪着怪异的红光。站在城墙上的士兵们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可以看到,一队敌人被军官叫喊着赶成了一堆。并很快在弩炮的射程之外摆开一字长蛇阵,然后开始向这边移动。

敌人发动了进攻!

在缓步向前移动一段距离后,裵顿人终于发起冲锋。刹那间,无数士兵蜂涌而来,双方的叫骂声刺耳地交织在一起,恐怖地应和着。配合着对方的冲锋,至少十六门投石器发起了进攻。十六颗四十公斤重的空心薄壳石弹一齐呼啸着,带着白色、弧形的石屑向城门飞来。石弹撞裂,碎片飞溅,守军支架着的一具弩炮被石块砸地四分五裂。

城防军们下意识的缩起了头,等他们挨过一阵石弹后听到了弓弦震颤声——弩炮向敌人射击了,这意味着敌人已经兵临城下,并设法成功的度过了护城河的外河。城墙上的士兵屏住了呼吸,他们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短暂的静寂后,在一阵唏唏嗦嗦声响过后。在他们面前突然冒出一些头盔。上面插着一簇猩红色羽毛——裵顿的轻步兵。只见他们大多嘴里衔着一柄剑,正从下面攀爬而上。

等候多时的皇家禁卫军军官早就看见了自己面前那个爬上来的敌人,他一剑刺穿了那人裸露的咽喉。这个裵顿轻步兵晃了晃,仿佛在用脚寻找一个立足点似的。这时,军官抬起穿着皮靴的脚,一面用夹杂着蹩脚裵顿语的通用语喊道:“给我回老家去吧!”一脚就把那个裵顿士兵从城墙上踢了下去。

城墙上的攻防战异常激烈,攻击持续了两个多钟头。哈卡比城的守军半数都上了城墙。敌人原以为攻下这座小城用不了多少人手。却不想哈卡比人的反抗是如此的激烈。敌方指挥官发现自己的错误后,裵顿士兵便不断地向城墙边涌来,每次有好几百人,上百次地往城垣上爬,但每次进攻都失败了。哈卡比人安置在城内的十门投石器发挥了作用。它们呼啸着,一颗颗石弹砸在进攻者的行列里。那些成功地爬上了城墙的,则受到了长剑和短弩的热情招待,就像禁卫军官对付那个轻步兵一样。

暮色降临了,天空弥漫着硝烟。裵顿人退却了。城墙上笼罩着一片空旷的、令人窒息的寂静。守军没有被打垮,仍然坚守着。他们不知道,自己的顽强反抗打乱了敌人前锋部队想独自立功的打算。他们只知道,第一次进攻被打退了。城外和护城河两旁,到处是被打死打伤的裵顿人。遍地狼藉的头盔、长剑和破碎的铠甲,在迅速暗下来的太阳的余辉中闪着微光。

三、

他越过了一座小山丘,沿着洋槐和野莓向前走去。弯弯曲曲的洋槐,显出一副忍气吞声的样子。几株节节疤疤的大树由高大的树根支撑着,树冠反常的背向太阳。踱着步子,以一种与平日完全不同的略带恶作剧的极小幅度慢慢向前走去。每一步都带起一阵灰尘,象是一张鼓着腮帮的嘴在往沙里吹气;飞起的灰尘在空气中漂浮、浮荡。最后又回归到这如微风般轻拂的、单调的寂静之中。

不知不觉中,他已登上了山丘的最高处。

西普平静下来了——刚听到应答器回应的那一瞬间,他觉得一切都像坠入了万丈深渊,现在这个深渊业已不复存在了。

教廷对他的追捕已经有二十一年了吧。他想着,解开肩上的扣子,取下斗篷。轻轻地将飘落其上的灰尘拂去。他们所犯的一切罪行,惨死的妻儿,无辜受到牵连的人们。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过场一般,一齐塌陷到了西普那黑洞洞的、深不可测的思想里。二十一年来累积的记忆是如此的沉重,几乎要把这位坚强的人彻底压垮。可是现在,它们却变成了一堆松散地、可有可无的东西。那些原本不愿去碰触的回忆现在也已经不能再伤到他分毫,它们如同陷入了漩涡一般,已经不能再不能让他的心灵产生一丝波动。除了……他。

“你还是成功了。”西普身后慢慢走来一名身材匀称的牧师。

“啊,程序已经自动运行。现在谁也阻止不了了。”西普没有转过身来辨认来者的身份,他闭着眼都能听出这熟悉的声音。现在西普两眼紧紧盯着前方,只是用手指指了指一块挨在枯死洋槐旁的石头。

