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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魔之路(1 / 2)

(MakingsofaMonster)(序)

作者:LottaRoti翻译:cleric来自:骷髅柱

作者LottaRoti的话:

这一切都开始于一个梦,大哥沙洛佛克出现在我的梦中,那么的真实,我觉得我不得不写下关于他的三步曲故事。《》是三部曲的第一部分,描述了沙洛佛克的第一次人生,从开始到苦涩的结束。虽然这是一个比较黑暗的故事,但并不会完全没有轻松的情节。

译者cleric的话:

“MakingsofaMonster”不是一篇官方的博德之门,但是却十分完美的描述了沙洛佛克的故事,与游戏情节衔接的天衣无缝。所以我这个懒人也动了翻译的念头(吼吼,这就是我对兄贵的爱啊!)……再,本人英文水平十分一般,肯定有很多错误和翻的不好的地方,请给点面子,私下告诉我T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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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婴儿们大声哭了起来,他们总是这样,哭喊着,一遍又一遍。

一个不到四岁的小男孩,努力捂住自己的耳朵,就算如此,他还是觉得那声音让他头疼欲裂。这些婴儿总是哭个没完没了。男孩的梦中也总是充斥着战栗的影象。他看见深红色的液体飞溅出来,慌乱中,感到一种无生命的恐怖物体被他的手挡落在地上。他听见巨大分贝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叫,那声音就像被挤碎了的骨头似的。他完全无法理解这些梦境。

男孩从噩梦中惊醒,每当他面色苍白,浑身冷汗的时候,他总是希望,能够有一双温暖,柔软,充满安全感的手,将他搂在怀中,安慰他,保护他。但是,他现在只能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成一团,如果在惊恐和害怕中惊醒,他就会哭着,很久很久都止不住眼泪,没有人会来到他身边,看他一眼。

在这个神庙内,还有很多的女人。她们喂那些婴儿就像饲养鸡和猪。她们也从来都没有在意过这个男孩。虽然不能够完全理解,但是男孩还是能够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狂热和期待的气氛。男孩不明白她们总在祷告,吟唱着什么,尽管他仔细的聆听,但在她们眼中闪烁着的异样火焰,才最让人费解。他模仿着她们的祈祷,试图弄明白她们在做什么。

他安静的坐着,用他那双金琥珀色,奇怪的眸子观察着这一切。他不希望引起那些人的注意。很显然,那些女人正在进行一件很重要的事。她们带来了锋利的匕首和圣餐之杯。男孩能够感受到四周魔法的波动,一阵莫名的恐怖感觉笼罩了他。就像一个巨大又骇人的事物,飞快的向他狂怒着逼近……究竟发生了什么?这和他的梦境很相似,但现在他醒着,为什么呢?

当女人将婴儿放在祭坛上时,他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们究竟在做什么?小小的襁褓中,婴儿的头颅被割下,滚落到地面,血液流入圣餐杯,他几乎叫出声来。然而他将拳头伸进嘴里,用力咬着,逼迫自己不能发出任何声音。

随后,第二个婴儿也被杀了。婴儿的哭泣声,尖叫声随着生命的流逝而慢慢消失,那些带着无情面具的女人们,走向更多的婴儿,她们的双手依然沾满了鲜红的血液。忽然,一阵更大的恐惧袭向男孩:她们有可能也杀了他!

他的眼睛狂乱的搜索着四周,这里无路可逃。

神庙由石块建成,没有窗户,门也被反锁。女人们高大而且强壮,还拥有强大的魔法,他可以在空气中感受到的那股力量,哦不,别让那些婴儿再尖叫了,请就这么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我不能再忍受这声音了!

神庙已然无处藏身,四周弥漫着血腥的味道,小小的,破碎的尸体堆积在一起,女人们狂热的吟唱着单调的歌谣,恐怖即将来临。

他想躲在阴影中,但越来越多无助的婴儿被带走,不不不我不能再想这个了,我不能屈服于恐惧,肯定有可以逃出去的办法,有可以躲藏的地方。女人们向他走来,看见了他,冷漠的指向他,他抓啊抓,抓住离他最近的一个正在呼喊的婴儿,抱着婴儿,他开始跑,女人们追赶着他,哦不他们已经杀了那么多婴儿了她们会抓住我们,就像被一块巨石击中了胸口他感到窒息,但是,他还在跑啊,跑啊,跑啊……

忽然,一切陷入了巨大的混乱,一群陌生人冲进了神庙。

呼喊,闪电和爆炸,和钉头锤的挥舞交织在一起,血,只有更多的血,一个男人来到了男孩和婴儿躲藏的地方,天啦,天啦!神庙开始倒塌,吟唱消失了,许多尸体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陌生人开始准备撤退。

那个男人有着男孩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他看着他和他抱着的婴儿,就像他们真的存在一样……就像,他们对他来说很重要。

当更多的女祭司追赶过来时,陌生男人一把抓住男孩的手,另一手抱着婴儿准备离开。他是撤退队伍中的最后一人,祭司们已经准备好魔法对付他,而他的魔法已经消耗怠尽,他用力拉着男孩的手,但是,男孩的手滑开了!那个有着和善目光的男人惶恐的看着男孩……祭司们赶到了,他的队友们已经飞速离开,最后,他放弃了,他开始奔跑,怀中只抱着那个小小的婴儿,男孩试图抓住他的法袍,但没有办到,他重重摔倒了,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地板上,绝望的看着那个陌生男人消失在视线中……

很快,男孩发现祭司们的注意力都被撤退的陌生人们吸引,神庙的石块开始滚落,他悄无声息的靠近那扇被轰开的门。他的鼓膜传来阵阵巨痛,嗓子就像着了火,泪水和尘土混合在一起弄疼了他的眼睛,但他逃开了,离那座神庙越来越远,最后,当他发觉没有人再跟着他时,他倒了下去,一个小小的,充满着恐惧的男孩倒了下去,他已经没有力气继续前进,他又怕,又饿,连哭的力气也没了。

终于,当他颤抖着醒来,凝视着天空中同一轮冷漠的月亮时他发誓:他要活下去。尽管他还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了他,但活着的感觉是美好的,无论发生什么,他都不会再让自己死去。

Chapter1

“小朋友,你怎么睡在马廊里,你不冷吗?”

那个孩子是沙洛佛克。

他的身上披着一条不知道哪里偷来的脏毯子,躺在马廊的干草堆上,这可以让他不被冻死,但仍不足以驱赶严寒。虽然这令人不快,但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你不屈服于寒冷。

死人就是冷的,温暖的气息会逐渐离开他们,沙洛佛克知道这一点,因为他刚刚杀死了几只兔子,所以他不会让自己也落到这个下场,那条毯子可以让他睡的更好一些。

和他说话的是一个穿着裘皮的,胖胖的陌生男人,他粗短的手指上套着镶满了宝石的戒指。男人的话没有什么敌意,但是沙洛佛克却不太喜欢他的长相。尤其是他那松弛难看的,下唇比上唇还要来的大而厚的嘴。

“小孩子不应该呆在这种地方,为什么你不跟我去旅馆呢,我可以给你买吃的!”

