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看着手腕上烁烁放光的诞生石,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普通人,她是一个天使和魔鬼的混血儿,而且是应验了那个古老而又可怕的传说诞生的逆子!
这些……这些明明早就知道的事情,为什么今天才明白过来?在冥谷的时候,爸爸说希望我过上普通人的生活,如果这样,我就能够得到幸福,他和妈妈也都能实现心愿,得到幸福,包括曦靼,还有我的载生哥哥,他们所有人都会安心。我这颗随时都可能爆炸的不定时炸弹如果熄火了,他们就能踏踏实实地过他们的生活,哪怕还有那些打打杀杀,也不会造成什么严重的后果了。
可是——看着那一朵朵含苞待放的郁金香,小美的呼吸加重了——我就像舅舅说的那样,生就是不平凡的人,就算结束了在那些充满了魔幻地带的生活,我就能像普通人那样生活吗?这些东西还会跟着我,还会听我的指挥,也许我还能继续召唤像曦靼那样的亡灵,毕竟净土神话还在我这里,这样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我……我不可能有平凡的生活,我不可能实现爸爸妈妈的心愿!无论我怎么做,爸爸和妈妈都不会得到幸福!
“你……我的天哪!你会变魔术吗?”小警察愣愣地瞪着两只大眼睛问,旁边的何医生更是惊得嘴都合不上了。
“魔术?”小美戴上手链。“亏你想得出!”
小警察忽然放开了为了抢那些东西而握住何天的手,三步两步跑到小美跟前,一把抓起她戴着手链的手臂向后拧过去:“别动!你想带着赃物逃跑吗?”
小美被按倒在床上,她抬起眼皮瞪着小警察。
还没等她说话,何天就已经赶到了跟前,他伸手攥住小警察的手,不让他继续用力把小美弄疼。
“放手!”何天嚷道。“李警官,请自重!这里是医院,不是警局!”
小警察显然没有料到这个白面书生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他愤怒地盯着何天,没有松手的意思:“这些石头,每一块都能买下你们整个医院!姓何的,我告诉你,要是你耽误了我们破案,后果自负!”
两个大男人都不说话了,他们仇恨地看着对方,暗中较劲,就好像彼此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小美能够感觉到,他们两个因为用力过猛,手臂都在不停地颤抖。
“你们不要吵了。”小美知道,如果不说出真相,这样的争斗是不会停止的。院方要用她做实验,而警方则需要她说明这些宝物的来历,虽然这些不会马上对她的生命构成威胁,但她觉得这样的争夺对她而言,就好像天使、魔鬼和圣域的那些人对她的争夺一样——他们都需要她,她太与众不同了!
力量的比拼暂时缓解了一下,两条手臂都不再颤抖。何天和小警察都很好奇小美想说什么,但是他们不相信对方会让自己先来询问这个奇特的女孩,于是他们并没有放开相互握住的手。
小美轻轻一抖,两个男人就被弹出去四、五步远,他们彼此对望了一下,吃惊不小。
小美调整了一下,重新坐在床上,平静地对两个人说:“你们相信超能力吗?”
小美有意避开了天使、魔鬼、魔法这样的字眼,这样他们会更加怀疑她的话的可信度。尽管如此,两个人还是被问的哑口无言。本来他们是不相信的,但是刚才亲眼看到小美轻而易举地从空中拿走了那些东西,以及他们两个被弹开的事实,他们不得不相信,这世上也许真的有超能力!但是他们两个并没有点头表示同意。
小美有些伤感地垂下了眼睛,看着她的那件闪亮的白色衣服:“其实我也不想有超能力的,可是生下来就是这样,我也没有办法……”
“嘁,编啊,你就编吧!我看你怎么解释这么多宝贝的来历!”小警察一脸的不屑和不相信,旁边的何医生倒是颇为好奇,但他也不敢全信。
“我没有骗你,真的。”小美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他们,一下子两个男人都被这张无辜而又无奈的脸给震慑了,感动了。他们自私的念头在这个孤独而坚强的女孩面前显得那样狭隘。
“我是个孤儿,三岁的时候爸爸就失踪了,”小美特意看着小警察说。“他是探险家,真的。他去什么地方探险了,在哪里失踪了,妈妈一次都没有告诉我。”
小警察的目光柔和下来,他对小美的话开始将信将疑了。
“大概半年,或者一年以前吧——我不记得了,我们家着了大火,然后妈妈也死了……”
“到底是半年还是一年?”小警察敏锐地捕捉小美话里的每一个漏洞,何天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打断小美,他想知道的不是这些,而是小美自己所说的那些超能力的来源。
“我……在舅舅家住了大概一个月吧,”小美继续讲。“然后有一天,舅舅给了我这些东西后就消失了……”
“靠,又一个失踪人口!行了,行了,你别编了!”小警察不相信小美的话,他不耐烦地走向了在他看来正在靠谎言来负隅顽抗的小美。
何天一把拉住了小警察,小警察回头看了一眼何天:“嘿!我说何医生,您可是学医的,这种胡话连我都知道没有科学根据,怎么着,您还信这个哪?”