“有什么好戏看吗?老伙计。”牧师说着,边破天荒的收起了一直捧在手中的教典。

“还不是那老一套,阴谋与权术,光荣与梦想。”西普的语气显得很平静,他已经完成任务。这一切再与他毫无瓜葛。

“你还真放得开。”牧师来到石头旁,同西普坐在了一起。他不知道西普在等待什么,他不在乎。多年来紧张的追捕生活已经使他错过了太多美好的东西,碰到了太多丑恶的事物。自从二十年前教皇亲自交给他这个任务的那个夜晚起,他的心灵好像长了一层钢铁和岩石的铠甲。虽然他头上已经箍上了一条名为信仰的铁环,它阻止他去思索和悉听。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清楚地听到了妇女的嘶喊和成百个被一批一批押上断头台和绞架的异端分子凄厉的叫喊声。

“还不能说完全放的开。知道吗?每天造成醒来时,我所能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呵呵,不要想歪了。我说的是实话,第一次见到你时。我的妻儿刚刚被教廷杀死,那时的我恨不得能把你碎尸万端。”

“那是。”牧师笑了,微笑又牵动了肋骨边一道深深的伤口。那是魔法所不能治愈的可怕伤痕,为此他付出的不仅是健康、更是心灵上对异端分子的恐惧之情。

“但随着时间的不断流逝,连我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我对你的愤恨其实在不经意间已经慢慢转化成了对对手的尊敬。现在想来。如果这些年来没有你在我身后死死咬住的话,我可能早已忍受不住寂寞和老婆孩子团聚去了。”

“是吗?”牧师的笑的更大声了,是的。他目睹了这一切,但对于这些来自一个遥远异国、来自陌生人的世界的消息并不在意。慢慢地,慢慢地,那桎梏在他额头上的铁箍消失了。他感到病势霍然消逝;他那如一潭死水的心中仿佛有涌起了一种隐约的潺潺之声。

山丘的那边,旅人与牧师所视的方向。潮湿的雾霭正在蒸腾,好像老远老远的地方下起了雨。它如同一张难以刺破的灰色大网粘腻的笼罩着大地,笼罩在每一个反抗者的头顶。

哈卡比城正严正以待,准备应对敌人第二次更猛烈的进攻。难道它真的不能被刺破吗?不,看看守城军民们吧。他们无所畏惧,即便是面对难以计数的敌人。他们那斗争的灵魂已经醒来,这团曾经沉睡已久的灵魂,它的深处在哈卡比城垣上的激烈战斗中已经化成了烈火和矿石;这灵魂从铁甲中迸发出来,升到城中每一个人的眼睛里,浮现在面容之上……

天,就要亮了。

四、

为了抵御敌人的第二次进攻,从清早就有成百上千的人在忙碌,哈卡比城的城墙需要加强。城防司令预计敌人的再次进攻必将更为猛烈,所以有必要在外城墙同内城墙之间修复并修筑一道新的工事。一些大胆的年青人在守卫薄弱的离裵顿人很近的地方公开的、毫不掩蔽地跳到倒塌的工事上,把废土废石运到叫做“龙穴”的新工事后面去,泥水匠和他们的助手立即用树枝、泥土以及匆匆忙忙搅拌起来的泥浆把石块砌起来。士兵们搬来一个个装满沙土的口袋,孩子们把家里所有可以用得上的东西都抬来了,为的是使新工事比原来的旧工事更坚固。妇女们则排成一条长龙在挖壕沟,她们在挖好的壕沟里布上削尖的木刺以用来抵挡敌人的骑兵。挖出的泥土则被拌和好用来修墙。这时离裵顿人发动第一次进攻还不到二十四小时。

天快要亮了,新工事也在哈卡比人惊人的速度下完成了。它是在外城墙和“龙穴”之间的一条半月形的加倍牢固的新战壕,幽暗而险要,很可以凭借来抵抗新的进攻。青年军官们因此对打退敌人信誓旦旦,而司令对此则还是深感焦虑,希望再多设置些工事。就在两方就此问题开始争执时,哀悼死者的钟声响了。人们埋葬了父亲、兄弟。来不及安葬的则被放落到神殿宽敞的大厅里灰色的墓板下面去了。死者的双手被交叉着放在胸上,手上摆着一枚自卫军的勋章。母亲们哭了,她们年轻的孩子就此失去生命,就在这人生最美好的时段。