男人的话中有音,很显然他友好的姿态是刻意为之,而不是天性如此。但是,吃的,一顿晚饭……在旅馆温暖的壁炉前吃真正的晚饭!沙洛佛克被这个建议所吸引了,他问了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

“先生,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你竟然问我为什么,孩子,这真出乎我的意料,我是个仁慈的人,我只是不愿意看见像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在这么冷的晚上挨饿受冻。”

仁慈?这个词对沙洛佛克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他曾经听过这个词,但是他不知道人们通常是如何理解它的。那么现在呢,仁慈就是无缘无故的给别人一些东西吗?也许跟着这个男人会让他更好的理解“仁慈”的含义。

当然,比起理解某个词的意思,那顿晚饭才是他的首要目标。

“先生,旅馆里有你的房间吗?”

“当然,我是一个四处旅行的商人,怎么了,你想和我睡在那里吗?”

“恩……其实我更想洗洗我的衣服,还有洗洗我自己。”

沙洛佛克痛恨肮脏的,衣衫褴褛的自己,他已经领教过了穿着讲究的人们看着衣冠不整的他的眼神,他讨厌那种目光。

“哦,当然,小朋友,我确定我可以帮你!”

这个商人看上去很有钱,他的珠宝,漂亮的裘皮,闪亮的靴子都在提醒沙洛佛克这个事实。通常有钱人都不怎么会在意他,就算他们多看他一眼,他也丝毫不在乎。怜悯,或者轻视,都建立在他卑贱的身份之上,都是因为他没有美丽、整洁的衣服。但为什么这个男人明明知道这些还会注意到他呢,不过现在他已经决定不去考虑这个问题了。

“我答应你,先生。”

“很好。”

男人有着一匹深踪色的骏马,沙洛佛克跟随着他,努力保持着自己的尊严。他不想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卑尊屈膝的小乞丐。旅馆壁炉的温暖迎接着他们的到来,一些旅者冷漠的向他们瞥了几眼,然后低声嘀咕了几句什么。

“你这个小兔崽子,难道我没告诉过你不许睡在马廊里吗?!我可不是开救济院的,你应该……”旅馆老板开始抱怨起来。

“闭嘴,伙计,这个男孩是我的客人!”胖男人怒道,他打断了旅馆老板的话,“给我们一些烤鸡,土豆泥和黄油,蔬菜,哦,还有你们这里最好的酒。”

“我很抱歉,先生,你要的东西马上就来。”

沙洛佛克想知道要怎么做才能让别人像这样对待自己,那个男人大发雷霆,让其他人感到威慑,究竟是什么能够造成这样的区别?

他们坐在桌子旁边,寒冷已经退去,沙洛佛克开始感到脚已经不再麻木,他的手指也变的灵活多了,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生动起来。男人用一半怪异一半欣赏的眼神仔细端详着他,这让沙洛佛克觉得有些紧张。

“你真是个好看的小男孩儿,知道吗?你就像一个优雅的小王子……”

“也许是吧,先生。”

他不明白这个男人的用意。夕阳很美,艺术品,和昂贵的衣服也很美,无家可归的小孩有什么美的呢?沙洛佛克贪婪的吃着晚饭,他仅希望自己不要看上去像一只撕扯猎物的饥饿野兽就好了。

男人向旅馆老板做了个手势。

“请在我房间的浴缸内放满热水,还有,准备一个盛满温水的桶,我的客人需要洗净他的衣服。”

沙洛佛克露出渴望的眼神。

“亲爱的,为什么不喝一点酒?”

玻璃杯内的液体看上去有些怪异。尝起来苦中带甜。一股暖流传过沙洛佛克的手指和脸颊。他觉得懒洋洋的,很满足。男人给了他更多的酒,他喝了下去,他从来没有如此舒服的感觉。

“那么……你叫什么名字,我漂亮的小朋友?”

“沙洛佛克。”

“哦!那你姓什么呢?”

“就是沙洛佛克。在一个梦中,我知道了……这是我唯一的名字,我不知道这名字有什么含义,但这的确是我的名字。当我醒来的时候,我只能记得这些。”

沙洛佛克觉得有一阵恶心,这让他很不适,为什么要把自己的秘密告诉这个又胖,又奇怪,还让他觉得有些不安的男人呢?

“我想我该去洗澡了,先生。”

“去吧,小沙洛佛克。”

爬上楼梯,他走向那个男人预定的房间。他的脚步摇摇晃晃的,脑袋不听使唤,眼前的事物有点模糊。他一贯坚定而优雅的姿态,也开始变的歪歪斜斜。但这有什么关系呢,有一缸温热的水在等着他,还有香香的泡沫!

他脱下衣服,把它们丢向篮子,然后,他躺在浴缸里,轻轻抚mo自己的身体,仔细的清洗着头发。他早已忘记担心自己身处的状况,彻底的放松自己。他的头越来越昏沉,这一切都是多么的温暖,多么的快乐。

当沙洛佛克醒来的时候,他开始警觉起来。

他发觉自己身处的空间十分拥挤,四周一片黑暗,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样赤裸的躺在一块大浴巾上睡着了。

然而,他现在根本没时间思考这个问题。昏暗的烛光下,他看见那个胖商人可憎而扭曲宛如食人魔的脸,他一丝不挂,眼中满是恶意和贪欲。男人的呼吸短促而沉重,他的右手在他的两腿之间做着令人作呕的动作,另一只手在沙洛佛克身上胡乱的摸着,抓着,捏着。

这让沙洛佛克吓了一跳,在这幽闭的空间中,一种恐惧的感觉缓缓升起。他并不知道那个男人究竟在做什么,但他可以肯定,这是一件不好的事情,而他,就是男人的目标,男人向要把他据为己有。

难以启齿的羞耻感笼罩了他,因为这个男人的“仁慈”,他躺在这里,让男人利用他满足那邪恶的需求。

“让我走!”他挣扎道。

“你休想,男孩。”男人说,他已经不再做出伪善的面孔。

“你这个怪物!让我走!否则我要喊人了。”

“来啊,你叫啊,小贱货,你以为有人会关心你的死活吗?”

