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帝此时武功尽复,见刀劈来,一个转身,闪出丈许。树下野狐一刀砍空,及时收招,道:“中原武林,都是贪生怕死之辈吗?”
望帝哈哈一笑,道:“你以为我想逃跑?非也非也,我在考虑,用什么家伙教训你。”
树下野狐道:“你取兵刃吧。”
望帝道:“兵刃?我没带着,也不需要。”轻轻一跃,已到了雪舞空灵身旁,凑到耳边,柔声道:“你莫惊慌,我很快就把这倭寇打发了。先借这个用一下。”很小心地从雪舞空灵头上取下了一根碧玉发簪。
树下野狐见望帝居然要用发簪做兵器来与自己对决,杀气更深,再不言语,挥刀攻上。
望帝手中发簪,长不过寸余,但他在树下野狐刀光中挥洒自如,竟是招招强攻。
树下野狐又惊又怒,感觉望帝的发簪舞动之下,不离自己周身要穴,而东瀛长刀反而越来越施展不开。
三十招一过,树下野狐已是汗透衣襟,知道再战下去是有败无胜,咬一咬牙,陡地使出了杀招――迎风十字斩!
这一刀无双无对,当面之人除了硬接没有他途,而望帝手中只有一根碧玉发簪,如何能接?
却不料他刀势才展开一半,咽喉一痛,碧玉簪已如流星般射入。
望帝笑道:“这碧玉簪,既是兵刃,又是暗器,你败了。”
树下野狐喉间“嗬嗬”做响,满脸都写着不相信。
望帝轻轻一推,树下野狐应手而倒,长刀脱手,直插入土,尚在微微晃动。
树下野狐一战而殁。
望帝仰天长啸,道:“如此低劣武功,也敢到中原撒野?”
他被囚三年,逃脱后因武功尽失而东躲西藏,今日初次与人动手,一战而击毙东瀛伊贺门第一高手,直觉畅快之极。
望帝走到雪舞空灵面前,歉然道:“你的簪子方才射在这倭寇身上,已被他血污了。明日我再买一支给你,好吗?”举手很轻柔地帮雪舞空灵整理稍有些乱的发丝。
雪舞空灵嫣然一笑,道:“好。却不知是否还有明天?”
望帝尚在辨别她话中的含义。但觉腹中一冷,低头一看,一柄匕首直没至柄。
“你…”望帝只问了一个字。
雪舞空灵的目光里有一丝哀伤,“我,其实我也是一枚棋子,一枚由玄雨亲手布下的棋子。”
望帝感觉生命正急速地离开自己的躯体,他本有余力可将雪舞空灵格杀,但他只淡淡地问:“你还记得我们最初的誓言?”
没有人知道了然和雪舞空灵最初的誓言是什么,因为当望帝闭上双目,雪舞空灵也用同一把匕首插入了自己心脏,她与望帝倒在了一起,气绝之后,仍有两行清泪在脸颊流过。
这一夜,月色皎洁,风光无限…
玄雨在深宫抚琴,琴声悠远,她似将自己溶入了漫漫长夜,却恐黎明的脚步打破了chun梦。
没有人会知道这藏于皇宫的粉黛,竟然会是名动天下的玄雨,有的时候,甚至她自己都怀疑这所有的一切,只不过是一个梦,梦醒来,她依旧是湘江畔的一个豆蔻少女,无忧无虑。
她的嘴角,带着一丝浅笑,就算高绝如罗森,也以为永宁泉一役已将雨卫连根拔起,却不知她早有预算,除了雨卫,尚在各处伏有暗棋。雨卫既灭,棋子就当体现价值了。这些日子以来,老猪、血红和左右仙人的火并,望帝的被刺,都在她计划之中,至于树下野狐,不过是其中一枚已经冲到底线的卒子,生死绝无意义。
宫外面的那个江湖,原来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她所有的计划都有条不紊地展开,但她的梦今夜可会再来?
这一夜,好生寂寞。
寂寞的人,是凄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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