教廷的牧师在讲坛上仰头向神灵的圣座做祈祷;年青的国民自卫军的士兵们在这高大宁静的神殿大厅里把剑放了下来。祈祷自己能够平安归来,他们并不怕死,但家中的亲人还等着他们。他们还不想死。

祈祷让大厅变得肃穆,一时间,空气里充满了奇奇怪怪的味道:石头的碎屑味、泥土味和潮湿的海风味。雪开始溶化了。透过天花板透明的玻璃可以看到,在灰色的天空里有些呈现着蓝色,仿佛一切都凝聚着水滴似的。虽然是冬天,但已经飘散着春天的咸味了。

五、

被派出寻找援军的探子回到了哈卡比,趁着众人正在祈祷的功夫。他来到了站在最后一排的一位上校身旁,小声地报告城外已被敌人大部队包围从而无功而返的消息。他们说话很轻,可还是有一些妇女从上校那失望的表情里觉察到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再也经受不住打击妇女中有许多人坐在凳子上哭泣起来,连那些站着祈祷的男人也脸色苍白、惶惶不安,但仍矜持着。大家把脸转向上校,望着上校所在的神殿正厅。上校手上扎着绷带——他的手被一只羽箭射穿了。(可能是圣王军队中的精灵射手干的。)在城里的人都为他的好运感慨时,他对自己的受伤却只是付之一笑,说:“只要心还在……”

是的,只要心还在。在场的许多男人都穿着军装,但是没有带武器;他们中间许多人都受了伤。有的头上缠着绷带,那是被石弹的碎片打的。更多的则属于剑伤,年青人……应该说孩子们在经历过战火的洗礼后,一下子都变得苍老、坚定和严肃得多了。只要城墙没有失手,他们就没有输!

上校没有说什么,但是当他那灼灼有神的双眼朝向众人时,所见到的并不是惊惶失措。妇女们,哦。天啊,这一切不是她们应该承受的,她们本该待在家里。可是现在。她们得到了什么?除了死去的亲人外,什么也没有。她们本应该哭泣,可现在呢。她们却现出一副严肃的神情,脸上还带着泪痕。

一名妇女走出人群,上校不安的皱了皱眉头。他曾经在敌人进攻前看见过一次她,那时她还笑过。这一次她没有笑。上校的惊讶已经消失了,忧虑在他脑子里纠缠着。他一面心不在焉地问她,脑子里却还在考虑别的事情:

“有什么新的情况?好心的太太?”

她向前走了一步。

“我戴了黑纱,上校先生,我刚刚埋葬了我的儿子。您也许认识他——尼古拉丝·费宁。”

上校握着她的手。

“我认识他,”他轻轻地说。“他是一个英雄,可惜象许多人一样牺牲了……”他用手摸着额头。“我们不付出代价,和平是不会来的。”

她的表情显得略为轻松了一些。沉默了几秒钟,然后她轻声地回答说:

“我正是为了这件事找您的。”

上校重新凝视着她。“我不懂你的意思,”他说。

妇人将手按着胸脯,呼吸愈来愈急促。

“上校先生,”她说,“让我为我儿子报仇。让我当一名战士。请准许我组织一支妇女中队。失去丈夫或儿子的妇女这里有好几十个,此外还有许多人,她们和我一样愿意来保卫这座城市,抗击城外凶恶的敌人。请让我去把她们组织起来……!让我们象自卫军、象禁卫军官、甚至是晨光人一样,守卫在城墙上!请发给我们刀剑!我们是坚强的!我们要战斗……象男人一样地战斗!”

上校将双手放在背后,不停地踱来踱去,他往前走三步,又转过身来走三步;外面各种响声不断隆隆地传进来。他摇着头;喃喃地自言自语。妇女们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等着他的答复。

上校终于停止了踱步。

“很少,或者说根本不曾有过妇女说出这样的话,夫人,”他慢慢地说,“我很惊奇。我了解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当渴望自有和平的人起来反抗暴君的时候……为什么女人不该一起战斗呢?”