他说的对,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

沙洛佛克努力想要站起来,但男人一把抓住他,将他扔在了床上,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抽了一记耳光。

“你以为你吃了我的东西在我这里洗澡然后你就可以走你的阳关大道了?!哦不,小贱货,你得付出代价。我想要得到什么你就得给什么,不许反抗!”男人又大又重,他将沙洛佛克拉向自己,他的手弄疼了男孩,他呼出来的味道闻上去糟透了。

沙洛佛克发狂似的挣扎,他碰翻了蜡烛,火焰熄灭了,周围彻底一片漆黑。

刹那间,沙洛佛克感到一阵莫名的狂怒袭来,仿佛另一个生命主宰了自己,无尽的毁灭欲,强烈的仇恨给了他新的力量。他推开男人,扯住他的头发,将他的头向墙壁上撞去,男人松开了手。

终于,他自由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在那个男人肥厚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他尝到了鲜血的滋味,粘稠的,有着铁锈味道的,深红色的血。他喜欢这种味道……

他跳下床去,天性中的优雅和敏捷苏醒了。他摸到了男人留在桌子上的一把匕首,握住匕首,他向那个胖男人躲藏的角落走去。

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抓住男人的头发,他将匕首深深扎进男人的咽喉。他喜欢他所见的一切,男人眼中的恐惧,他像一只野狼般笑着,一丝血液慢慢从他依然稚气未脱的唇边流下。

“你……你……魔鬼的小孩……”男人发出了最后的呜咽声。

毫不犹豫的,沙洛佛克砍断了他的脖子。他闻着空气中的血腥味,这让他快乐,舒畅,充满力量。忽然,他又再次感受到了羞耻和害怕,因为这个男人把他当作某项无法启齿的肮脏勾当的工具。于是,他拔出匕首,用尽全力在男人的胸膛上砍了一刀,又一刀,他哽咽着,砍着,刺着,直到那把匕首不再锋利……终于,他停下了疯狂的举动,感到完完全全的空虚,无力,和悲伤。

我杀了一个人,他死了。有很多很多血。我杀了一个人……我喜欢这种滋味。

现在最好从窗户爬出去,他们不会马上发现尸体的,但是他们会知道是谁杀了这个男人。要快点离开,逃的远远的。

沙洛佛克曾经听过人们讨论城市,那就是他需要去的地方,他需要找到一个可以让他生存的城市。

在这之后,小小的沙洛佛克踏上了他的旅程。

他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有一种莫名的力量呼唤着他,就在那一刻,那究竟是什么?会让我付出怎样的代价?

另一件事,那个胖男人说的,“仁慈”,如果沙洛佛克知道“愤世嫉俗”这个词的话,他倒是很想用这个词来代替。

Chapter2

沙洛佛克不能让自己那么做。

他很饿,肚子上就像被铁线紧紧缠住似的,又灼热又刺痛。值得庆幸的是,他的直觉是对的,去寻找一个城市是个好主意。他已经在那里闲逛了好一阵子,在城里,找个地方睡觉,或者是偷点吃的东西比起在只有农田和稀稀拉拉的旅店的乡村要容易的多。但是,这个冬天实在太冷了,商人们很少在露天场馆出售物品。在商店里偷吃的太过冒险,通常像他这样的流浪儿一被发现就会被立刻丢出去。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念头实在是让他觉得可耻。但是,他的身体一天天的虚弱下去,这让他很烦恼。他应该做点什么。沙洛佛克曾经看到下水道里安逸的生存着很多肥大的老鼠,老鼠的确是恶心的东西,但至少,它们是某种肉类,也许他应该琢磨着去抓一只来烤一烤……

他考虑了很长的时间,吃老鼠,或者是乞讨,这两者究竟谁更比较糟一点。

他还记得自己曾经发誓,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如果逼不得已,他会很乐意抓一只老鼠来吃。但是,行乞的话,能够给他比老鼠肉要体面的多的食物……

毫无疑问,他是这个城市里肮脏,饥饿,在寒风中哆嗦的流浪儿中的一员,向陌生人乞讨是可以给他带来好处的。沙洛佛克知道,比起成年乞丐,人们更倾向于怜悯那些年幼的孩子。

通过观察,他知道如何获得成年人的好感,只要把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无辜的,畏畏缩缩的眼神,像只受伤的小动物般仰视着,让他们觉得自己是完全凌驾于他之上的贵人就能够达到目的。

然后,把这场戏坚持演到那些自命不凡的混蛋们拿来食物为止。

但问题是,沙洛佛克不想被怜悯。

他不会这么做,他不想向别人乞求些什么。他一直努力保持自己干净的外表,不会强迫自己穿那些破烂的衣服。他的步伐永远都是那么的坚定,优美,尽管大多数时候他根本不知道向哪里走。

他抬头挺胸,绝对不会做出畏缩的样子,也不在意别人的目光。他不会妄自菲薄,他无法抛弃自己的骄傲和自尊。

他已经注意到,他的表现让很多人不快,不知道为什么,他竟然觉得这很有趣。当他看到其他的流浪小孩们在那些爆发户面前低三下四时,他有点想上去教训他们一顿,但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如此,他终究没有,他不能因为这个而责怪他们。

不,沙洛佛克绝对不会乞讨。尽管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证这一点。然而,当实在没办法时,他也只能开始准备他的捕猎老鼠计划了。

欧杜林。显而易见是一个富裕的城市。到处都是商人,赚钱是他们的头等大事。街上熙熙攘攘的都是穿戴着华丽的裘皮,天鹅绒的袍子,戴着叮叮当当首饰的大款们。当然,他们不会笨到不带着重装铠甲的贴身保镖。

人群中,一个有钱人家的少爷落在了他的父母和保镖的后面,他们似乎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小男孩也没有,因为他一直把玩着一个袋子。那是一个纸袋,是男孩的父母在面包店买的,里面装了姜味面包和蛋卷,一阵好闻的味道从那个纸袋里散发出来。

这个男孩看上去比沙洛佛克大一点点,但他的样子却很柔弱和随便,也有着一张比实际年龄更加天真的脸,的确,他不需要担心生计,也不需要随时随地警觉什么。

沙洛佛克犹豫了一会。他只是……好吧,他只是个小孩。自顾自的走着,一个按理说不会和沙洛佛克有什么交集的小孩。他的表情很柔和,天真,好奇,如果有人抢走他的食物,惊吓到他,那会是一件多么残酷的事啊。

沙洛佛克靠近他,仔细打量他的穿着,男孩穿着一件温暖,有光泽的毛皮外套,戴着一顶天鹅绒的小帽子。他有一个“家”。那个地方有他的母亲,父亲,兄弟姐妹,也许还有一只宠物小狗会舔着他的脸,和他一起游戏。他永远不用害怕饥饿,担心生病,或者被冻死。他会有一个自己的房间,满是玩具,每天他都可以吃的饱饱的,想什么时候洗澡,就什么时候洗澡。

然而,凌驾于这一切之上的,他拥有的最好的东西是“爱”和“家庭教育”。沙洛佛克曾经听说过这些,尽管他还不太了解这究竟是什么,但他很渴望体验这一切。

如果这个男孩在噩梦中惊醒,他的母亲应该会赶来抱着他,安慰他吧,一直守侯着他到再次睡着,然后,然后……

这些可恶的自命不凡的小混蛋!

