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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节 夜航幽冥涧之四(2 / 2)

我听她叽里咕噜说个不停,分明是将对那些警察的怨恨转嫁到了范潇潇身上,想想范潇潇被这个鬼丫头揪着耳朵、杀猪般哀嚎的样子,直觉地想笑。

那姑娘抬起头儿,望向我道,我们的事还没完哩,又被你打岔岔到别人身上去了。

我见她目光凶凶的,却怔怔地不知其意。

她凤眼一瞪,张开食中二指,伸到我眼前,道,你不想带我去坐飞机是不是?看那样子。只要我说半个不字,她就要将我的眼珠子挖出来。

我连忙向旁边让了让,说。我带我带!我巴不得带哩!

说到这里,有一群江鸥从左舷的阴影里惊起,扑打着翅膀从我们身旁飞过,融入前方的黑暗中,随之有两束明晃晃的光柱从江鸥飞来的方向飞驰而来,溅起的浪头,扑打在江轮脚底下。哗哗作响。那光柱照在江面上,光柱背后传来嗡嗡声。翘首望去,正是两艘警用冲锋舟。其中一艘上有一人手里晃动着手电,一手抓着方向盘。他手中手电的光柱射向江面翻滚的浪涛,在波峰浪谷间时隐时现。头顶甲板上的探照灯也从别处转过来。照射着船首正前方的江面,甲板前方雪霰般的浓雾显得愈加浓稠。

我与那姑娘垂脚坐在铁锚上,刚好在甲板正下方的暗影里。

我以暗见明,看见那冲锋舟上握方向盘、持手电的人正是那阴魂不散的郭真超,他身旁立着的恰是那死缠烂打的雷小兵,另外一艘冲锋舟上却立着五个荷枪实弹的警员,胸前的防弹乔上赫然印着两个大字:特警。

原来,郭真超领着那几艘船在江上搜索了一阵,一无所获。还以为我和那姑娘被浪头打到江底去了,又到船上找那船长拿了渔网来捕捞,却仍是一无所获。又被那船长哭丧着脸吵得心烦,便准备收队回程,却又不心甘,心说,若是再抓不着左焰,为儿子借的那六十万的欠款就要逾期了。只怕那袁小伟真的要遣人来索要,虽然自己不怕他。却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再说,儿子过一阵,又会找自己伸手讨钱,自己到时又找谁借去。若是别人找自己要钱,自己没钱给他,推一推,躲一躲,也就算了,可自己的宝贝儿子要钱,如何藏得躲得,只怕他没钱,便会在外面学坏,所以,眼下还只能下一剂猛药,憋上一口气逮住左焰,即便是那混蛋手上没有那劳什子古画,却也可以将他交予“公司”的线人,拿到一笔赏金,解得我的后顾之忧。于是,他虽明知从船上掉入江中的人,必然会漂向下游,不可能停留在船头,却也抱着试它一试的心态,领人绕到船首来查看。

我见那两艘冲锋舟上的警员,有的拿着手电射向江面,有的摇动舟上的探照灯在江面上左右巡视,心说,要是他们往上一照,岂不恰好照着我二人,等他们将枪瞄准我,我岂不是连跳江都来不及了,不由地大为紧张,遂四处找寻藏身之处,却怎奈徒手凭空,一无去处,又不甘心坐以待毙,便慌里慌张地立起身来,欲攀着锚链爬向头顶的舷窗,心想,只要钻进舷窗,进入舱底,有那厚厚的舷板作掩护,他们的子弹便奈何不了我,也可再与他们周旋一下。

我用手抓着粗大锚链,蹬腿向上攀登,不料那链子在我脚下一吃力,便呛啷一声响。我正暗暗叫苦,后悔不已,就见脚下江面上射来一道光柱,将我与那姑娘笼罩在亮光中,有一人高喊道,郭队,快看,那上面!

