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想到自己不能给妻子买市区里的大房子就有些内疚,他有些心虚。
王筠瑶并没有怪他的意思,忽然兴致勃勃地跳到他前面。
王筠瑶:秦川,我们买辆车吧。
秦川:买车?
王筠瑶:是啊。买辆小奥拓,很便宜的。上面装个行李架,可以放被子呢……
秦川笑起来。
秦川:放被子干吗?上山下乡啊?放你的沙沙正好。
王筠瑶:不行。沙沙我抱着。
秦川:你抱着沙沙,我抱着你,谁开车?
王筠瑶哈哈笑起来。
王筠瑶:买一辆,买一辆……
王筠瑶缠着秦川。
秦川:可以考虑。
王筠瑶:太好了。这样就是梅子寒的鬼魂来追我,我也能开着车跑掉了。
秦川:你呀。太神经兮兮了。哪有什么鬼魂,就是真的有,人家开的是跑车,你开的是顶着被子的小奥拓,你也跑不过人家啊。
王筠瑶有些忧伤地沉思着,手里拿着苹果,样子像爱丽丝漫游仙境一样。
王筠瑶:我有时候真的很后悔,我要是那天没有去报案就好了。
秦川: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你没有做错。你很有责任心,很勇敢。
王筠瑶:但我没有责任心。我只是……觉得好玩,可以看看803,还可以让你着急……
她低下头。
秦川安慰地搂着她。
秦川:别想了,都过去了。
刚说到这里,窗外来了辆小货车。
夫妻俩好奇地趴到窗前。
王筠瑶:谁呀?谁会到这里来?
车子里出来两个搬运工,一会儿又出来一个穿着白衬衣,黑外套的女人。
那女人的身材高挑,头发用一条白手绢束在脑后。
程蕙招呼着搬运工,将一些简单的家具放进和秦川家正对面的小屋。
她转过头,对着秦川家看看。
王筠瑶:哎呀,秦川,你看见没有?是那个在医院里的女人呀……
王筠瑶高兴地说着。
7.程蕙小屋日,内
屋子很小,好久没有人住的样子。
阳光从一扇小窗户里漏进来,一片灰蒙蒙的色彩。
程蕙撩开碰到她头的一片蜘蛛网。拍了拍手上的灰。
这就是她要住的房子,没有人气,像她的心一样没有活力。
她正在用平静的,空泛的目光打量着这小屋子,搬运工把简单的家具和行李往里面搬。忽然,一个搬运工闪了一下,一个大旅行袋掉在地上。
程蕙:轻一点。
她跑去检查旅行袋。
门口传来敲门声。
程蕙有些吃惊地转过头,因为,门并没有关。
她看见两个鲜活的生命站在门口。
王筠瑶穿了件淡蓝色的毛线裙子,露出盈盈的笑意。她身边是帅气,高大的秦川,正用朝气蓬勃的目光看着她。阳光照在他们的头发上,发出淡淡的黄色的光。
王筠瑶又敲了敲开着的门。
王筠瑶:打扰您了吗?我们来看看。我们是住在对面的。
程蕙微笑着摇摇头。
秦川:您是新搬来的吗?
程蕙:是。
王筠瑶高兴地走到程蕙身边。
王筠瑶:那我们以后是邻居了。有个邻居真好,你不知道这里到了晚上一个鬼影都没有,好可怕哟……
秦川:筠瑶……
王筠瑶:是可怕么……你一个人住啊?你不怕啊?
程蕙摇摇头。
王筠瑶:不过,你不用担心,还有我们呢……
王筠瑶真挚地看着她。
程蕙也觉得这个姑娘快人快语,很可亲。
王筠瑶忽然跳到另一个话题上。
王筠瑶:哎呀,你叫什么呀?
程蕙:程蕙。
王筠瑶:啊,那我叫你蕙姐好不好?……哎呀,蕙姐,我好像认识你,我刚才就跟秦川说过,我见过你……
程蕙:是吗?
王筠瑶:是啊。在医院里。你不记得了?你还朝我点点头……
程蕙:我不记得了。
王筠瑶:哎呀,我想起来了。明天是礼拜天,秦川,我们去看看黄莺好不好?她的腿不知道怎么样了?
