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红着脸，有些尴尬。
陈飞：我回来了……
程蕙一方面释然地出了一口气，一方面又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他。
陈飞显得非常不自在。
25.秦川家客厅傍晚，内
程蕙把一杯水递给陈飞。
程蕙：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飞：回来有几天了。上次来他们不在家，今天来又不在。所以，我在四周看看。我，我还以为他们搬家了呢。
程蕙：是吗？我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程蕙看了他一眼，陈飞眼神闪烁地避开了她询问的目光。
陈飞：还是上海的机会多一点，所以，我，我就回来了。瑶瑶呢？
程蕙：陈先生，你还是改改口吧。
陈飞：怎么？
程蕙：筠瑶已经做母亲了。你这样亲昵地称呼她，可能会很尴尬的。
陈飞：噢。这么说她真的为秦川生孩子了……
程蕙：你不替她高兴吗？
陈飞：高兴？当然高兴，当然……
陈飞看上去有些惊慌，好像如果他显得不高兴就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
程蕙思索地看着他。
程蕙：你是哪天回来的？
陈飞：九，九号。
程蕙：噢……第二天筠瑶就生了。
陈飞：是吗？我记得预产期好像没这么早……
程蕙：孩子早产了。很危险。筠瑶不知怎么吃了些不该吃的药。
她说的时候，盯着看陈飞。
陈飞：怎么，怎么会？严重吗？
程蕙：你不知道吗？
陈飞：我，我……
陈飞一边摇着头，一边结结巴巴想说自己不知道，门却忽然开了，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王筠瑶：蕙姐，蕙姐，你在吗？
程蕙忙走到门口。
程蕙诧异地发现王筠瑶是一个人回来的。东西都堆在门厅。
王筠瑶抱着孩子，像逃难回来的。
程蕙：筠瑶，你怎么，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秦川呢？
王筠瑶忍不住抽泣起来。
王筠瑶：蕙姐……
她把头靠在程蕙肩上哭起来。
程蕙：不哭，不哭……
王筠瑶抬起头，忽然发现陈飞站在门口。
王筠瑶：陈飞？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陈飞：我……
程蕙：陈先生早就来了。
程蕙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
她话中的语气，令王筠瑶不解，令陈飞有些不安……
26.秦川客厅夜，内，大风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
陈飞已经离去。
客厅里只剩下王筠瑶和程蕙。
程蕙逗弄着躺在婴儿床里的孩子，王筠瑶在窗前落寞地站着。夏夜的风吹得窗帘胡乱摇摆着，好像王筠瑶纷乱的心境。
程蕙：噢……噢……
王筠瑶叹了一口气，转过身。
王筠瑶：秦川跟我说了陈飞的事。就是那次我们吵架的时候，他亲口对秦川说他喜欢我……
程蕙放下孩子。
程蕙：我知道。
王筠瑶：你们好像都知道，就是我不知道。
王筠瑶慢慢坐到沙发上。
程蕙：有时候是这样，当局者迷。
王筠瑶：可我不懂，他这次为什么又回来找我？蕙姐，你说呢？
程蕙：我也不知道。
王筠瑶：我那样对他，他心里不知道怎么想的。
程蕙：我们从来都不知道别人心里的真正想法。
王筠瑶：我总是把事情弄得一塌糊涂。我无意伤害他，却害得他伤心失望……
程蕙：这不是你的错。
王筠瑶：那上次的事呢？
程蕙：上次的事？
王筠瑶：就是梅子寒自杀的事。那也是我的错吗？
程蕙震震地坐着，眼里出现绝望而呆滞的表情。她难道不能忘记这些吗？
王筠瑶没有注意到，正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王筠瑶：我有时候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有时候又觉得我是杀他的凶手。你不知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件事的时候，是什么感觉……那时候，我们刚刚搬来不久……
王筠瑶站在窗前回忆着。
王筠瑶：我和秦川请陈飞来参观我们的新家。我问陈飞，那个伟大骄傲的梅子寒有没有因为车祸被抓起来，我当时还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太成功了，在联谊会上，他连看都不看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可是，你知道陈飞说什么？他说他死了，自杀了，就在我报案的当天晚上……我，我当时觉得好怪，好怪，我好像感觉的到他的鬼魂就在我的身边，在看着我……有一度，我觉得我似乎摆脱了他，可那天，那天我中毒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我又感觉到了他，我甚至梦到他，梦到他把我的孩子……那太可怕了……
王筠瑶用手捂住脸。
过了片刻，她放下手，定了定神。
王筠瑶：再来，是黄莺。她又来了。她总是来，她就好像是被梅子寒的鬼魂派来的。如果梅子寒不是撞了她，也许就什么事都没有了。所以，她要替梅子寒的鬼魂做事，达到他的目的……是不是，是不是这样……
王筠瑶神经质地回过头。
王筠瑶：蕙姐……你怎么了？
她惊讶地发现程蕙如石像一般坐在沙发上，脸上笼罩着一层灰蒙蒙的光，那是一道死光。
王筠瑶走过来。
王筠瑶：蕙姐，你，你怎么了？
程蕙醒过来。
程蕙：噢。噢，没什么。你说得太可怕了。
王筠瑶：你真的没事吗？你看上去，就像生了大病一样。
程蕙：我没什么事。不早了，我先回去了。你刚回来好好休息吧。
王筠瑶：嗯。
程蕙站起来，王筠瑶却好像还在思索什么。
程蕙刚走到厅门口，王筠瑶忽然抬起头，突兀地问道。
王筠瑶：蕙姐，你的丈夫是不是死了？
程蕙又震在那里。
王筠瑶这才发现自己的鲁莽。她跑过去，拉住程蕙的手臂。
王筠瑶：对，对不起，蕙姐，我不是故意要这样说的。只是，你刚才的样子，让我想到一个人。是我结婚旅行那天在马路上看见的。她刚刚受了打击，她丈夫死了，她的样子跟你刚才好像。
程蕙沉默片刻，静静地回答她。
程蕙：不，我的丈夫还活着。
她语气中有某种东西令王筠瑶不解，她呆呆地看着她，一时愣了神。
27.程蕙小屋夜，内
程蕙疲惫地回到自己的小屋。
她走到窗前，能看见对面秦川家客厅的灯火和王筠瑶哄孩子的身影。
她轻轻拉上窗帘。
她走到梅子寒的照片前，拿起那瓶朱砂。
程蕙：子寒……你，难道不能安息吗？
她默默地冥想着。
照片里梅子寒无声地笑着，而程蕙手里的朱砂，发出幽幽的光。
（第六集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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