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恪犹犹豫豫地向苍阳澈提出这个问题。
苍阳澈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说：“不错，你已经有这个意识了。但是我并不能肯定地回答你。”
“因为，我也并不能掌握所有的真相。”
他语重心长地对楚恪说：“我们不能只凭借从别人口中吐露出的言语作出判断，但有时候眼睛看到的也并不一定就真实。”
“那我应该怎么做呢？”楚恪问。
这个时候的楚恪，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幕幕的画面。
西苑里终日不出门的娘亲，她的眉头微皱地对自己说话，与娘相对时常常欲言又止的父亲。他见过父亲和荣夫人相处，两个人说话从不避忌孩子，举止很客气，说话很直接。
很多时候，他会觉得周围的气氛很压抑。母亲总是心事重重，而在父亲面前，母亲一直叮嘱他要恭敬守礼，他也一直是这么做的。反而在弘文楼和大哥一起读书的时候，楚恪是最放松的。
他很羡慕每天都快乐得像只花蝴蝶的小妹楚玥，也乐意去接近她保护她。因为楚玥过着他不曾有过的恣意生活。
也正因为如此，他在和五条龙在一起的时候，觉得很自在，很放松。
苍阳澈见楚恪陷入沉思，没有去打扰他，而是等着他自己醒过神来。
楚恪有些茫然地抬起头，眼中写满了不解。
苍阳澈这才淡淡地说道：“想必你心中有许多的未解之谜，不过我却帮不上你的忙。如果你想要寻找真相，那么只能靠你自己。多听，多看，多想。听，不同的人是怎么说的；看，观察人在说话行事的时候神情如何；想，你的所见所闻是否能够一一对应。”
“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有许多收获的。抽丝剥茧，你会慢慢接近真相的。”
最后，苍阳澈问：“但是，这个真相可能不是你想要的。你还会愿意接受这个结果吗？”
楚恪心想，都有结果了，还讨论什么接受不接受的？
“可是，我认为，与其糊涂一世，为何不明明白白地走一遭呢？而且，曾经有圣人说过：‘朝闻道，夕死可矣’。我更愿意揭露真相，也不想糊里糊涂地混日子。”
苍阳澈笑了：“我不知道你那么什么圣人说，不过确实没有人能够阻挡你去探寻真相。”
楚恪想跟苍阳澈说说圣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想到苍阳澈根本不会知道那么一个人，而且“朝闻道，夕死可矣”这句话也不是这么用的，怕自己被嘲笑不学无术，也就作罢了。
苍阳澈笑的却是，楚恪毕竟还小，说什么宁要求真，不愿糊涂，其实有些事，不知道才是一种幸运。但是他也庆幸，自己能够见到楚恪，而楚恪也有心去探寻真相。
不然，大祭司才是要头疼了。
给小鬼头做了好一番心理建设，但这些都只是苍阳澈大祭司做的铺垫而已。他的真正目的还在后面……
“那好吧，小鬼头，”大祭司脸上的笑意有些莫测，“既然你更喜欢直击真相，那我先告诉你一个消息。”
“嘎？”楚恪发愣，这是什么节奏？难道大祭司不是在和我谈人生？
苍阳澈：谁闲得慌要跟你谈人生！不对，来来来，让我好好跟你谈谈你的“龙生”……
“你自己早就发现了身上有与众不同的地方吧？”苍阳澈问。
楚恪点头。
有一次，娘带着他在亭子里看荷花。他听见两个丫鬟在湖边的假山里说话，刚好说的事与娘相关，他就学给娘听。娘有些惊讶地看着他，而后认真地跟告诉他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他能听到这么远的人说话。
还有过目不忘，他的血液……
但是有些事，根本不可能掩盖得了。譬如，他跌一跤就暴露了伤口愈合速度超常的事实。记忆里，父亲已经把西府的下人换了好几批了。而娘也会让下人离他们母子二人远远的，不叫就不能近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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