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个天使，有一双洁白的翅膀，皮肤却是黄色的。我敢保证我是唯一的一个黄种天使，因为在我受洗的那天，加百列很担忧的嘀咕说不知道我会不会长出一对黄色的翅膀，很显然如果还有其它的黄种天使，他也不会担心这种事。
我受洗时拉菲尔也在场，他并不在乎我长出什么颜色的翅膀，对他来说只要我肯来受洗，就算长出屎绿色的翅膀来也无所谓。所以加百列嘀咕的时候，拉菲尔很不懈的对他说重要的不是翅膀的颜色，而是到底有没有这东西。加百列却很不以为然，他举例说路西法有翅膀，但是因为颜色不是纯白，所以他只能带来麻烦。拉菲尔说，就算路西法会带来麻烦，但他仍然是天使，难道你希望他没有翅膀，却变做东方的信徒或者奥林匹斯的走狗么？
结果是因为听着他们争辩，我连是谁帮我洗礼的都不记得了。这对我将来在天使团的仕途是很不利的影响，后来听人说正是因为我完全没有回报给我洗礼的那位权天使，我才会被指派到这里。
我从来都没见过那个姓叶的，我的职位连送信的都比不上，本来就算加百列和拉菲尔也不是我这样的低级天使能随便见到的，只是因为我的肤色才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其实说不定加百列当时就是希望我长出黄色的翅膀，不然他放着上帝的马匹不拍，跑来看一个低级天使受洗干什么。我这么说并不是把上帝的屁股比做马的屁股，而且加百列也从来不敢真的拍上帝的屁股，我只是打个比方，比方，你懂吧？”
我看着眼前这个罗嗦的天使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但我已经开始厌烦了，不禁皱了皱眉头，他的观察力很好，似乎马上注意到我的厌烦，解释着：
“其实我也不想罗嗦，我本来并不罗嗦的。可是自从受洗以后，我就变得越来越爱说话。有一次在麦加遇到个也挺爱说话的老头，叫什么来着？叫什么蛤蟆的？你看我这记性，受洗以后不但爱罗嗦，记性也变差了。嗨，真不知道那个权天使到底干了些什么，他用的圣水恐怕是上帝的洗脚水吧，对，一定是，我说怎么受洗完总觉得哪有股子脚汗味儿。都怪加百列和拉菲尔，要不是他们，我当时怎么会连这个都没闻出来。
你看，又扯远了，我说到哪了？”
“你说在麦加遇到个老头。”
“哦，对，那个叫什么蛤蟆的老头，长得跟猩猩似的，脸上的毛比麦克尔都多，要不是他后来往嘴里塞东西吃，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他的脸还是后脑勺。
后来我也不知怎么，跟他就开始聊上了，这一聊就聊了好几天，可聊了什么我差不多都忘了。”
“什么蛤蟆的老头？是不是叫穆罕默德？”可是古兰经上不是说给他神谕的是加百列么？不过对伊斯兰教的东西我实在知道得不多，又问道：“你跟他说的都是真的么？”
“真个屁，一大半是拉菲尔让大家背的东西，说不管跟谁聊天，也得熟练地背出来，可我不是跟你说我记性不好了么，那么多东西哪背得出来啊，能背出来的我就给他背，背不出来的我就胡诌，反正我跟他说我叫加百列，就算乌瑞尔过问也查不到我头上。别的天使听说是加百列，根本就不敢查。”
“等等，等等，你实在也太罗嗦了，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行不行，这个乌瑞尔是谁？”
“好啊，听你的，听你的。
乌瑞尔是典刑的大天使，他可是威风呢，谁干点什么亵du的事，别管大小，他都要查个清楚。前年雷米尔给一个快死的人做判决，结果那人吓得屎尿齐流，雷米尔捏着鼻子用一只手把那个臭哄哄的灵魂拉出来，看都没看就甩到炼狱里去了，可那只手还是臊臭无比，恰巧上帝召唤他回去，他怕上帝嫌他臭影响前途，就在圣殿前面的圣水盆里洗了洗。
本来没人看见，过一天圣水换了也没人知道，可偏就凑巧，亚伯和该隐来见上帝，两人边走边打闹，亚伯把该隐的祭品水果弄到地上沾了灰尘，该隐怕上帝不喜欢，就用那圣水洗了洗，你知道，上帝本来是喜欢吃水果的，见该隐送给他水果吃，当然高兴了，转头就吃了好几个沾着臭水的水果，结果拉了两天肚子。为这事上帝不知道骂了多少人，还说该隐就是孽种，成心给他坏东西吃。”