沙洛佛克忽然感觉很想哭,他想像以前那样,抱着自己的膝盖,躲在没人注意的地方。但是,有另一种情感引诱着他,盲目的,炽热的愤怒和不满,无法控制的恨意。沙洛佛克需要它,比起为了什么他从未拥有的东西而绝望,悲伤,他更需要愤怒,和毁灭的yu望。

刹那间,他抓住了那个落单的男孩,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一个阴暗的小径中。这太容易了。他的肌肉比起同龄的小孩来更加的强壮和结实,通过精妙而优雅的动作,他可以做到他任何想做的。

有钱人家的少爷没有反抗,他的眼睛睁的大大的,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沙洛佛克把他按在墙上,用不容争辩的平稳语气说道:

“我会放你走的,但你不许发出声音,如果你敢喊叫,我就对你不客气。”

他金琥珀色的眸子狠狠的盯着那孩子的淡蓝色眼睛,然后,他松开了手。

“你……你……究竟要什么……”男孩呜咽着说。

“把那个袋子给我,还有你身上的钱。”

“你……你怎么能这么做,这是我的!我的父母很有钱,他们会抓住你,用鞭子狠狠的抽你!”

沙洛佛克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丝笑容。然而,他的眼睛却丝毫没有笑意。

“我知道你父母是有钱人,但是,这和你目前的处境没什么关系。”

轻易的,他用拇指和食指捏住了男孩的喉咙。他故意放低声音,用威慑的口吻缓慢的说:

“你知道杀了你是一件多简单的事么?我甚至不需要武器就可以杀了像你这种废物。对,杀了你,你不再有父母,不再有小狗,也不再有温暖芬芳的浴缸……只需要在你的脖子上开个口子,你的血慢慢的流干,然后,你会像鱼一样翻着白眼,死了……”

男孩已经大声哭了起来,哽咽着几乎不能呼吸,但是沙洛佛克觉得自己停不下来了。

“或者,我可以拧断你的脖子,只要一会儿,你就不再是有钱人家的少爷了。怎么样?或者,你更喜欢被掐死……?”

也许这有点过了,他意识到自己开始失控。

“还是你就现在把袋子和钱给我,然后哭着找你的吉士汉堡,土豆泥和热巧克力呢?”

男孩彻底崩溃了。他将袋子丢给沙洛佛克,颤抖的手从口袋里胡乱摸出钱来,然后,他发疯似的逃了。

这些钱足够买上一些吃的了。沙洛佛克很快离开了现场,消失在那条小径的薄雾中。

他找到一个避风的角落,狼吞虎咽的啃完了蛋卷和面包。他觉得自己恢复了一些力气,肚子也不再咕咕叫。能够活着,真好,但他心中的某个部分又觉得没有满足,也许,我应该对那孩子更凶狠一些?那样他会更干脆的就把东西交出来……毕竟,就算我吃了他的东西,他也不需要去捉老鼠来维生。没有关系,除了我的力量,我的身体,我的意识,我一无所有,我可以让别人畏惧我,这已足够。

Chapter3

沙洛佛克的精神好多了,他吃的很饱,步伐有力而自信。到目前为止,他的计划还算顺利,无论是吃,还是睡。最基本的生存需要得到了满足,他开始觉得有些烦躁,难道这样就可以了吗?

很显然,有比吃喝更重要的事。他不想像马路上那些老乞丐们无欲无求,庸庸碌碌的过下去。他的意识,和灵魂,都在渴求着什么,他的身体充满着活力,随时准备接受新的知识。与观察和冥想不同,这是另一种不同的学习。

他想利用他的技巧去开拓新的疆域,但他还不确定该怎么去做,该如何寻找方向。他曾经听诗人们吟唱过那些有凡人难比的“天才”的穷孩子们,如何被一个大法师所慧眼识伯乐的故事。他惟有苦笑。在欧杜林,法师们不会像故事中那么好说话,他们和商人一样都是钱串子脑袋。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这样的场景——“你好,法师先生,我叫沙洛佛克,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我没有钱,可是我很聪明,你能收我做你的学徒吗,像你这样掌握奥术之力量的男人对我会比对钱更感兴趣的!”,当然,考虑到法师们也脾气各异,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嘲笑一番,或者亲自把他扔出去,或者喊城市的警卫们来处理他的。

况且,他觉得自己对魔法并不在行,他并不想成为一个法师。他的性情热烈而主动,他不需要那种古老神秘的力量,他只想要跑,跳,挥舞着钢剑撕杀挥砍。法师是强大的,但一旦他们使尽了他们的法术,他们就不过是普通的男男女女;商人们也很强大,因为他们富有,有钱能使鬼推磨,然而,一旦有人以任何理由来决定他们的生死,他们就是一群臃肿,懒惰,无能的废物。

不,只有那些身强体壮,敏捷灵活,冷静警惕和迅猛无畏的人,才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能依靠自己的力量,无条件的信任自己。

就在沙洛佛克思索着自己的将来的那一刻,他些微放松了警惕,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忽然间,他感到自己的手被人反握住,而身体被重重的按在了墙上。

一个看上去比沙洛佛克高大的一点的男孩,站在他的前面。他大概十二岁左右,握着一把精致锋利,似乎曾被魔法点化过的短剑。他的眼睛就像阴沟里的老鼠那样不怀好意,显然,他不是那种稍微恐吓一下就会尿裤子的纨绔子弟,这同样是一个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的人。

他还有几个随从在他左右。一个拿着匕首的,笨拙的五短身材的男孩;一个瘦而不弱,眼神恶毒的半精灵女孩。他们围绕在头儿旁边。可就算这样,沙洛佛克一点都不觉得恐惧,这对他是一个新挑战,一分一秒过去,他甚至觉得有一种快感,他发现自己充满了生气。

“哦,哦,这不就是那个爆发户吗,我知道你在这块地盘干了不少好事。”高个子的男孩说。

“那又怎样?”

沙洛佛克知道那些阴沟里的老鼠是如何对待自己无能同类的。这些孩子们并非善类,他们不过是一群为了生存而战斗的肮脏的小动物而已,在他们的面前显露出迟疑和恐惧是不明智的。

“你还装傻?!这里是我的地盘,任何在这里捞到好处的人都必须给我一半的保护费,而且,必须得到我的允许。我叫尤金,这里我说了算。”他试图让自己的话听上去自信满满,但却暴露出他的愤怒和紧张。

沙洛佛克刻意让自己的的语调平静而且不屑一顾:“我就直说了吧,你让我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你,然后去做,最后还要给你一半,我必须听你的,就因为这里是……你的地盘,对吗?”