又是几道白光,刷地从江面上扫到我们身上,直照得我眼前白茫茫一片,不由地手一松,滑了下去,好在那女孩儿眼疾手快,一把搂住了我一条胳膊,让我的下坠之势稍稍缓了一缓。

我伸出双手抱住铁锚上的锚钩,将双脚钩住另一根临近的锚钩,不教身体坠入江中。

这时,江面上的风浪似又猛烈起来,一个浪头扑过来,打在我的脚面上。我连忙手脚并用翻上铁锚。却听那郭真超大喊道,左焰,你跑不了,主动自首吧。我们的政策你也知道,主动投案自首,宽大处理,抗拒不从,从严从重。

我低头见他的冲锋舟已来到我脚下,只在十米之内,他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了我,连忙向躲到铁链后。一发子弹,咻地一声,擦着我的身体飞上了天。

我心说,这哪里是来劝我投案的,分明是怕我开口,暴露他嫁祸于人的勾当,被我拉下马,不由地破口大骂他是乌龟王八蛋,诬陷好人,要杀我灭口。

那姑娘本来还觉得好玩,这会儿见那警察真的拿枪砰砰地射来,不由地吓得花容失色。因她与我并肩连足,隔得甚近,害怕被枪射中。不由地娇声嚷道,啊呀,混帐警察,我又没有犯罪,当心别打着我了。

其余的警察听这姑娘一阵乱嚷,也不好直接向我开枪,生怕误伤我那姑娘。

那郭真超却害怕我再次逃脱。恨不得一枪将我撂倒,砰砰地又连发两枪。幸好那冲锋舟在浪涛中颠簸得厉害。让他失去了准头,否则,我早被他的子弹射穿了。

那姑娘见那警察不顾她的呼喊,仍是射个不停。心里的恐惧立时变作了愤怒,高声骂道,妈的,你个龟儿子,叫什么名字,只要你没打死老娘,老娘得着机会便挖出你的眼珠子喂鱼,一时又觉得骂得轻了不解气,又泼口骂道。连你爸爸妈妈儿子儿孙爷爷奶奶祖宗十八代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喂鱼,一连将着这句话反复骂了好几遍,直骂得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方才住口。我听她这一阵叫骂,用的竟全是重庆口音,心说,敢情这姑娘是重庆妹子,所以既是这么漂亮。又是这么泼辣。

那郭真超被她颠三倒四地骂得狗血淋头,不由地心头火起。跳着脚怪叫道,小丫头,当心我撕烂你的嘴。

那姑娘耳朵一偏,又用重庆口音道,啊呀,老娘听出来了,就是你这个龟儿子骂我爸爸的,更要将你爸爸妈妈儿子儿孙爷爷奶奶闺女婆婆姨娘姨婆祖宗二十八代全他娘的眼珠子都挖出来喂鱼喂鳖才解气,咯咯咯,一边谩骂一边跌足大笑,显得大为开心,直将那铁锚跌得上下弹跳。

砰砰——

那郭真超见她伶牙俐齿,害怕再骂下去,连自己的祖宗三十八代都被骂干净了,连忙又甩手射出两枪,那两发子弹划空飞来,一颗镗地打在我们脚底的铁锚上,一颗带着火苗射穿了那女孩儿的袖口。那女孩儿原本见那子弹尽从身旁飞过,也并不怎么可怕,突地被射着被口,脸上竟是吓得煞白,一边不住骂个不休,一边伸手到制服内袋里掏出一把黑乎乎的东西,摊开手掌,伸出食指,在掌中一通乱摁,那些黑乎乎的东西全都亮了起来,竟是满把的蜘蛛。

我吓了我一跳,却想起这些蜘蛛在范潇潇的房中见过,全是些微型机器,想来这姑娘定是从范潇潇手中得来的。

那姑娘一扬手,将那些发着萤光的蜘蛛抛向郭真超。

立时,那郭真超的脸上、身上尽爬满了蜘蛛,有些还钻入了他的衣服中。不知他是被蜘蛛咬着了,还是吓着了,竟然卟嗵一声将手电抛入水里,将手枪嗵地丢在舟中,像台上的小丑一般,一面高声尖叫,一面连蹦带跳,手舞足蹈,直看得那姑娘哈哈大笑。

