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才连忙起身一礼,却抬起头来望着他,“大帅,此事交由赛儿姑娘便可,下官愿替大帅坐镇宛城!”
波才话音刚落,杨赛儿也腾地一下站了起来,“波帅,大战在即,我医部还须留下来救治伤员!”
说着,她又冲李汗青一礼,“大帅,我部也已准备好:沈主事带医药司及保民司一部随百姓撤离,郭主事退到武当城建立伤兵营,下官会带着护军司与大军一同行动,请大帅允准!”
说罢,她便抬起了头来静静地望着李汗青,眉间眼梢尽是倔强之意。
李汗青暗叹一声,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便是杨赛儿不请战,他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让杨赛儿先撤啊!
毕竟,她是医部部长,救治伤员是她的职责!
见李汗青答应了下来,杨赛儿顿时神色一喜,连忙又是一礼,“谢大帅!”
李汗青摆了摆手,示意她坐下,随后望向了钟婵儿,“钟校尉,女军与童子军便归你调遣了,此去汉中路途艰险,随军眷属的安全便托付于你了!”
杨赛儿虽然一直挂着女军校尉的头衔,但医部事务繁多,女军的军务实际上一直是钟婵儿在打理。
所以,在昨夜的酒宴上,李汗青问过杨赛儿的意见后,便让钟婵儿接替了女军校尉一职。
钟婵儿连忙起身一礼,神色肃然,“请大帅放心!”
李汗青摆了摆手让她坐下,又一望孙夏、夏行等人,“夏字营、震字营守宛城,行字营随本帅行动!”
说着,他声音一扫众将,“散了吧!”
日渐西沉,宛城东、北、西三面城门紧闭,唯有南门大开,车马萧萧,行人络绎,浩荡的队伍缓缓出了城踏上了南撤之路。
近十万人的队伍绵延无尽,直到前队已行出十余里地,后队还未完全出得城来。
与此同时,驻扎在涅阳、育阳一线的平字营正在匆匆北上,驻防朝阳、邓县一线的辉字营也在迅速北上,驻防山都、筑阳一线的先字营正在向博山调动,驻防阴县、穰县一线的彭字营则在向武当县城调动。
日已西斜,光芒依旧璀璨,但一层无形的乌云已经笼罩在了南阳黄巾军所有将士和随军眷属的心头!
又是一场被迫无奈的大转移,他们不得不放弃南阳这片沃土和来之不易的安定生活,继续去寻找他们渴望的安宁和太平!
黄昏时分,撤离的队伍终于完全出了宛城,就在此时,宛中突然有一道火柱冲天而起,在内城西北角!
那道火柱照亮了暮色,照亮了天空,天空之上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厚厚的一层乌云。
南门外,李汗青驻马回头静静地望着那道冲天而起的火柱,良久才回头一勒马缰,“走吧!”
他虽然说过要将随军眷属在路上的安全交给钟婵儿的女军和童子军,却哪里又放心得下呢?
行字营早就分散混进了撤离的队伍,此刻,他又准备带着亲卫营跟上去护送,怕的就是汉军探知消息之后会派兵马渡河袭击撤离的队伍。
没办法,汉军水师强大,而他麾下根本就没有水军。
虽然把那些缴获的艨艟小舰调拨给任字营搞了一段时间训练,但是,因为张修而提前拿下了汉中郡,那些艨艟小舰没有派上用场。
杨赛儿也跟在队伍里,不过却没有跟李汗青同行,而是带着一队医护人员走在队伍中央,骑着高头大马,一身戎装,英姿飒爽,只是,眉宇间却萦绕着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
虽然西鄂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传来,但她也猜得到,汉军这次卷土重来必然是雷霆一击,此战不知又有多少将士要葬身在南阳这片土地上了!
其实,葛才早在午后便摸清了汉军的虚实,奈何西鄂已经被团团围住,根本就不可能再派信使去宛城报信。
沉沉的暮色下,葛才伫立南门城头,静静地望着城外那蔓延无尽的火光,神色凝重,良久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汉军来势如此汹汹,黑云压城啊!只怕这西鄂……很难挡住五日啊!”
一旁的营司徒何曼眉宇间也有一抹挥之不去的忧色,却还是爽朗地笑了,“校尉多虑了,汉军哪一次不是来势汹汹?可是,最后不都是铩羽而归了吗?有大帅在呢!”
司徒平时督导将士,战时便为将士们打气鼓劲,这是李汗青赋予他们的职权。
当然,李汗青也成了他们最大的倚仗,成了他们拿出来为将士们打气鼓劲的底牌。
果然,听他这么一说,葛才和周围诸将领尽皆精神一振,“对,只要有大帅在,任他黑云漫天,也别想遮了南阳这片天!”
说罢,葛才猛然转身,一扫众将,“让岗哨盯紧汉军,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整……顶住五日就是胜利!”
众将轰然允诺一声,便匆匆去了。
待众将散去,葛才又望向了何曼,神色凝重,“你认为……城外汉军为何迟迟没有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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