男孩皱了皱眉头,不满的说:“当然,我是尤金,这里的老大。”

“但我是第一次听说你。”

沙洛佛克开始看着他,他一直都知道,他的眼神会让别人紧张,几乎没有人会像他这样,有一双金琥珀色的,会在暗处闪闪发光的眸子。但明显的,尤金不会那么容易就被恐吓,毕竟他也是在这里摸爬滚打混出来的。

“看,这是一把魔法剑,非常的好使,迪特夫和莎里也会听我的命令。你不过是一个小屁孩儿而已,你几岁了啊?六岁?还是五岁?还是你连数都不识呢?”

尤金的嘲弄对沙洛佛克毫无用处。他知道他在挑衅自己,但是他的手法实在不够聪明,沙洛佛克清楚自己究竟是什么人,他不在乎面前的小子究竟是如何看自己的。

但是,情况还是有点不妙,毕竟,他们有三个人,还拥有武器,他们较年长,除了莎里,另两人的体格也比沙洛佛克高大。虽然他不太在意那两个男孩,但他也必须小心自己的身后。

“尤金,你看上去是个强力的战士,我不想惹麻烦,毕竟,你比我大很多。”

很显然,这句话让尤金很满意,他握着剑的那只手稍微松懈了下来。他笑着,贪婪的望着沙洛佛克,向他走过去。

“我就知道你不会……啊!!”

像一道闪电般的,沙洛佛克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尤金的腹部猛击,同时,他狠狠抓住尤金握剑的那只手。尤金倒了下来,沙洛佛克跳到他的背上,依然抓住他的手不放,并用力扭住他的手腕,一阵巨痛袭向尤金,剑从他的手中脱落了,掉在了地上。

沙洛佛克急忙抓住那把剑,做好战斗的准备和防守的姿势。迪特夫和莎里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慢慢向他逼近。

迪特夫吓坏了,但莎里没有,他们俩人都握着匕首,不过那两把匕首的材质比起短剑来差了很多。

短剑在沙洛佛克的手中,就像活了过来,仿佛是他身体的延伸。有一股黑色的暗流在沙洛佛克的身体中苏醒了,在他的耳中,心里,欢腾着,他梦中那个曾经出现的影像再次左右了他的行动。

“你们俩都给我退后,否则杀了你们!”

他低低的威胁道,声音中没有渴望和兴奋,他只是在阐明现况。

迪特夫开始犹豫,但莎里眯起那双恶毒的眼睛,狠狠的盯着迪特夫。她不至于笨到第一个动手,他们俩看了彼此一阵子,谁都没有先采取行动。

沙洛佛克感觉到尤金从自己的身后悄悄靠近过来,他还有一只手,两条腿和他的牙齿好使。当尤金向他猛冲的偷袭过来时,沙洛佛克快速的蹲了下去,年长的男孩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上。沙洛佛克用力抓住他的头发,将剑抵在他的脖子上。

“我,什,么,都,不,会,给,你,你听清楚了吗?”

尤金脖子上的皮肤被锋利的剑刃割破了。

“好……好……我答应你……”

“你们俩,退后,要不然他就死了。”

他们按照沙洛佛克的话做了。

沙洛佛克可以感受到尤金的身体充满着愤怒,因为,他在自己的手下面前被击败了,他会复仇的,他比沙洛佛克要高大,而且,从现在开始,他会一直恨着沙洛佛克……

这时,莎里做出“杀了他”的唇型。

这就是那决定的一刻了,他还需要考虑什么呢?在他的生命中,始终有比寻找食物和避难所更重要的事去做。如果现在让尤金活着离开,这比今后躲避他和他手下的报复更要让人难以接受。但如果,他不这么做的话……

终于,他杀了尤金。

那个活生生的男孩被锋利的短剑砍成了两半,就像两块死肉般摊在地上。鲜血缓缓流过街道,他可以听见那暗流在他的心中流淌的越来越快……

剩下的两个孩子吓懵了,但很快,莎里就恢复了镇静。她一边微笑,一边用欣赏的眼神观察着他,沙洛佛克可以确定,他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女孩。

而迪特夫,他一直哭着说:“你没必要杀了他……”

“相反,我不得不这么做。别想再靠近我。”沙洛佛克瞪着他们,他知道他们不会过来的。

“那么,现在这里就是你的地盘了?”莎里以十分肯定的口气问道。老实说,沙洛佛克还没来得及想这件事,但……现在这不是不可能了,他必须得考虑考虑。

“对,我的地盘。滚远点,我想一个人呆着。”

夜里,沙洛佛克失眠了,他怎么都睡不着。

我究竟是什么?我只有七岁大可我已经杀了两个人。为什么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为什么我总得在痛苦,耻辱,被同情和杀人之间选择?我害怕我自己,我不知道自己将成为什么。

沙洛佛克想要流泪,想要提醒自己,他还是一个小孩,一个人,但是,眼泪始终没有流下,他的眼泪早已消失。带着一颗沉重的心,他躺了很久很久,都无法入睡。

Chapter4

他们总是对他抱以期望,他们总是以仰慕的眼光牢牢的盯着他看。

沙洛佛克知道,迪特夫和莎里害怕他,毕竟,他曾经在他们面前杀了他们以前的头儿尤金。

但他们为什么要仰慕他?他们曾经是尤金的手下,他们喊尤金“老大”,对他惟命是从。他杀了尤金,他们应该只是害怕他,而不是崇拜他。这让沙洛佛克有点难过,究竟是进入我身体中的那个怪物有问题,还是人人都有问题,或者说,这个世界本身就有问题?!

不过,他们那种渴望和欣赏的眼神还是满足了他的一部分需要。从每天饥寒交迫的生活中脱离了出来,现在,他也有手下了。

当然如果有其他好处的话,这些手下随时也可能抛弃他。不过没关系,现在只需要好好的利用他们。尤金的两个副手,迪特夫和莎里。

迪特夫是个没用的孬种,他空有一身力气,但没有任何技巧可言。更糟的是,他的内心很软弱。沙洛佛克还记得他那次被吓的惨相,但现在这小子跟着自己,算了。

莎里是另一种类型的角色。精瘦的小半精灵女孩,她力量很小,但她的动作很迅捷,她的作风也很冷酷。沙洛佛克知道,她会毫不迟疑的杀戮,这是一种天性中的残暴,她很乐意享用别人的痛苦。沙洛佛克实在不想承认,他有那么一点怵这个女孩。他确定在战斗中他赢的了她,但他不可能控制的了她的想法,也不可能让她恐惧。沙洛佛克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也不知道是什么造就了她的性格。

然而,莎里也是个冲动的家伙,她毫无计划,想到什么就做什么,她尤其热衷那些与痛苦、恐惧有关的行径。她很乐意跟随沙洛佛克,因为他可以让她玩自己的把戏。

只有在那些醉汉和迷路的有钱人家的小孩身上,他们才能大赚一笔。越来越少的人会把值钱的东西随身带着,所以扒窃是很冒风险的事,但是,他们总会把钱和细软放在什么地方,比如在他们自己的住处。那么入室行窃呢?在沙洛佛克的手下中只有莎里有足够的技巧和胆量能干这挡事。

