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船队共有8艘受雇佣的弗林尼米人CⅡ型运输船与一艘自576基地的隼级轻武装货船伴飞组成,它们排成一字长蛇阵,在一条弗林尼米官方航道上驶往新建的一个窗口,窗口那边就是通向此次运输的目的地新建于A2132号星系边防站。
和优化人设计的舰艇不同——纯粹的机械结构——弗林尼米人飞船造则加入了更多的生化工艺,既无需机器人修理下拥有一定的自我恢复功能。凸现红绿色血管的的飞船外壳,在星空的下反射出斑斑驳驳的墨绿色。他们的指挥室深深埋在层层武装的船身中心,除非舰艇受到致命一击,否则指挥室都不受影响。
差別不只于此。比起让自己被围绕在各种控制界面及下级操作人员之中,弗林尼米人的指令官更喜欢泡在消抵重力的液体种进行指挥。
然而,这些问题都不在弗林尼米人运输船指令官,奥辛·萨弗的心中。他漂浮在指挥室中心,盯着漂浮在他眼前的立体投影。其中一颗紫色的行星占据了投影的大片体积。在行星附近,一个小箭头标识出机动船坞的航道;第三个投影是一个由人类文字翻译而来的名字,标题是“敌月面基地,D-I型”;剩下的投影则是不停变动的目标参照资料及探测数值。
一股厌恶油然而生,困扰了他一会儿……那些卑劣的寄生虫居然值得拥有一个真正的名字——先不管他们的那些低等建筑物的名字(多半是xx神殿之类)——这让他心里老大不舒服。战争既然已经挑起,名字代表合法性,而那些只配称之为害虫的东西应该被彻底根绝。
接泊的过程没什么好写的。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十一万天使俘虏中。由于运输环境恶劣或原就有重伤。在实际交接时只剩下不到八万。
(但凡太空专职飞船的人员或想要返回地面,有两种模式,一种是港站登陆,即飞船停靠在行星轨道上的太空站上,船员乘由空间站的通勤空天机回到地面;另一种则是自由登陆,即飞船自己在轨道上投下登陆飞机或者登陆舱。第一种模式的特点是手续繁琐但行动统一,安全性高;第二种模式的特点是方便快捷,但安全性差,而且人员落到地面上难于聚拢。)
按照标准CCCP内建程序,此次货物接运由登陆舰执行。而驾驶员在非紧急状态下则由C级军用人工智慧担任。此次的人工智慧有个男性的人格,名字叫做苏衡。虽然他只属C级,功能同主力舰上那些顶级人工智慧还差了一大截,但是他所有的功能全数集中在军事领域上,因此在纯战术应用上极为能干。
作为登陆舰舰长的雷斯特在执行押运任务前向晨光上层发出了邀请,邀请其派出代表一同前往。但在仍不明朗的气氛下,包括公爵一级的大臣不肯轻易出面。最后在少壮派贵族的主动请缨下,派出了以卡尔莉同波而顿伯爵及一众文官武将组成的使团。
关于晨光的反应,雷斯特表示可以理解。只要对方不改变原来的主意和不把事情做完就打退堂鼓,这一点点小插曲不算什么。
类似于前次血缘亲属的接送,使团带着惊异的心情来到了登陆舰。并乘着它滑出巨大行星的阴影,驶入明亮的阳光。
当登陆舰完全穿出行星大气层,眼前的景象让使团成员目瞪口呆——他们原本预期看到的会是一所在其他位面的神殿、城堡之类的场所。
他们完全没想到他们会见到一个巨大无比的物体,漂浮在派瑞达行星和它的月亮拜瑞斯的拉格朗日点上。
登陆舰越靠近,使团成员就越发觉得这个结构物大的不得了。这个圆形物体因反射星光而闪闪发亮,就好像有珠宝藏身其中似的。
它的外表面是金属,看起來好像深深刻上了几何纹路。
“卡尔莉公爵,”波而顿伯爵咽了口口水说,“那是什么?”
