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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超度亡灵(2 / 2)

小美伸手去捡项链,发现项链下面的砂子似乎有些异样。她试着拨开砂子,一个金色的东西慢慢显露出来。

那金色的东西最终被小美挖出来——是一根纯金的手杖,长度大约在1.8米左右,手杖的头是一颗心型的巨大红色宝石,被两把相互缠绕的金刀裹住。

这就是爱之柱吗?

小美攥住手杖的柄,用力把爱之柱从地上拔出来。

就在爱之柱离开地面的时候,整个沙滩上的砂子突然向上升起,而黄泉的河水却从上面向下落。黄沙想要搅混水的清澈,水则想冲散砂的堆积,砂子与水相互融合,相互翻腾,小美的身体在这种升腾中上升。

小美把爱之柱立在身边,低头看去,奇迹银蓝色的项链还躺在埋藏爱之柱的坑里。我走了却不能把他带走,小美心里酸酸的。

那是什么?

在奇迹的项链旁边出现了无数的小宝石,它们是谁的诞生石?怎么这么多?

无数五颜六色的诞生石在地上渐渐变得清晰,渐渐的,一些人影从模糊到清楚,在他们自己的诞生石的位置出现。

他们是谁?是奇迹说的,守护爱之柱的天使吗?

那些人的身体是半透明的,他们齐刷刷地抬头看着小美,这其中还有奇迹。他们都没有表情,但他们的目光传达着同样的敬仰和同样的期待。小美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也许能够拯救天使的,只有我,所以,我不能怯懦,不能退缩,只有勇往直前!

小美抬起头,她不能向下看,她只能向上,不断地向上,不断地向前!

“小美,小美!”是妈妈的声音!从下面传来的是妈妈的声音!

小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妈妈真的还活着!

“妈妈!”小美向下面大声吼着。

砂子混着河水在小美下面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她什么都看不见。

“小美,不要找我。”尽管看不见妈妈,但是妈妈的声音却是那么清楚。“你快回深水潭,带着天地宽恕找到你爸爸。”

“妈妈……”小美有种感觉,妈妈好像在和自己永别。

“别担心,妈妈不会离开你的。你上去之后,要为曦靼超度。记住,一定不要找我,一定不要回忆奇迹跟你说过的话……”

小美还在上升,马上就要浮出水面了。

“妈妈!我……”小美激动得嘴唇都在颤抖。“战争结束后我能来找你吗?”

没有回应。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小美的声音淹没在砂和水翻腾的轰鸣中。

轰鸣在加大,小美始终没有听到妈妈的回音。

隔了一会儿,妈妈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小美,不可以说这么任性的话!无论什么时候,天界和地狱你都不可以踏进半步!上去,为曦靼超度……”

小美没有听到妈妈后面的话——她已经浮出了水面。

“小姐!”

“小美!”

岸边的米娅、木头和丘赫一起冲了过来。

小美没有理会他们——并不是她不想理会,而是她根本就没有听到他们的呼唤。

小美不由自主地在空中坐成莲花式,爱之柱立在面前。

小美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十个指尖相对,搭成三角形,两个大拇哥顶在眉心。

“曦靼,听见我的声音了吗?无论你在哪儿,马上到我身边来。”小美的声音远远的在空中回荡,下面的河水还在翻腾。

话音刚落,曦靼银色的盔甲就出现在了小美对面,但是,只有坐成莲花式的盔甲,没有曦靼本人。

“回来吧,曦靼。逃避不能帮你解脱。”

没有曦靼的身影,下面的米娅、丘赫和木头等着眼睛抬头看小美在天上漂浮,他们听不见小美在说什么,只是觉得她在做一件很神圣的事。

“曦靼,你在担心什么?生在地狱的你应该不会畏惧死亡,回来吧,我为你超度。用你的笛声在极乐净土迎接我爸爸。”

还是只有曦靼的盔甲在风中“吱吱”作响。

小美叹口气:“我知道,你不放心我,但是,请你相信,我有能力拯救所有人,我不需要你的守护!”