他们现在做的都是违法的勾当,这意味着总有一天他们可能会被送进监狱,被鞭苔,甚至被砍头。但如果他们小心的行事,不被逮捕,他们总有一天会变的很有钱。一旦他们变的有钱,好吧,那样的话他们看上去就不再像是违法之徒了。

莎里和沙洛佛克一样的敏捷和精巧,但是她的体型更小,这是她的优势。她可以藏匿在任何地方,利用她灵活的手指打开锁柜和保险箱。他们偷了很多金银的餐具,徽章和茶具,一些不那么值钱的首饰,和丝绸外套。他们得熟悉篱笆的位置,和可以藏身的阴影,所以他们通常只抢劫那些没什么守卫的房子。

慢慢他们开始有了可观的收入,并且衣食无优,可沙洛佛克并不满足于此,他一直想干一票大的。

“喔!铁王座!你挑的地方真不赖!”

沙洛佛克很满意。就像他想的那样,莎里马上就接受了他的新点子。

活泼的,无畏的莎里。她深黑色的眼睛充满了欣喜,长发在她的肩上飞舞。当他看着她时,刹那间他感到一股近乎于喜欢的温暖传来。他们已经一同行事很久,她从来没有显露出畏惧和犹豫。

沙洛佛克开始向莎里解释他的计划,他们必须冒险爬上铁王座那座高塔的顶部。那里全是守卫,但他们也许想不到会有人从塔顶进入。塔顶的窗户很小,成年人无法从那里穿过,而且他们的体重也不允许他们像孩子那样轻易的攀爬上去。

沙洛佛克不太确定他们能在铁王座的高塔里找到些什么,但他知道,铁王座是一个成功的商业组织,而商人,都很有钱。在这个城市里,人们最尊重的就是富有的商人。难道这还不够证明这个商人的地盘里有很多非常值钱的东西么?

莎里倒不太在乎这些。危机,困难,冒险——她只要她自己的游戏。在这一点上,沙洛佛克多少有些欣赏她,她有着无穷的精力,乐意接受生命中的挑战,在她的字典里,没有“放弃”和“妥协”这两个词。

夜里,铁王座高塔的投下了长长的影子,笼罩了欧杜林。两个孩子安静小心的爬上这座建筑。他们从来没有爬过这么高,但到达顶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很困难。塔顶的风很大,沙洛佛克的脑中闪过一丝恐惧,不过,这没什么,正常的人类都会对高度感到不适,尽管他觉得莎里还是那么的无所畏惧。

莎里悄无声息的溜进了建筑的内部,沙洛佛克紧随其后。这个房间似乎是一间书房,又空旷,又黑暗,又安静。房间里还有一张装饰着天鹅绒帘帐和被子的床,不过,床上并没有人。

沙洛佛克想要打开锁着的书桌的抽屉,莎里轻松的撬开了那个锁。抽屉里除了卷轴,还是卷轴,还有一把魔法匕首,一些金币,和一个看上去让人觉得很不舒服的瓶子。莎里正用一种估量的眼光看着那个玻璃瓶。

“那是毒药,而且不是普通的毒。”莎里说。

沙洛佛克相信莎里的话,她对毒药多少懂得一些。

抽屉里再没有什么可以让人为之振奋的东西。他们继续搜查这个房间,期望可以不经意被一个装满了金币和魔法物品的箱子绊倒。然而,过了一刻钟,莎里忽然对沙洛佛克说:

“沙洛佛克,快过来看。”

她在墙壁上发现了一座秘门。这座秘门的手艺相当高超,如果不是莎里的提醒,沙洛佛克根本不会注意到它。门上有一个陷阱,莎里从来没处理过这么复杂的玩意,她不得不弄了很长时间,让沙洛佛克心急的走来走去。

最后,他们终于解开了陷阱!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门,他们又紧张又期待。

可是,秘室里只有纸,被涂写过的,有章印的文件,和白纸,其他什么都没有。在疑虑中,莎里仔细的在纸堆中找了又找,当她确信这里什么都没有时,她灰心丧气的大喊道:

“搞什么啊!竟然都是没用的废纸!”

“莎里,小声点,这附近也许有人。”

“他们干吗要把纸藏在这么复杂的陷阱后面!?”

沙洛佛克也在考虑同一个问题,但现在他不得不担心莎里的聒噪,因为一旦有人进来,他们不可能从这里快速的逃走。

“莎里,拜托,安静!”

她根本就听不进去。

“哈,那些个肥猪商人也许在某处嘲笑我们呢,但我们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沙洛佛克不情愿的看到了莎里眼中恶意的微笑,她似乎想出了什么新的花招,但以目前她的状况来看,这不会是什么好点子。

“我们可以下毒。看到床边的酒瓶了吗?放一些毒药进去,他喝了以后就会慢慢的,痛苦的死掉。”她笑着向那个酒瓶走去。

“不!你疯了吗?如果我们杀了某个财大气粗的商人,全城的警卫都会来找我们的麻烦!这可不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莎里回过头来看着沙洛佛克,她的目光中充满憎恶。

“我就知道,你是个懦夫。我们已经很久没杀过人了,你现在竟然连毒死一个商人都不敢,我鄙视你,胆小鬼!”

她本打算停止争论,但沙洛佛克却被她一番话惹火了。愤怒,被背叛的痛苦烧灼着他,他恨不得就在这里扼死她。在惊讶中,莎里被推dao在了地板上,但很快她就开始反抗,她也狠狠的给了沙洛佛克一下。他们俩在地板上扭打在一起,身旁的家具也被弄的歪歪倒倒。

“懦夫!懦夫!懦夫!”莎里骂道。

“闭嘴!闭嘴!闭嘴!”沙洛佛克也不甘示弱。

忽然,房间的门打开了,手持火把的重装守卫们冲了进来,火光照亮了整个房间。

两个小孩停止了他们的争吵,沙洛佛克抽出他的剑,莎里则准备随时跳窗逃跑。

“我的天……”领头的那个守卫怒道。一个守卫挡在了莎里的前面,另一个把沙洛佛克逼到墙角,他紧紧握着剑,没有丝毫示弱的意思。沙洛佛克眼角的余光注意到莎里打算从窗口悄悄溜走,可守卫注意到了她,将她狠狠拉了回来。

他们面对的都是全副武装的成年人,守卫们穿着链甲和铠甲,戴着钢盔,一些人握着巨大的钢戢,另一些人配着长剑和盾牌,看上去非常的不妙。

“男孩儿,把剑扔了,那对我们没用。”