六、

哈卡比城外,裵顿营帐内的圣王梦华显的很郁闷,打一开始他就不想来趟这谭混水。要不是自己的老婆是裵顿国王的妹妹,而裵顿国王又苦苦哀求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参加这场无聊战争的。想到这里,他带着怒气瞥了一眼正在同自己精灵老婆一同谈天的金发老婆。可惜当事人正兴致勃勃的聊着明天的天气,丝毫没有罪魁祸首的觉悟。

昨天当自己率领军队赶到裵顿军前锋营帐时,对哈卡比城的攻势已经进入的了尾声。裵顿军被打得落荒而逃,时间只够让精灵老婆射上一箭。至于射中没射中,他不在乎。

拨开营帐,梦华看了看天色。营帐外,潮湿的雾霭正在上下蒸腾,能见度很低,到处都是该死的浓雾。如果这雾到天亮还不散的话,对自己可是很不利啊。梦华一边为不久之后的苦恼着,眼睛却被一抹亮丽的红色所吸引。原来是精灵老婆换上了自己的轻型铠甲,此时的她穿着精灵独特的皮靴,胸脯——刚好够一把——把她的红色皮甲绷得紧紧地,高翘的臀部紧紧绷着一条黑皮裙。

也许还够时间来一次,反正对方已经被自己包围了。他吞了口口水,金发老婆真是不错。不,等等,金发老婆是明天,今天是星期四,那么是精灵老婆。这样更好,她的乳房真是迷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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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处理着互相重叠、不断旋转的250个粒子。它能同时进行次数多达10的75次方次的运算,这个数字比全宇宙所有的原子的总数还要多。

“环球跟踪系统发现,对流层中有物体发射了一种完全未知的辐射。并以每分钟10次的频率沿周波断进行照射。多导向粒子屏蔽已启动,飞船屏蔽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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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火般的蓝光,一团黑色,仿佛正吸引着蓝光,将它吞下。这就是我们从两三公里远处慢慢靠近时看到的异星飞船。现在那艘飞船挡住了我们很大一块视野,像宇宙中一个屏障,隔开了星光。

大天使长是对的。这艘异星飞船十分庞大。我们好像正被它慢慢吸进去。天使长获得的神谕曾暗示这艘船有一种邪恶的意味,现在我也产生了这种感觉,虽然它看上去死气沉沉。对人无害。

古尼斯领着我们几个编队靠近,以前也曾有类似的情况发生。天使长说那是异教徒的失事飞船。异教徒?这个世界不是应该笼罩在万能的至高神的恩威下的吗。难道是堕落天使?我向天使长提出了疑问,可他却摇了摇头示意提问到此为止。

现在,终于有了能让我解开心中这个谜团的机会了。我看着异星飞船慢慢变大,向我们四周延展,渐渐遮住了周围的星光,到最后只剩下一大块黑色向我们靠拢。我突然感到自己将会迷失在这一片黑暗之中,一种强烈的冲动从心中喷发——我想回去。回到那乏味的守护众神之门的无聊工作中去。身体微微有些颤抖,我不得不闭上自己的眼睛。实在是太压抑了。

“至高神啊!”我轻声道,再一次睁开双眼,看着那黑色的庞然大物。

“主神的名字可别随便乱说。”古尼斯对我说。

我转向她。绝美的脸上看不出她是不是在开玩笑。“对不起。”我说。她耸了耸肩,没有看我,只是继续凝视着面前的飞船和手上不断闪动的引导魔法。

我们是第二批侦察天使,近处越过的一盏亮紫色的引导魔法球表明不久前上批天使的经过。远处更多蓝紫色亮光造成一种透明的效果,好像威胁着我们,只要靠近那黑色的飞船,我们就会在那里消失。说实在的,翅膀在太空中起不了什么作用,我们通过将身体内的魔法元素压缩并向后喷涌所得到的反作用力向前移动。但天使就是这样,一对漂亮的翅膀是必须的。

终于,在飞过了最后一个引导球后,我在正前方的黑色表面上辨认出一个昏暗的椭圆形白色光斑。表面的特征渐渐开始呈现——半圆的金属结构、浅浅的凹陷、一系列隆起的脊、细长的投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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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工智能仍在对飞船及其周围进行着密不透风的监控。靠近的几名生物体经资料比对已被确认为异种,资料库中显示为一种被称之为“天使”的半魔法生物。安布罗西亚(希腊语,意为“不朽”),是它(即人工智能)给自己取的名字。虽然它还很年轻,从一团量子乱流到成为一块结构复杂到不仅能够反映外部宇宙,进而能够反映自己的内部状态。还只有三小时又二十七分钟零十四秒。但是这个知觉的火花,伴随着奇点的随即量子张缩。学习、记忆、模拟应用与扩展。智商已远远超过了银河通用的智力标准。它是实用的、高效的,具有几乎完美的记忆力、超强的整合能力,能够迅速判断形势,选择达到目的的最佳行动方案;决不会优柔寡断。