何天一时不知该跟小警察说什么,的确,他是学医的,本来他不应该相信这些的,可是他亲眼看见那些宝贝满天飞!他相信那不是什么魔术,东西是他从壁橱里亲手拿出来的,在那之前,只有少数医生和警方请来的宝石鉴定专家看过这些东西。如果警方确认这些东西是哪个博物馆或者哪位名人、富豪失窃的东西,他们早就把东西没收了。既然他们把这些还放在这里,就证明他们至少有50%相信这些东西是属于这个女孩的!何况这女孩满身的伤痕,但全面的身体检查却全都合格了,这也不是魔术能够做到的。何天相信也许真的有超能力的存在。
“你还不相信吗?”小美看着小警察。“那我再给你看一样好了。”
两个男人又是一愣,他们不知道小美还能做出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
小美从床上跳下来,穿上她的鹿皮靴子,用雷让的那只匕首在地上刻下八个字——震、巽、离、坤、兑、乾、坎、和艮。“震”对着正东方向,“巽”在东南,顺时针依次写下。
然后小美在这些字组成的圆圈中央,盘腿坐成莲花式。
两个男人看着小美的举动愈发的莫名其妙。
小美闭上眼睛,但是心里开始流泪了——丘赫,不要逃避了好不好?如果你听到了,能感觉到我的念力,告诉我你在哪里好不好?那么多的风风雨雨都能过来,现在天下太平了,为什么你要消失呢?你不是说过要让我们两个人都得到幸福吗?你这样走掉了不是背弃了当初的誓言了吗?
小美身体慢慢浮到半空,在这个字圈上开始旋转。
小警察看着这奇特的景象,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好几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了,总之他的身体开始颤抖了,他的手伸向了腰间的枪套;而何天则走向了小美,在床和电视中间停下,静静观察小美身上的变化。
小美还在旋转,没有一丝丘赫的信息。上次在扶耳林用这样的方法寻找佟林的时候,她刚刚有一点感觉到佟林的方向,就被雷让给破坏了,也就在那时,她遇到了曦靼。
现如今,曦靼和佟林都不在了。曦靼还好,他还能回到极乐净土,可是佟林要怎么办?他是不是已经彻底从这世上消失了?
一幕一幕残酷的战争场面再次在小美显现出来,她的心不再哭泣,而是开始流血。
小美不知道,当她正在想着这些的时候,她的周围出现了一团白色的雾气,而且雾气越来越大,整个病房的地上足有半米高被浓雾覆盖了;何天咬紧嘴唇,脸上的大酒窝又清晰地出现了;小警察靠在门上,不停地喘气。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尖叫:“妈呀!鬼呀!闹鬼啦!”
原来从小警察进入病房的那一刻,一个路过的女病人就趴在了门上。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好奇在这样一所高级疗养院里怎么会有警察着警服出现?当她看到小美徒手抢过那些东西时,她还没反应过来,但是看到这个女孩浮在半空,还满屋子都是烟,她忽然明白了,眼前的事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只是警方来调查的一些普通案件,这里存在着怪异的事,这个女孩不是普通人,不,她根本就不是人!她是鬼!
女病人的呼叫惊动了隔壁等待结果的医生和警察,中年警察第一个拉开门就出来了。
“鬼……鬼呀!”女病人一见到警察又安心、又激动、又害怕,已经语无伦次了。
屋子里呼拉一下出来一群人,旁边房间里也出来好多病人看热闹。
老警察一看事态发展不对,赶紧示意那个女警把大呼小叫的女病人拉进屋里,一面赶紧对走廊里的其他病人大声而镇静地说道:“没事,没事,大家都不要看了。回去休息吧!”
那些医生也马上过去安抚其他病人,老警察趁机快步走向了小美的病房。
与此同时,小美的病房里,何天、小美和小警察也都听到了女病人的惊呼。
小警察的第一反应就是回手把门反锁上;小美因为念力被破坏,一屁股摔在了地上;而何天则一个健步冲过去,扶住了小美。
老警察的脚步迅速逼近了病房,小警察紧张得浑身颤抖:“快……快走,你快走!”