“小公主!”曦靼终于出现在了他的盔甲中。

小美笑了。

“好吧,我去极乐净土。”曦靼的声音幽幽的发自内心而不是嘴里。“但是,送我走之前,有两件事你一定要听我说完。”

小美放下顶在眉心的手指,睁开眼睛看着曦靼。

“小公主,窥心术是我们魔鬼的一门绝学,只有神和仙才有能力使用。懂得窥心术的人可以控制所有祭司和魔鬼,使用的时候必须要看着对方的眼睛,才能听到他的声音。不过有些神不需要眼神的交流,用心就能够听到对方,他们都是在经历了死亡之后才体会到的。如果遇到了他们,千万不要试图听他们的内心,自己也什么都不要想,连进攻的方式都不要想,只有一次机会,一定要让他们睁开眼睛,扰乱他们,你必须在万分之一秒内将他们置于死地。”

小美点点头,示意她听到了曦靼的话,并且牢记了窥心术的使用技巧。

“另外一件事……”曦靼看着小美,眨眨长着白色睫毛的眼睛。“把我和下面那些堕落天使一起超度到极乐净土吧。”

什么?小美以为自己听错了。能毫不犹豫地杀死天使的曦靼,竟然恳求我为这么多天使超度!曦靼,在走向真正的死亡时,你真的觉悟了吗?

“是的,小公主,我觉悟了。死永远都不是终结。天使死后可以回归到他们诞生石中,与大自然融为一体;而我们魔鬼死后,灵魂将化作尘埃,永远留在世间。”曦靼的白色睫毛上闪动着小美看不懂的超脱。

“我出生在地狱,从小就看着那些因为生时在人间作恶的人们,死后在地狱受尽折磨的场景。起初,我以为天使是因为惧怕死亡才将灵魂回归到诞生石中,但是直到我看到你母亲为了拯救那个叫奇迹的小男孩而丧失所有法力时,我才体会到,给予生命比判处死亡要艰难得多。死亡只是一瞬间的,而出生则要至少10个月的孕育。多少年来,魔鬼因为嫉妒天使的灵魂最终有所依托,就用魂飞魄散将他们的灵魂打散;而天使们因为惧怕魂飞魄散的威力,将我们描述成恶魔,让我们永远遭到世人的唾弃。我们就这样,因为生的名誉和死的归宿而相互争斗。他们都错了,最大的痛苦不是灵魂覆灭,也不是遭受诬陷,而是像我们,”曦靼指指下面的天使。“像我们这样毫无意义地存在。”

曦靼想起在黑玫瑰园里,小美因为中毒,在悬崖上摇摇欲坠时,自己冲过去,却根本就触摸不到小美的情景,那是从小就面对死亡的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死亡带给他的痛苦。小美的妈妈为了一个不知以后能否有所作为的婴儿,放弃了自己全部的法力,她等于主动选择了这种死后没有意义存在的方式,为了生,她付出了死。

曦靼彻底觉悟了。

“小公主,你去拿天地宽恕吧,有了它,你母亲就可以被超度到极乐净土了。在那里,我会像尊敬麦恩殿下一样的尊敬她。”说完,曦靼闭上了眼睛,等待小美为他超度。

小美无言地看着曦靼,他慢板的、清泉般的声音,透露着无尽的哀伤,无尽到小美觉得自己的整个心灵都要被哀伤给淹没了。连从出生就开始憎恨的天使都能饶过,曦靼完全领悟了超越生死的宽恕,他已经具备了前往极乐净土的资格,就算不为他超度,他也已经是佛了。

如果极乐净土真的能够让人达到极乐的状态,那么曦靼,你现在是不是应该感到无限的欢愉呢?可是为什么你要这么哀伤?哀伤到我的心都跟着你碎掉了,碎成了粉末,碎成了尘埃,在空气中飘飘荡荡,没着没落的……

小美不再去揣摩曦靼的想法,无论曦靼现在是什么心情,她都要把他送倒极乐净土去。这是妈妈和奇迹用生命来传达给她的嘱托。

小美闭上双眼,再次将双手搭成三角形,拇指顶在眉心:“曦靼,还有堕落天使们,希望爱之柱的力量能把你们送到极乐净土去。你们会在那里成佛,你们的灵魂也该安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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