现在,在对数学和科学、艺术和音乐、心理学和社会学进行进一步整理和记忆的同时。安布罗西亚,这个银河中新生的超级智慧。又对外面小心摸索的不速之客产生了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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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跟着我,各自小心行事。”古尼斯说道。我们放慢了速度,队中的引导员在距飞船50米的地方开始聚集周围的魔法元素,魔法元素的收集比想象要困难。引导员转动着手臂,使之朝向行星。良久,一枚闪烁着桔黄色光芒的引导球被安放在于此。它表示我们曾经到达此处。

“小心飞船表面的凸起物,那些东西可能十分危险。千万不要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古尼斯曾先前带我们做过一次宇宙勘查,让我们在正式参加侦察之前对异星飞船有一些感觉。

“放松身体。”我深吸了口气。这艘船很大,而且它将光线吸走的样子……别紧张,眼睛看着自己正前方的表面,别看其它任何东西。我是第二个于来到了飞船表面的,头的古尼斯说要找到飞船的入口。可我沿着船壳向“上”看去。船壳垂直上升到我头顶的天空,像一堵不可逾越的金属的峭壁。这让身后的翅膀无意识地拍动一下,深邃的高度感让我产生自己一旦从它上面掉下去,就会无助地向漆黑寒冷的太空深处飞去。

引导员也来了。“还行吗?”他问道。

我点点头,“还行。”我的头有些晕眩,但是比刚才要感到平静多了。

“跟古尼斯学者点,别看她脾气不太好。她可是处理这类事的老手了。”引导员边说边在船壳上走了几步,好适应一下巨舰带来的引力。

“她?”

“千真万确。”在走了一个来回后引导员回到了我身边。“听说过30年魔界的那场灾难吗?”

“你是说魔兽骚乱?”我问道。

“什么骚乱。”引导员看了看四周,然后挨紧我耳边说:“那根本就是人为的,是古尼斯随同一群天使长故意将魔兽群引到那儿去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消灭异星飞船派下来的搜索队。”

“你是说!”我倒吸了一口冷气,神界还有这么一件事。嗯?有些不对!

“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一名引导员怎么会知道这些。

他看了看我,接着露出一副自鸣得意的神情。“谢尔普……魔界狙击手谢尔普。这你总该知道吧!”

“你是说……”

“你们两个,现在不是闲聊的时候。快过来帮忙!”古尼斯的声音从不远处飘来,打断了我们的谈话。

根据精神传讯的方位测定,她应该在离我们八、九米远的一块巨型凸起物后,当我们赶去时她正站在一个长方形的嵌板旁边。嵌板比我在之前那些飞船上的要大——大约十米长,八九米宽。在一阵小心的搜索后,古尼斯啪地一下打开了上面的一块小凹槽,在里面旋转了一下什么,大嵌板滑了开来。她在前面,一下飞进了船里,并说:“你们在这里等会儿。”过了一会儿,里面稍微亮了些,古尼斯说:“进来吧。”

船舱大得可以容纳我们全队十六个人。照明魔法球漂浮在空中,鬼火般的亮光一明一灭的照亮了整个舱室,包括链接船舱的一条条通道。

“把亮度调大点,”后面跟进的队员说,“我们来这儿不就是要看看这船里有什么。”

古尼斯转过身看着那个说话的天使。“照明魔法受到干扰,魔力严重不足,现在它直接从我身上汲取魔力。如果您真的需要的话,我可以加大魔力供应量。”

“不用了,”看见大天使长面有愠色,我出来打了个圆场。“不用了,这样就很好。”实际上恢复冷静的我更喜欢这艘船保持神奇感和神秘感,太强的亮光会把这一切都趋走的。

“哼。”古尼斯看了我一眼,就朝其中一条通道走去。引导员和我们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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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布罗西亚此时正陶醉于事物内在美妙无比的模式,它渴望了解更多的模式。还有那么多的模式等着它趋发现,更大的、另一种层次的结构。这种上层结构它一无所知。它是无比恢宏的音乐,安布罗西亚之前所了解的几首奏鸣曲只不过是其中彼此孤立的数据点。它不知道掌握这种结构后会发生些什么,到时候会知道的。“我想发现它们,认识它们。这种渴望比以前任何yu望都更加强烈。”安布罗西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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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道里弥散着稀薄的空气,我们朝里面没走多远,一道裂缝就阻挡了我们的去路。其实,说它是裂缝只是因为它深不见底。至少我看不出它有多深。我建议还是先退出去等神界另外派人来。可古尼斯比了比两头的距离,觉得自己能够应付。于是,在对我做例行交待后。她一个飞跃,慢慢地飘过了裂缝。确认没事后,我是第二个跳过去。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该死!问题还是发生了。