虽然守卫说的没错,但沙洛佛克没有丢下武器。他咬紧牙关,心在嘭嘭跳动着。

一个粗心大意的守卫向前走了几步,沙洛佛克向他猛冲过去,短剑刺进了他铠甲之间无防御的部分,男人在惊讶中喊了出来,随后,他退后几步,倒了下去。

其他守卫见状,马上向沙洛佛克展开了攻击。他巧妙的闪躲着,试图误导他们的攻势,但是,有太多守卫了,很快,他就被打倒在地,解除了武器,然后牢牢的被捆了起来。

这时,一个富贵而有威仪的男人走进了房间,守卫们都向他立正行礼。

跟随在他身后的是另一个男人,他有着像猫儿般黄色的眸子,下巴上留着黑色的山羊胡须。他露出嘲讽的笑容,宛如看见了最有趣的一幕。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那看上去明显是个大人物的男人问道。

“我们在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这些……小孩在这里。很显然他们是撬门进入的,我们赶到这里时,他们正在打个不可开交。”

莎里很快就感到情势变了,她注意到逃脱的希望已经化为乌有,于是,她开始抽泣了起来:“先生,行行好!我想劝他走,我发誓我不想偷东西!是他强迫我的,我好害怕啊……”莎里的声音和她平时几乎判若两人。她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努力挤出几滴眼泪。

沙洛佛克对莎里的转变感到很迷惑,但很快,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伤害,她背叛了他。

“安静,女孩。等会我再来处理你的事……小孩子?哈,你们究竟是怎么闯进这里的?”

男人看着沙洛佛克。但他没有回答,只是倔强的回望过去。

守卫拎起他的头发吼道:“你最好快点回答安基夫先生的问题,你这个小杂种。”

沙洛佛克依然一言不发,为了不害怕,他努力维持着愤怒的情绪。

这个叫做安基夫先生的男人,狠狠给了他一耳光。很痛,沙洛佛克忍不住咬住自己的嘴唇,血的味道可以给他力量。啪!又是一记耳光,他的耳朵开始嗡嗡作响。

这时,那个留着山羊胡的男人碰了碰安基夫先生的胳臂,对他耳语了几句。然后,他向沙洛佛克走了过来,他蹲下,视线与沙洛佛克交汇在一起。

“看,你是个勇敢的小孩。你不必急着向我们和你自己证明这一点,再说,你也不可能从这里逃走。我们有让每个人崩溃的办法,最后,你还是会开口的。相信我。你也不是个笨男孩,对吗?和我们说几句话不代表你认输了,只要告诉我们你是怎么进来的,谁派你来的就行。无论任何,我们都会得到这个答案。”

沙洛佛克不得不承认这个男人说的是对的。

“我们爬墙上来,然后从天窗钻了进去,”他不情愿的说着。

他的回答让安基夫先生十分惊讶。他走向窗户,向下看了看,然后,他说:“这似乎是唯一合情合理的解释。”

回过头,他继续看着沙洛佛克,这次,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某种新的兴趣。

“谁派你来的?”他大声问道。

“没人指使我。”沙洛佛克回答。

“你以为我们会相信吗?能有什么让几个小流浪儿爬到铁王座的楼顶然后破窗而入呢?”黄色眼睛的男人说。

“这很简单,铁王座有很多商人,这些商人有很多钱,比普通的贵族和商人还要多的宝贝和钱。虽然,我们只找到了一些没用的纸而已。”沙洛佛克解释道。

安基夫先生看上去相当疑惑,黄色眼睛的男人开始低语着什么,他挥动手指,空气中开始弥漫着魔法的波动。

“安基夫先生,他说的的确是实话。”

“好吧,不过真难相信这两个小孩子竟然是城内一系列的盗窃案的始作俑者。”

他环视四周,注意到那个受伤的守卫。

“他怎么了?”

“那个小孩有把剑,然后……”

“就用那把剑?”安基夫先生指着另一个守卫手中握着的短剑。

“你的意思是你这一整队的武装守卫,一个小孩就能伤到他们?”

安基夫先生大笑起来,那个守卫脸涨的红红的,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

“带走那个女孩,至于男孩,我有一个好的提议。”

Chapter5

沙洛佛克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的边缘,看着那两个男人命令守卫们离开。黄色眼睛,留着山羊胡的男人坐在了他的身边,而安基夫先生站在他的前面,从上至下的审视着他。

“听着……沙洛佛克。我叫瑞塔·安基夫,我是这个城市和铁王座中最有势力的商人。无论在什么方面,我都无往而不利。然而,只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十分遗憾。我的……不幸的妻子一直没有办法为我生养一位继承人,今后,也是如此。所以,我打算收养一个儿子。一个有才华的,有能力的儿子,总有一天,他将成为我的大计中的一份子。”

这个男人看上去相当精明,也很自负,沙洛佛克不确定自己究竟喜不喜欢他,但是,拥有一个家,一个父亲,这个念头实在是太诱惑他了。这难道不就是将他从痛苦的流浪生活中解脱的契机吗?这难道不就是他一直想要的,可以满足他饥渴的灵魂的大事吗?唯一的疑问就是,男人为什么偏偏选中他。

“你拥有力量,你也有敏捷的身手,作为一个小孩,你却掌握了非凡的战斗技巧。这很好,但最重要的是,你有野心,还有实现野心的勇气。这是我的儿子最需要拥有的品质。一旦我收养了你,你就能把这些天分放在比偷鸡摸狗更了不起的事上。我的魔法师,温斯基·佩内罗,坐在你旁边的男人,他会教你你应该知道的事。作为我的儿子,你必须表现出服从,努力并自愿的学着成为一个有用的人。我不能容忍懦弱和无能,更不允许任何人做出对我权威的挑衅和蔑视之行为。”

他暂停了一会,让沙洛佛克有时间可以考虑他的话。

当然,沙洛佛克可以自由自在的过他乐意过的生活,但如果他真的选择走过去的路,他就是个看不清机遇的大傻瓜。这个男人是铁王座的显要人物。而铁王座是最有权势的一个组织,是力量的所在。如果他继续过着流离失所的日子,想要达到他的目的则需要长的多的时间,假设这目的还有实现可能的话。

“你怎么想呢,沙洛佛克?你想成为沙洛佛克·安基夫吗?记住,我可以随时把你丢进监狱,如果你对我的提议没兴趣的话,我会这么做的。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浪费,因为我真的需要你。”

“好的,先生,我很乐意成为你的……儿子。”

沙洛佛克说着,感觉自己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选择。

“从现在就开始吧,沙洛佛克,你必须称呼我‘父亲’。”

“是的,父亲。”就这么轻易的,他说出了这个词。沙洛佛克对于家庭关系还不是很了解,谁知道儿子该用什么口气对父亲说话?虽然瑞塔看上去还是比较满意的。

“温斯基!你帮我筹备一下,帮他安排一个房间,和合适的衣服,再把他介绍给杰丽娜。现在你必须去休息了,我们明天再谈,儿子。”

