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板这话倒让刘小云有了几分意外,寻思道:“华山派岂肯轻饶?”于是问道:“爹爹,我们该怎么办呢?”
刘老板本来想说王国的事情,但欲言又止,生怕一开口又吃闭门羹,不住摇头叹气。
刘小云见爹爹不说话,本来惴惴的心更加不安了,说道:“爹爹,如果能有人解除我家眼下的危急,只要他待我们好,人品正,女儿就嫁了。”
刘老板见女儿愿嫁,笑意从心里直溢到脸上。刘小云见爹爹转忧为喜,刚才咬牙说出愿嫁的那番苦涩也减轻了几分,不待刘老板说话,赶紧道:“最好还要略通文墨,琴棋书画,骑射医卜都懂一些就更好了。”
刘老板道:“天下哪有样样都懂的全才,不过现在家中正有一个可以解我家之急的少年英雄,他到底还有其他什么本事,你自己去考较他吧。”
刘小云脸一红,心里也奇道:“怎么真的就有人能解此危难,岳肃的武功我知道是很厉害的,他爹爹应该更厉害,而且还有那么多同门师兄弟,真有人能抗衡华山派吗?他会象画上那样清瘦吗?”只想快快见一眼,娇嗔道:“爹爹好坏,竟作弄人家。此等谈婚论嫁之事,我又怎么方便去考较人家。这样吧,你请他到我书斋来,就说我有一样宝物请他鉴赏。”说着低下头去看着手中的白玉老虎。
刘老板见女儿应允,心中也看到了希望,道:“你休息吧,明天早上我请他去你书斋,你可要早起呀。”
刘小云红着脸点了点头,把刘老板转过身去,道:“我要睡了,你快出去吧。”刘老板高兴地走了。
这一晚刘小云,刘老板,王国都睡的很好,于是,第二天都起的很早。刘老板来到王国屋里,王国正在吃家丁送来的早点,见刘老板进来赶紧客气几句。刘老板见到这年轻人就象已经见到了女婿,好象多少年前就是一家人一般,吃的越多越好。王国见刘老板笑咪咪的看着他吃东西,对着已经吃空了的四五个碟子也不好意思继续吃了,刘老板见他停了下来,就问:“是不是点心太干了,再来碗皮蛋肉粥。”还没有等王国回话,就吩咐下去了,王国推辞道:“刘老板太客气了,我哪里还吃的下。”刘老板道:“年轻人一定要多吃点,我家的皮蛋肉粥很好吃的,有些客商就是为吃我家的皮蛋肉粥才到我这里进货的。你一定要尝尝。”王国于是又喝了两碗粥,实在是吃不下了。
刘老板说:“我女儿有一个宝物,请你去鉴赏鉴赏。你现在方便吗?”
王国摸了摸胀鼓鼓的肚子,正想四处走动走动,当即称是,随刘老板来到刘小云书斋。
刘小云迎了出来,看见王国正是个二十一二岁的少年,面目俊秀,虽然略觉清癯,但神朗气爽,身形的瘦弱竟掩不住一股剽悍之意,如同就是从画中走出来的一般,莫名其妙的激动冲击着胸口,呐呐地竟然忘记了该说什么。刘老板一眼便知深浅,高兴地忙于替女儿遮掩,让开一步,请王国入内。
书房中竹书架上放着不少图书,四壁挂满了字画,竹香风雅。王国对字画也稍知一二。刘老板见刘小云还紧张恍惚,忙推了推她,道:“云儿,你的那个宝贝拿来给王公子看一看吧。”又转过头去对王国道:“在下僻处西北,孤陋寡闻之极。公子广游天下,眼界既宽,鉴赏必精,你看这几幅书画,还可入方家法眼么?”
王国微微一怔,他被人赞的虽多,却从没人赞他字画鉴赏。看见一幅山水画,顺口称赞了一番。刘小云趁着王国看画的时侯转到屏风后面,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口,不由得感叹天意所至乃冥冥中早有定数,更想起日后会与此人共枕而眠,羞得粉脸通红。
刘老板见刘小云还不出来,只好继续拖延时间,指着一幅立轴,道:“王公子,你瞧这幅石鼓文写得如何?”王国见这些字弯弯曲曲,像是画符一般,点头道:“好,很好!”刘老板指着另一幅大字,道:“这一幅临的是秦琅牙台刻石,王公子以为如何?”