“那跟雷米尔有什么关系，又跟乌瑞尔有什么关系啊？”
“当然有关了，上帝让乌瑞尔去查查到底该隐是谁的儿子，为什么要害他。乌瑞尔查了半天没发现夏娃跟别的什么人有奸情，倒是发现那天的圣水有问题，而在该隐和亚伯见上帝之前，就只有雷米尔去过圣殿，那自然是雷米尔干的了。乌瑞尔就跑去质问，雷米尔是谁啊，人家是上帝座前的侍奉天使，当然不买乌瑞尔的帐，矢口否认，你猜怎么着，乌瑞尔居然只身跑到炼狱里，把那天那个灵魂纠了出来，那灵魂还臭着呢，乌瑞尔把它放到圣水里洗了洗，然后对雷米尔说你要是喝了这圣水不拉肚子，就算我冤枉你。上帝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让雷米尔喝了，结果雷米尔拉了七天肚子，脸都拉绿了，翅膀也拉成了屎绿色，一生气索性就跑到地狱去找路西法，也当了堕天使。”
“原来堕天使是拉肚子变成的，这倒是头一次听说。”
“不是不是，雷米尔虽然拉了七天肚子，翅膀变了颜色，但仍然还不是堕天使，他是到地下去，路西法用地狱的冥火洗礼，才变成堕天使的。”
“嗯，照你这么说堕天使都应该跟上帝作对才是啊，可刚才你还说蛮区围攻圣殿，路西法挺身而出，给圣殿解围？”
“这您就不知道了，其实路西法他们也就是给上帝捣捣乱，也不是真的想搞垮圣殿，没有天堂，哪里会有地狱啊。其实没了地狱，天堂也没法存在。你想啊，不管好人坏人，死了都只有一个地方好去，那谁还他妈的当好人。”
“那上帝其实也没真的想去灭掉撒旦了？”
“撒旦？你说的是撒旦尼尔吧，嘿嘿，天堂里面有主子，你是知道的，那是上帝，地狱里可没主子，几个厉害的堕天使谁都管不了谁。要不怎么我们低级天使挺向往地狱呢，就是因为没人管啊，不但没人管，也用不着干活，你有事把死灵拉过来干就是了。不象在天堂，那些魂儿一个个都像大爷似的，整天屁事不干，就知道吃喝玩乐。作为一个低级天使，在地狱里你是大爷，在天堂里，你是孙子。上帝要是真派一个天使军团去攻打地狱，可能除了长官大天使，权天使，能天使，力天使什么的，剩下的低级天使都叛变成堕天使了，还打个屁啊。再说，路西法是当年圣殿第一高手，别说加百列，就算麦克尔下去都打不过他。”
“嗯，这样解释还算合理，原来叶荷花跟撒旦是蛇鼠一窝，不过既然他算准了路西法会解救圣殿，干嘛还派你到这里来？”
“说起来好听，其实上帝哪能知道那么多事啊，他要是什么都算准了，怎么会有那么多天使跑地狱里去？”
“这可是你们圣经上说的，什么主是万能的，一切都是主安排的。”
“你是说圣训吧，那玩意儿是拉菲尔编出来让我们背的，要是主万能，还用得着我们每年下去，累死累活的找人当天使，劝人信主啊。”
“这倒有趣，对了，你们怎么选人当天使啊？”
“你这个可是问对人了，也就亏得是我，再换个天使他都不会记得。天堂选天使的条件可严着呢，第一条是要纯洁，这个纯洁可不容易，要经过八世以上轮回都没失过童贞才行，你想啊，八世啊，都没沾过荤腥，那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么？这样的倒霉蛋能找到几个？没天使的时候上帝自己找，找了不知道几百年才找到四个，以后他就再也懒得找了。先是把选天使的活儿派给了路西法，后来拉菲尔来了，这活儿就都叫拉菲尔去干了。”
托特在一旁插嘴道：“不是吧，当年我们打进天堂的时候，怎么也有几千个天使守着，难道都是八辈子的倒霉蛋？”
“哪儿啊，从路西法开始，条件就松多了，上帝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服侍他的人少了他自己也不爽。”
“那你们怎么知道谁八辈子之内都干了些什么？”
“天堂区里的人，不是上去，就是下去，每次都有记录。那还不是一查就查出来了。不过要是别地方的人忽然过来还真不好办，我就是一世前才到天堂区的，幸好拉菲尔想炫耀自己传道的能力，非要找几个不同肤色的天使，我才被选上。