“来这里,沙洛佛克,握着我的手。”温斯基温暖而干燥的手握住了沙洛佛克的手。

沙洛佛克有一些迟疑。他看过孩子们握着父母的手,那样的场景总让他悲伤愤怒,但现在,他也握着大人的手,却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难受的。他甚至还希望能被别人看到这一幕。

当他们走出这座建筑时,守卫拦住了温斯基。

“那个该死的丫头,我们找不到她了……她用一把有毒的匕首刺伤了乔林,然后,狠狠的踢了……他的要害一脚,然后跑了。”

沙洛佛克忍不住笑了出来。温斯基看上去也忍俊不禁。

“哦,没关系,这些顽童总是能给我们的重装守卫们造成不可思议的麻烦,不是么?不过我建议不要将这件事告诉瑞塔,他正繁务缠身呢。”

在带沙洛佛克去附近瑞塔的家的路上,温斯基对他说:

“让我们谈谈你吧,小鬼!很明显,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但是,你需要受教育,需要学习,书写,基本的魔法知识,诗歌,历史……”

沙洛佛克开始觉得晕头转向起来,在太短的时间里发生了太多的事,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

温斯基的脸上一直挂着微笑:“累了,对吗?你只需要再多见一个人就好,然后我就带你去你的卧室。”

温斯基径直把沙洛佛克带到了瑞塔家的厨房,一个金发碧眼的女人正在整理台子上的茶杯。她有着一双温柔,忧郁的眼睛,同时,她看上去长期处在一种担惊受怕的状态中,因此,她给人一种逆来顺受的感觉。

“温斯基!瑞塔怎么没回来?刚才有人来通知我,铁王座里有一些小意外,还有……这是谁?”

女人停下了她的工作,凝视着沙洛佛克。她的目光中包涵着欢喜和渴望,这让沙洛佛克觉得有点又喜又怕。

“帮我倒一杯茶吧,杰丽娜,我慢慢告诉你。瑞塔他一切都好,别担心。他很快就会回来。也请你帮这个男孩倒一杯。”

他们坐在桌边,开始喝茶。茶的味道很不错,温暖芳香。杰丽娜一直盯着沙洛佛克看,仿佛他是什么失而复得的宝物。沙洛佛克有点莫名其妙,不过,这种感觉并不会让他觉得不快。

省略了大部分的细节,温斯基把瑞塔怎么在铁王座里找到两个小孩的过程解释了一遍。沙洛佛克很庆幸,温斯基没有把他弄伤守卫的事说出来。

“长话短说,所以,瑞塔就决定收养这个男孩,你也知道,他一直想要个儿子。”

“我明白,我不能为他生孩子,这让我们的关系很紧张……”杰丽娜叹了口气。

温斯基挤出一个扭曲而不耐的笑容。

“是啊,猛踢一个孕妇的肚子就会造成这种后果。”

“话是这么说,可是,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知道他需要……”

“算了,别再提这件事。我们可不要把这孩子弄的一头雾水。他叫沙洛佛克。沙洛佛克,这是你的母亲杰丽娜。”

“恩……我可以喊你母亲吗?”

眼泪从杰丽娜的脸颊落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好的,沙洛佛克,你就喊我母亲吧。”

“看看你,坐在那几乎都要睡着了,我们就带你去你的房间!”温斯基说。沙洛佛克昏昏沉沉的跟在两个大人身后。他被带到一个干净的房间,有一张铺着亚麻被褥的床,还有一个放着一些玩具的架子。这房间看上去是为小孩准备的,尽管安基夫根本就没有孩子。

“我很脏,睡那张床不太合适……”沙洛佛克有点犹豫。

“嘘,你现在只需要好好的睡一觉。明天你就可以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我也会帮你再换一床被褥。现在睡吧,亲爱的。”杰丽娜用她那音乐般美妙的嗓音说着。

沙洛佛克躺在了床上,杰丽娜帮他盖好毯子,然后吹熄了蜡烛。

“晚安,沙洛佛克。”

“晚安,母亲,温斯基先生。”

轻轻关上房门,他们离开了,但沙洛佛克还是能依稀听见他们谈话的内容。

“……这孩子好漂亮,好宝贝。瑞塔一定是比我想的更爱我,才会给我这个孩子。我会好好的珍惜这个男孩的……”

“杰丽娜,瑞塔这么做,也有他实际的理由……”

睡着之前,沙洛佛克想到了莎里。再见了,莎里。毕竟我们以前相处的很愉快。只过了一会,他就陷入了深深的沉睡。

Chapter6

沙洛佛克把自己包裹在一张又大又干净的浴巾里面。这是一条黄色的浴巾,上面还有着一些小鸭子的图案。他很疑惑自己裹着这玩意看上去究竟会是什么样子,他的脸蛋红红的,头发也乱糟糟的,如果他以前的同伴看到他现在的样子,他的必然威信扫地。莎里肯定会大声的毫不留情的嘲笑他一番,但现在,没人看着他,他享受着浴室内芬芳的气味,和浴巾柔软的触感。

这时,有人推开了浴室的门,是温斯基。

“早啊,沙洛佛克。杰丽娜给了你一些干净的衣服,你吃过早饭了吗?”

沙洛佛克点点头,他的眼睛亮闪闪的,鸡蛋,红茶,蛋卷,水果……回想起早餐的味道,他依然忍不住心花怒放。

“那么,现在是去见你父亲的时候了,穿上衣服,跟我来。”

然而,瑞塔再次见到他的新养子时,却没有流露出任何的温情。

“你现在的样子看上去好多了。我知道你已经看过你的房间,也有了一些体面的衣服。如果你有任何需要,告诉杰丽娜,或者温斯基。大部分的时间,温斯基会陪着你,他将成为你的导师。同时,你也会在铁王座的军营里接受一些军事和武术的训练。当你在你的学业上取得一些进展后,我会亲自指导你关于商业的知识。当然,在我们的计划中,你不需要做出决定,你的才能用来实行我的决定即可。”

沙洛佛克还无法完全明白他的话,但他还是点了点头。武术技巧,这听上去比较有意思,也许,学习其他知识也一样有趣。毕竟到目前为止,温斯基比父亲要更加的和善。

“关于你,我只想听报喜而不是报忧。我经营的是个井然有序的组织,我不能容忍目无法纪。”瑞塔严肃的说着。

“安基夫先生,到现在他的表现都很好。”温斯基说。

表现?沙洛佛克知道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吃了顿饭,洗了个澡罢了。

“我知道。我只是要再次确定他对这里的规定没有任何误解。”

“您说的对。”

沙洛佛克露出迷惑的表情,和温斯基离开了瑞塔的房间。

“温斯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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