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沟。
吃过晚饭,阿牛喝完了酒,照例早早睡了,玉芬一个人孤单只影,猜想他们双双对对逛省城的情景,又想到他们少男少女,干chai烈火,今天定是住在一起了,不由得心酸落泪。
又是石枣采摘的季节,玉芬的预产期要到了,尽管这里所有的女人都是在家里生小孩,但建刚坚持将玉芬送到县医院去待产。
临走之前,他又开了两次村民会议,向乡亲们传授了石枣的采摘要点,不要碰落花蕾,不要折损枝条,以免影响下年的生长,加工时注意不要在水中煮时间太长,要注意水分,和外观的整齐等。
药材站的工作,建刚挑选了两名可靠的小伙子协助阿牛做好收购工作,自己放下一切,到医院陪同玉芬。
到县医院的第三天,玉芬的肚子开始疼痛,午夜时分,顺利生下一个女婴。建刚一夜没睡,他一方面照顾大人,给她准备了红枣大米粥,一方面要给孩子喂红糖水。
几个小时的折腾,玉芬疲倦的睡了,女婴包扎好放在玉芬的身边,不时的哼唧几声。这婴儿皮肤是粉红的,小脸皱皱巴巴,稀疏的头发软软的趴在小脑瓜上,哭声细声细气的。
三天后,玉芬母女回到了陈家沟,建刚带回了奶粉、水果、钙片、红糖等一应物品,玉芬的母亲过来照顾了几天,又不放心家里的丈夫和儿子,将注意事项叮嘱了玉妹就匆匆回去了。
玉芬给女儿取名“枣儿”,枣儿是全家的中心,每个人都围着她转,过了日子,枣儿皱皱巴巴的小脸舒展了,皮肤由粉红变得雪白娇嫩,肉乎乎的可爱极了。
这些日子,建刚除了过问药材站的事,就是回来逗枣儿。枣儿在大家的呵护中,发育的很快,这天,大家围着她的摇篮逗她,建刚收完石枣回来,也凑上来,用嘴在枣儿的小脸上亲了一下,枣儿好像认识他似的,裂开小嘴笑了,玉妹惊喜的说:“你们看,枣儿会笑了。”玉芬和阿牛也注意的看,建刚再亲了一下,枣儿跟着又笑了起来,阿牛猛的一怔,脸色变了,玉芬好像也发现了什么,脸色变得苍白,刚刚的满屋的欢乐气氛荡然无存。
刚莫明其妙,“你们怎么…”,话未说完,玉妹一把将他拖出去了。
两人来到建刚自己的屋里,建刚问:“怎么回事?”
玉妹嗔到:“你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你看枣儿的笑和你简直就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还有那鼻子和你一模一样。”
百密一疏,阿牛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考虑到孩子的长相,现在孩子快满月了,脸庞渐渐的长开了,那脸部的轮廓,那挺括的鼻子,越来越像建刚,特别是刚才的一笑和建刚的那相似,连傻子也看的出来。
阿牛陷入了忧愁当中,原来是为了给玉芬有一个希望,老来的依靠,如今,这村里的风言风语就会把他们淹没的,以后叫玉芬如何出这大门,如何做人。
晚上,阿牛的酒比往常喝的多,喝着喝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嘴里嘟囔着:“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你们。”建刚赶紧夺下酒杯,扶他到炕上睡下,谁知,他一欠身,酒向上涌,哇的一口,吐了建刚一身。炕的另一边,玉芬倚坐被窝里,默默的留泪。
当地的风俗,小孩满月要剃头、办满月酒的,乡亲们家家户户都要来祝贺,那天,孩子要穿从各家各户讨来的布头做成的百家衣,抱出来接受众人的祝福,这本来是个喜事,但是阿牛和玉芬可难为死了,后来,玉妹出了个主意,就说枣儿出疹子了,不能见风。玉芬满心不愿意这样说孩子有病来搪塞,但也没有别的办法。
枣儿满月酒如期举行了,请了邻村有名的剃头匠来给枣儿剃胎毛,全村各家都来喝喜酒,菜是丰盛的,阿牛坐着轮椅挨桌敬酒,给大家解释:“枣儿出疹子,怕见风。不敢抱出来。”
没有不透风的墙,枣儿的事,村里人多少有点猜疑,但碍于建刚是村干部,玉芬为人不错,谁也没有乱说。
枣儿满月酒那天,阿牛又喝醉了,建刚把他扶回屋里躺下。
第二天清晨,建刚去阿牛的屋子里看看他酒醒了没有,并想劝劝他,以后喝酒不能过量,酒醉伤身。
阿牛还没起床,玉芬告诉他,阿牛夜里哼哼了一夜,建刚摇醒了他,问道:“你是哪里痛?”
阿牛有气无力的说:“肚子的右上边。”
建刚问:“痛了几天了?”
阿牛说:“有两三个月了,以前不明显,最近十几天厉害一些。”
建刚看着他蜡黄的脸,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说:“阿牛,起来吧,我带你到医院检查检查。”不由分说,给他穿好衣服,说我去发动摩托。
阿牛转到外面,找到玉妹问:“我们手上还有多少钱?”近来,建刚的钱都交给玉妹保管。
玉妹说:“现金两千多,存折上有1万4吧。”
建刚说:“都给我吧,我带阿牛哥去看病。”
玉妹吓了一跳:“要那么多,病重吗?”
建刚说:“现在还不知道,可能这点钱还不够。”他接过钱和存折转身向外走,会回过头来叮嘱玉妹:“刚刚这句话不要告诉你姐姐。”
省人民医院,检查完毕后,主任医生对阿牛说:“没什么大病,喝酒过度了,以后少喝点,这里空气不好,你把他推到外面透透气,再过来我给你开药。”
建刚将阿牛推到大厅休息,然后,回到医生那里,紧张的问:“医生,他怎么样?”
医生说:“你是他什么人?”
建刚答:“我是他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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