第二是要虔诚，就是要无私的信奉上帝，为了测试这一条，不知道得费多少功夫，好人都能折磨疯了，记得上次跟麦克尔去考核一个准天使的虔诚，那时候那个准天使还是个部落的首领，考核项目一共七条，内容都在上帝发下的考核书里定好了的，不过我怀疑这些变态的考核方法都是拉菲尔定的。
第一条是傲慢，我化妆成一个肮脏的乞丐，去跟他讨钱，然后拼命缠住他，看看他的反应。你想啊，一个脏了吧叽的乞丐，胡搅蛮缠了你整整一年，换作是我，早就一脚踹开了，那个小首领还真行，生就挺下来了不说，还从来没有一丝怨言。第二条是贪婪，这个其实还好，我和麦克尔轮番的拿各种东西权力诱惑他，他到底也没动摇，忍了三年之久。第三条是好色，这个最他妈的恶心，拉菲尔这王八蛋居然要我们变成美女，靠，想想都要吐，幸好我见机得快，每次见他前我都狂吃大蒜，虽然化妆成美女，但这家伙愣是不敢近我三尺之地，这条算是我帮他顶过去的。第四条是暴怒，这家伙被我们毒打了三顿，弄得家破人亡了二次，脱guang了仍到最繁华的市集或各类公共场所五次，陷害他偷盗抢劫强奸乱伦各一次，愣是没生过气。这种软柿子，真是不捏都不好意思。原来的考核里还要当面强奸他老婆一次，但这个变态题目存在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没有天使合格。你想啊，有老婆的怎么还会有资格混到这一关，就算执行的天使渎职，也不敢玩得太过火，不然受洗了以后别说翅膀，要是连跟毛都长不出来，上帝不把你变成根毛才怪。也不知道拉菲尔这猪头当时是怎么想的。
哦，不好意思，又扯远了，我接着说，第五条是贪食，那家伙被我们抓去喂了一个月马粪，又喝了一天污水，然后每三天只有一小片饼，饿了一年。最后把他放在一桌子山珍海味面前，他坐都坐不住了，可他也真行，居然只吃了一点。第六条是嫉妒，我和麦克尔对他周围的人有求必应，弄得大家都春风得意，唯独不理那家伙，不但不理，还千方百计让他倒霉，那家伙当时居然还笑着恭喜别人。最后一条是懒惰，先是逼他不眠不休抄了十遍圣训，又让他步行几百里送信，然后把他关到一个饭馆里让他收拾厨房扫厕所，麦克尔总是把他刚收拾好的东西弄的乱七八糟。可他居然一直顶了一年，厨房总是收拾得那么干净。当时看着他通过这七关，我都不得不佩服他。”
“靠，这不就是折腾人么。你们难道就不怕他回头成了天使报复你们？那人叫什么名字？”
“叫什么来着，什么诺克，哦对了，以诺克。我们怕什么啊，什么叫受洗啊，受洗了要是还能记着以前的事，那还洗个屁啊，你当受洗跟洗澡差不多啊。”
“哦，以诺克原来就是这么变的天使啊，也真够难为他的了。对了，我怎么记得你们天堂区民间传说的天使不是小孩子就是美女啊？”
“别逗了，天使团里才有几个女的呀，我不是告诉你了，做天使要八辈子轮回没失童贞，就算后来放松了，怎么也要个两三世吧，除了夭折的，有几个女人能守过二三世呢？男人的机会就大得多，夭折以外，有天生不行的，有死于战乱的，有为争夺财产女人死的，反正横死的机会多得是，那个以诺克就是天生不行，才合格的，不然他是部落首领，早该破了荤腥。好不容易满足条件的女人，还大多数是丑得连上帝都自责。不过我们上次打败蛮区时抓过来的女人倒真有不少好看的。”
“那你们天使军团里到底有多少天使？”
“到底有多少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不过当初跟路西法去地狱的天使有一万多，剩下的虽然号称比下去的多一倍，但我估计其实差不多。”
“你到底又为什么去当了天使呢？”
“我不是说了么，受洗了才能变成天使，受洗了以后，前面的事情谁还能记得呢？”
“诶？刚才你不是还说你是一世前到的天堂区么？你还记得加百列和拉菲尔在你受洗仪式上说的话，这会又骗我说都不记得了。”
他眼神忽然变得很迷茫呆滞，渐渐皱起了眉头，似乎在苦苦思索着什么。口中低声嘟囔着：“我怎么还会记得这些？我应该什么也都不记得了啊？我怎么还会记得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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