王国心想一味说好,未免无味,摇头道:“这一幅写得不大好。”刘老板肃然起敬,道:“倒要请王公子指点,这幅字的弱点败笔,在于何处。”王国道:“败笔很多,胜笔甚少!”他想既有“败笔”,自然也有“胜笔”了。
刘老板乍闻“胜笔”两字,呆了一呆,道:“高明,高明。”指着西壁一幅草书,道:“这幅狂草,王公子以为如何?”王国侧头看了一会,心里高兴地想到,早年在冰火岛上母亲就喜欢在沙地上写狂草,这狂草的要领他是记得很清楚的,摇头道:“草书讲究墨法燥湿,笔润为湿,笔枯为燥,燥湿相间,浓淡有致,因燥显湿,以湿衬燥,阴阳映带,如云霞障天,方为妙书。至于笔画相连的细线,画家称为“游丝”,或联数笔,或联数字,讲究宾主合宜,斜角变幻,又有飘带,折带种种名色。这幅画燥湿相宜,游丝神采飞扬,端的是一幅好字。”
刘小云在屏风后面听到精彩处,不禁鼓掌道:“王公子如此学识,小女子钦佩不已。”轻摇莲步,走出屏风,如芙蓉出水,如百合浣沙,王国也不禁目眩,纵是过眼佳丽已千万,难挡倾国绝色此一人。
刘小云走到两人面前,摊开手掌,一只白玉老虎带着三分体温,七分体香,呈在王国眼前。王国心中一抖,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一时间偏想不起来。刘小云道:“此物来历奇怪,小女子猜想,王公子一定能找出其中的蹊跷。”把白玉老虎递了过去,王国还以为刘小云在考较他,说:“待我细细想想,姑娘不急着知道答案吧?”
刘小云甜甜一笑,道:“心急也没有用啊,终究还是要等你给我答案呀。小女子失陪了。”盈盈一个万福,退了出去。
刘老板请王国在书房里稍等,走了出去。刘小云在回廊里看见父亲招呼她,就折返回来,喜道:“爹爹还有何事?”刘老板不提婚嫁,反先问道:“你为什么说王公子一定能找出白玉老虎的蹊跷?”刘小云道:“爹爹,画中之人就是王国。”旋及自问道:“莫非他们串通好了来骗我?这王公子怎么会这个时候到我家里来的?”
刘老板想到的正是这个问题。刘小云已经动了情,看那王国也心有所动,这门婚事是不难了。怕就怕万一这个王国是和算命先生串通好了来骗婚的,到华山派来要人的时候自顾自逃了。刘老板回念一想,郭龙跟了自己多年,不可能现在出卖小姐,委实拿不下决定。
刘小云冷静一想,道:“爹爹,我们就等他帮我们过了华山派这一关再和他提这门亲事吧。一者那时他已经救了我们全家,对我们有恩,文采武功都了得,又少年英雄,按我昨夜许诺,我自当嫁他;二者,若他真有本事救此危难,大可以光明正大来我家提亲,不必借助算命先生和郭龙来设圈套。故,百日之后一切自有定论,今日也不必计较了。”
刘老板见女儿所说极有道理,于是计议停当,暂时不与王国提起婚嫁一事。
逍遥无事的日子过的最快,转眼数天已过,王国已萌生离开之意:一者见将军府没有难为那些农民,二者这个白玉老虎已经从王国的记忆深处挖了出来,那是当年徐达从元军处得来的,转赠他后他一直没有用,儿子读书后他就给了儿子,一晃已经几十年了。近来江湖上对日月神教是非种种,他实在很想尽快回光明顶去看一看。
这一日收拾妥当,王国来向刘老板告辞。
刘老板一直以为王国知道华山派百日逼婚之事,故此时会错了意,以为王国见刘小云貌美便借故要挟刘家答应这门亲事,现在别无他法,不得不提成婚之事,不悦道:“王公子何必心急,待百日之后,我自会把小云嫁给你。”
王国一呆,转念一想:“哦,原来如此啊。未婚青年男女相见自然牵扯到婚嫁之事,但我已经百余岁,早已不愿再入情欲红尘,只是这番解释他人未必肯信。”一时间踌躇不知如何对答。
刘老板以为自己一语道破了王国的心事,迫得王国无言以对,便打个圆场道:“云儿貌美如花,天下间哪个男儿不想这门婚事,老夫早已不见怪了。王公子文采武功堪称人间极品,老夫本就对你赞赏有加,你安心留在这里,云儿迟早会答应这门婚事的。”
王国不得不道:“刘小姐品貌堪比仙子,天下间的男儿自然都望着娶她为妻,”顿了一顿,刘老板见王国这么说了,以为他认了,没想到王国继续道:“但是我一个人四海漂泊,如何能照顾这样一个国色天香的大小姐,若她跟了我,只怕以后有吃不尽的苦头了。”王国这样说话只是猜想刘老板必定心疼女儿,或许便不再提这门婚事。但刘老板以为王国不但要刘小云,还要他身后的万贯家财,无奈道:“如果公子愿意,我及内人都希望公子能入赘刘家,我就这样一个女儿,这些家财早晚都是你和小云的。”
王国见这么都回绝不了刘老板,他反而连家财都交了底,别人都说商人最爱财,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仔细一想,突然想起在龟山土地庙里听人说起将军府和华山派的事情,仿佛他们所说的女子就是这个刘小云。想到这里,一切好象都有些因果眉目了,但其中还是有些关节处难以解释,就直接问道:“刘老板,将军府和华山派都向你家提过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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