她自顾自跟秦川说起来,程蕙脸色有些变化。她没有注意,又回头对她随意地说着。
王筠瑶:黄莺是个小女孩,她被一个缺德鬼撞了,腿都断了。秦川,好不好?我们明天去看她?
秦川:好啊。
王筠瑶拉着秦川往门口走。
王筠瑶:她上次跟我说要找工作的事……
他们走到门口,王筠瑶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看着程蕙。
王筠瑶:蕙姐,我们先走了。有什么要帮忙的,你可要来找我们,千万别客气。噢,对了,我叫王筠瑶,我是个翻译,他是我丈夫,他叫秦川。我们刚结婚。
王筠瑶很自豪地报出秦川的名字。
程蕙思索地看着他们两个。
8.程蕙小屋夜,内
程蕙从窗户边回到房间里。她刚才正在看着王筠瑶家亮着灯的窗户。
她拉上了窗帘,坐到小桌子边上,从旅行袋里取出婴儿蓝看着。
然后,她又将目光投向了放在柜子上的那瓶朱砂。在微弱的灯光照射下,朱砂发出暗红色,幽幽的光。
9.弄堂傍晚,外
这是一个很大的社区。有花园,有居委会。
正是五点来钟的时候,下班的人,放学的孩子,和溜狗的老年人们正在弄堂里安祥地走动着。
公房像火柴盒一样一排排地伫立。
底楼一间厨房的窗户前,一张等待的脸。那是程蕙不快乐的脸。
一辆红色的出租车停在4号楼门前,长头发,穿着猩红色风衣的程红从里面出来。
程蕙:小妹……
程红:姐,你怎么来了?等着,我马上进来。
一条哈巴狗正从楼上摇晃着屁股下来,她厌恶地踢了它一脚。
程红:去……
她走进楼道。
10.程红家傍晚,内
程红走进门。
这是一套一室一厅的房子。虽然外面显得平常而破旧,房子里面的装饰却完全是时尚的风格。
地上是白色复合地板,沙发奇形怪状,一只黑色,一只白色,到处都是玻璃,镜子,和金属铬的配件,发出冷淡的光。墙上挂着一副毕加索的画,扭曲的线条和图案,正中间的地上一块老虎皮造型的不规则图形地毯。
客厅和卧室打通,但整个房间里没有床。
程红:姐,怎么来了?
程红随意重复着刚才在外面的话。她走到开放式厨房里,从酒架上拿了酒杯,倒了朗姆酒,又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倒了一点,坐在高高的吧台上,用一柄长勺子搅拌着。
程蕙:好久没来你这里了,你倒弄得蛮有趣的。
程红:喜欢吗?
程红热心地跳下来。
程红:我设计的。
程蕙:你有设计的天赋。你姐夫说的。
程红:他说的对。姐夫了解我。
程蕙:可你的床呢?
程红突然沉下脸,扭过去,又坐到吧台上。
程红:扔了。我不需要床。
她背对着程蕙。
程蕙:那你睡哪里?
程红:老虎皮上。
程红又露出笑容,转向她。
程红:姐,怎么样?你下手了吗?
程蕙:什么?
程蕙有些震惊。
程红:姐,我是说行动。你搬过去跟那个姓王的住在一块儿是为了报复,不是去看乡下的景色的。
程蕙没有说话。
程红:好了,他们怎么样?他们知道你是谁吗?害怕吗?
程蕙摇摇头。
程红:姐,我说拿包毒药往他们杯子里一放就万事大吉了,谁也怀疑不到你。可你非不答应。好,你搬过去了,你看到什么?你想怎么样?
程蕙:他们……看上去很幸福……
程红:那就不让他们幸福。姐,你看着他们甜甜蜜蜜地在一起,你就不生气?你就不想想是谁让你失去丈夫,失去孩子的?是谁让你这么痛苦的?
程蕙:……那我该怎么办?
程红:破坏他们的幸福,不让他们幸福。你有多少痛苦就要让那个女人也有多少痛苦,这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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