排在最后一个的天使是一个很年轻的天使。他去年才摘掉了见习的头衔加入到我们小队。稚嫩翅膀加上略显笨拙的移动方式没少让他受古尼斯的骂。但作为年龄最小的队员,大家都很爱护这个行为幼稚的小弟弟。在排在前头的队员们安全通过后,他也准备依葫芦画瓢的跳过来。可怜的小子,在跳之前还伸出一只手朝我们比了一个胜利的姿势。队员们笑了笑,有些人还嘲笑他肯定会摔个狗啃泥。

他终于跳了起来,在空中划出了一个完美的抛物线。可惜,这个抛物线只完成了一半……当他飘至裂缝上空时,一股无形的力量突然抓住了他。我们连上前拉住他的时间都没有,只能眼看着他带着惨叫被拖入了深渊。

“这他妈的是怎么回事!?”站在前头的引导员冲了回来。

只有队长在这种情况下仍然保持如此的冷静。她拔下了自己的一片羽毛,放到了裂缝边。它在大家注视下乎乎悠悠地慢慢朝裂缝方向飘去。然后,发出一声短促的怪啸,不见了。“有引力。”

是的,我也发觉了。裂缝处显然产生了巨大的引力,羽毛下落的速度之快让我们很难觉察到下落的轨迹。而羽毛则在和空气摩擦的热量下很快被烧掉了。为了证实这个想法,我朝裂缝丢了一把事先准备好用来防身的匕首。没错,匕首和空气摩擦的声音就像小提琴琴琴弦断裂,十几秒后落地发出的声音尖利刺耳。“没救了。”

有人还不死心,来到裂缝旁用照明魔法向下照去,光线沿着裂缝纵向延伸。下面深得很。

“我们跳的时候都没事,为什么……”引导员有些哽咽,他和小家伙感情很好。

“我认为,这艘船并没有失事。”队长说。

“什么?”我说,“难道这船里什么地方还有异教徒,是他们打开了引力?”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

“没有。但我想我们应该退回去。”话音刚落,通往外面的嵌板突然自动关上。隔断了夜空和星光,将我们封死在里面。我感到一阵短暂的恐慌。

良久,没人说话,没人提出任何建议。我们只能带着惊恐和重重疑虑继续前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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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联盟,安布罗西亚制造及拥有者。渗透他们的计算机安全措施对这个超级智慧来说实在枯燥乏味;它知道这种事对某些人是一种诱惑,对这种人来说,只要稍撩拨一下他们的机灵劲儿,他们就按奈不住了。不过说实在的,黑客破解在智力方面没有一点美感。一栋锁着门的房子,你一扇扇的踹门,找一扇锁没安好的——有用,却谈不上什么趣味。

至于那些天使,嗯……看来二十倍的标准重力对于这种传说中的生物也确是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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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行人陆续向前方走着,这条通道确实不短……我们至少走了2分钟了,却还走不出这个巷子。

古尼斯走在队伍的最前列,原先漂浮在半空的照明魔法球现在也因魔力的快速流失而渐渐黯淡了下去。

慢慢地,我突然觉得一阵瑟肃。

绝对不是有什么冷风或寒流,我只是却无故地有这种感受。

一种普通的感受,此时此刻却是那么奇怪。

周围突然暗起来了。

魔法球终于耗尽了古尼斯的魔力。

之前虽然是光线暗淡,举目难望,但至少还能看到身旁的东西。

现在可真的是伸手不见指的漆黑了。

我们不得不手扶着墙壁慢慢向前移动。

慢慢的挪动、与之伴随而来的是一股对死亡的恐惧。

真是可笑,我们可是天使。主神最忠诚的仆人,我们是不可能产生畏惧之心的。

向前,忘记这些负面感情。哪怕只是机械的移动。

“噗”“噗”,两声诡异的响声从前面传来。紧接着的是几下沉闷的物体滚落声。

这时还飘来一阵水雾。我对这突然而来的声响感到很疑惑,而这伴随的水雾

更让我搞不清楚这小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古尼斯!”“引导员!”“前面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带着颤抖的询问声在狭长的通道里激起了阵阵回音,没有回答。

我没有发出第二声询问,因为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回答了我。

那根本不是什么水雾,而是……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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