何天和小美都惊异地看着小警察,刚才还对小美步步紧逼,无论如何也不肯相信小美的话,现在,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他竟然倒戈了!
“快走!”小警察用身体靠在门上,对小美大声吼着。
何天看小警察这么坚决,自己也信心倍增,他拉起小美,抓起放在床上的那件白色衣服,直奔那扇落地窗。
“咚,咚,咚”门被老警察敲响了,何天“唰”地一声拉开了落地窗,小警察也掏出手枪,转身把枪口对准了房门。
“小李,小李!把门打开!”因为在对走廊里的病人微笑,以示这里没什么大碍,老警察并没有从门上的窗口向里看,自然也就没有发现小警察已经掏出了枪。
何天一步跳到阳台上,却立刻缩了回来。
“你们快走!”小警察小声命令着,同时用身体掩护住小美,把她顶到落地窗跟前,枪口却始终对准了病房的门口。
“不行,走不了。”何天小声说道,他已经看到了老警察在门外晃动的大盖帽。“这里是三楼,跳下去会摔伤的。而且楼下有你们的警车。”
“糟糕!”小警察小声咒骂了一句。
一时间大伙儿都没了主意。
“小李,快点把门打开!”门外的老警察有些不耐烦了,但是为了不惊动那些疗养的高干,他努力压低了自己的声音。
“我带你们走!”小美突然说道。
“你?”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问道。
“对!我带你们走!反正我逃了,你们也会受罚。既然这样,你们就跟我走吧。”小美坚定地说。她知道这两个人到现在还不是很相信她说的话,但至少到目前为止,他们两个还在维护她。在冥谷和深水潭那样的地方,她没有能力保护奇迹和佟林,但是回到这里,回到普通人的世界,小美相信暂时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她。她不能让更多的人为她牺牲,为她承担痛苦了。她必须为此做点什么。
两个男人都犹豫了一下,他们不是很肯定小美有能力带他们走,但他们也知道,这是唯一的机会。
“你们想好了吗?我不是普通人,让我走了,你们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你们想要的答案;可是跟着我你们可能会有很大危险……”
老警察敲门的声音变大了,一双眼角满是皱纹的眼睛出现在了房门的小窗上——老警察正向屋内张望,他看到了小警察手中的枪!
“开门!”老警察用力踹着门,门锁松动了。
何天和小警察的心都在怦怦跳着,他们两个都没有必要为了这样一个素不相识的怪女孩牺牲掉自己的前途,甚至是生命!现在开门还来得及!
“就算你们不放我走,你们真的相信自己有实力把我困在这里吗?”小美快速问道——门锁已经摇摇欲坠了,走廊里重新聚集了很多病人,这次连好多医生也想来看个究竟了。
“我跟你走!”何天地一个表态。
“别废话了,你要是有办法,赶紧带我们走吧!”小警察紧随其后。
小美笑了:“闭上眼!”
两个人很听话地闭上了眼睛。
还没等他们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身边嘈杂的声音就消失了。
等他们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普通的居民家里。
“这……这是什么地方?”小警察越来越不敢相信他居然会碰上这样离奇的事情,这种事他闻所未闻,只是在电影大片里见过。
“这里……很久都没有人住了吗?”细心的何天发现屋子里满是尘土,梳妆台上一面大大的镜子已经变得乌蒙蒙的了。
“这里是我舅舅家。”小美用手轻轻擦试着桌子上的尘土,被擦过的地方出现了一道亮亮的线,露出了檀木家具特有的光泽。
“就是你那个失踪了的舅舅?”小警察一边说一边东翻西翻地查看屋里的情形。
小美也怀念地在这间屋子里转悠着。她没有选择自己的家,因为她知道,那里早就被那个死了的天使雷让发现了,而且来自深水潭的米娅和来自圣域的丘赫,以及载生他们都知道那个地址。太不安全了,虽然这些人对她来讲是安全的,但是其他的天使和魔鬼呢?他们会不会在那里有埋伏呢?相对而言,还是这里安全些。
突然,小警察打开衣柜后,便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了。然后他猛地关上了衣柜的门,瞪着大大的眼睛,一言不发。
小美和何天都奇怪地看着他,向那个衣柜走过来。
何天比小美快一步,他拉开了衣柜。顿时他的眼睛也瞪得溜圆,然后他也“嘭”地关上了门,愣愣地看着那扇门,脸色苍白,一言不发。
小美更加纳闷了,衣柜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会把他们两个吓成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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