从震惊恢复过来的女公爵整理下思路,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了自己的PDA。她尝试按照教程发出了一道命令。很快,接到指令的伺服器打开了走廊中的投影仪。一个仪米高的全像投影从伯爵身边的一个小投影板上冒了出来。它链接上这艘船的远程探测工具,长串的数字卷过,在经过文官武将的身体时荡起了一阵涟漪。
“整个‘船坞’直径约三公里,”卡尔莉试着读出上面的文字,“厚二百三十四米。光谱分析结果……”卡尔莉没有读出后面的段落。那是一串材料特有名词。这对最好只用石头建房的晨光而言太深奥了。
伯爵点了点头。这个发现很……有趣,非常有趣。由于登陆舰马上就要靠港的缘故,原本随着船坞自转的运输船队的身影缓缓进入了众人的眼帘。看着如活物一般的运输船外表。文官们吓得跪下祈求主神保佑。而将领们则互相打赌认定这是一个巨型的军事基地——而且这建筑规模远超过人类能力所及的范围。想到或许也超过了众神的能力所及,原本对命运神殿被毁一事忧心重重的人,此时也稍微得到了些安慰。
登上了船坞,由于还在修建的缘故。船坞内部建造还不完善。没有客套,穿过三人高,正在工作的机器人。使团们在雷斯特的带领下直接来到了连接弗林尼米人运输船中的一条连接走廊。
“穿上这个,那边可能会有些冷。”雷斯特指着机器人抬来的一体式太空服说。为了穿上它,全团人花费了近两个小时。然后在确认没有遗漏后,隔绝运输船同船坞的密封门隆隆打开了。
弗林尼米人的飞船同优化人截然不同,他们必须越过一处低洼。翻过一个不高的小“土”包。他们来到了一个可以俯视整个货舱的地点。
他们看见许多人形物体在活动——白茫茫的一片,像幽灵一般,模样好像不是在走,而是在空中飘游,以致在远处无法弄清楚他们究竟在干什么。但当他们更接近那些人形物体时,便非常清楚地显出了一些——仿佛迷雾立即消散了——架着长管的六脚机器人和同样颜色的浮游圆球,这种球都很大,长着一对大“耳朵”,老远就能觉察人。
它们发现了使团,四挺长管立刻对准了他们。但并没有开火,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雷斯特好像做了什么,那两个机器人犹豫了一会。便收起长管恢复了巡逻。
使团成员感到了迫人的压力,他们的心在剧烈的跳动。
他们继续朝雷斯特口中的正门走去,凡不知道另一个门的人都往这边走。
在远处他们还没有看到这些银丝,可到了近处。这些银丝网几乎包裹了整个货舱。银丝网的那一头,站着许许多多雷斯特口中的俘虏,像可怕的幽灵,用羽毛、破布。纸片裹着身子。他们都站在离银丝网三步的地方,而且谁也不敢迈过这狭窄的地带。在靠近网的地方,还躺着几具死尸。其中的一具脸朝天,因为低温而变白的翅膀上还渗有鲜血,这个可怜的家伙已经没有一点热气了。他是不久前被打死的。
有一个机器人从死人身上跨过,就好象它跨过的不是尸体,而是一截木头,显得那么休闲自得。它对这儿发生的一切都漠不关心,走路时,尖腿着地打着拍子。肩上的两根长管漫不经心的左右晃动着,看上去像在溜达,而实际上却在严密地监视俘虏和陌生人的每一个动作。不许交换任何东西,违者就处死。
卡尔莉非常惊讶:一些天使一动不动,像一堵墙似的呆在那儿,只有从那一双双充满紧张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这些天使还活着。她回想着儿时故事中的天使,想象这些俘虏叫喊、呻吟、痛哭。
而这些天使却沉默不语,唯有他们的眼睛在说话。
伯爵没有看清除,这群天使后面,在他们的外边,整个广场上还谈满了人。最初他想:“为什么命令他们躺着呢?”但后来他发现,这些人都不再动了。他们早就断气了。长时间的运输,恶劣的环境。让原本受伤的他们死得更快。卡尔莉发现,在远处另一个门那里。一些与这里一样、也一动不动地站着的天使在往一辆车上搬运已经僵硬的尸体。就像搬木头。
“把我领走把,我什么都会干。我是执事阶的天使,会做魔法道具和祭礼。求求你们把我领走吧,我什么都愿意做。”当哨兵走开后,一个衣衫单薄的女性天使用暗哑和惊恐的嗓音恳求道。
她长的是那样的美丽,脸上的苍白也不能掩盖她的美艳。
哨兵似乎什么也没有听到,理都不理。但当一名色令致昏的团员靠近银丝网时,它便立即把长管对准了他,仿佛要攻击似的,它用简短的电子音说道:“回去!”
其他天使们沉默着。这些人都是低阶天使,他们不认识任何一个高阶的天使。而且一般来说他们也还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动弹一下去求取帮助。
卡尔莉看着那名团员,他个子略矮一点,非常瘦,是个相当年轻的小伙子,胡子都还没有长,白净的脸蛋简直还在发光。而那双蓝色的眼睛闪烁着,很容易从中读出一见钟情的信息。
女天使还在求救,她吃力的咳嗽着,因为咳嗽,他的眼睛里闪着泪花,两颊浮起病态的红晕。咳嗽时,她用手捂住嘴,仿佛是个置身于讲究、欢乐殿堂里因为自己的虚弱而感到不好意思的人。
“公爵……”年轻人朝卡尔莉望去,却被严厉的目光挡了回来。他不甘心,再次向与自己关系很好的伯爵望去。
波而顿伯爵尴尬的与青年对望了一眼,他心中暗怪青年的孟浪。但又忠心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够得偿所愿。
“我说……”
“哒哒哒哒”伯爵的话还没说完,两梭子弹就贯穿了女性天使的胸膛。带着不甘的神情,尸体就那样紧靠着银丝网。却不倒下。
“回去!”机器哨兵再次警告。
“不……不……是我害了她。是我!”青年颤抖的转身,看到了天使的尸体。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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