旁边冲锋舟上的警员从来只见他道貌岸然,拿腔捏调,从未见过他也如此狼狈搞笑,有几人竟也一时忍俊不禁,嘿然失笑。那站在郭真超身旁的雷小兵,这几年受够了领导的打压,忽见他哦嗬啊吔,急吼瞎跳,也甚觉解气,亦跟着嘎嘎笑了数声,待那几声笑完,心里又觉得如此不妥,便从舟中捡起手枪,仰头向上,大吼一声:妖女,竟然敢伤我们领导,看枪。话音未落,砰地一枪射来。那姑娘急忙搂着那锚链将身一侧。那子弹堪堪掠过她身体,镗地一声撞击在甲板上,至为惊险。

那姑娘咋了咋舌,妈妈吔,打红眼了,又去从怀里摸出一件东西来,却是一把大筒手枪,我心下惊异她怎么会有这种家伙,还以为她要射向警察,正欲阻拦,却见她从手枪的手柄里拉出一个圆环,套在我右手腕上,又将我的左手拉到枪柄上握住,喊了一声,握紧了,然后伸出左手扳住枪头,瞄着头顶的甲板,用拇指在枪机上一拨,那枪便砰地一声,射出一一根短棒,向甲板上飞去。那短棒不甚粗大,却较平常子弹大了四五倍,飞行的速度也不是特别的快,所以能看见它飞行的轨迹,还能看见它尾巴上带着一根极细极细的绳子,那绳子的另一端却连着枪口。眼见那短棒飞到甲板上方,忽然铮地伸出一圈铁钩,挂着甲板上的铁栏杆,突然,一股力量猛地将我的身躯提离铁锚,那女孩儿双手环箍着我的脖颈。衣袂飘飘,与我一同飞向空中,形如一只硕大的鸟儿。转眼即飞临甲板上空。待我醒悟过来,这杆枪是一只绳枪时,双足已然落在船头甲板上。只听见甲板下的江面上,那两艘冲锋舟上警察连声惊呼,——想来,他们没有看清我们手上的绳枪,谁也搞不清楚。我们是如何突地飞到船头上去的。

那女孩儿将绳枪拿到自己手上,在枪身上按了一下。那钩住铁栏杆的一圈钩子倏地收成一根短棒,缩回枪口中。女孩儿将绳枪揣回衣服内袋,说了声,随我来。便径直向船尾的售票室跑去。进入室内,她从床下拉出一个箱子,从里面拿了几样东西,放入衣袋中。我不知道她拿的是什么宝贝,也不好问。又见她伏身床底,掏出那枚播放录音的手机,见那手机已没电了,从抽屉里拿出一截电池换上,又用手指在上面飞快地点按了一通。我凑过去瞧了一眼。却是在给范潇潇发短消息。她发完短消息,分秒不待地跑到室外,从舷梯向楼下跑去。

我跟在她身后。不明白她到底想干什么,心说,这姑娘熟悉船上的设备,最好找她要一条快艇,好教我可以自行离去,免得再麻烦她。让她跟我一同冒险,遂开口向她讨要快艇。

那姑娘却似乎早猜着了我心思。道,放心,我会让你逃出去的,跟紧我。

转眼,我已随她从舷梯下到一楼甲板上,只见前方迎面走来一个身穿蓝白制服、没戴帽子的老人。那老人面色忧郁,精神沮丧,陡然见到那女孩儿,一下子面容生光,精神大振,失声道,可可,你到哪里去了,把爸爸吓死了。

我心说,原来,这姑娘的名字叫可可,听这老头自称爸爸,想来正是可可的父亲,这艘船的船长。

那船长快步赶到可可跟前,拉着那可可的手,上下左右地看了一遍,说,宝贝女儿,没被那凶犯伤着吧。

不会。那可可说,他不是什么凶犯,爸爸,他是被人冤枉的。

我看见那老船长红面粗脖,显然是常年在江上行走的人,又见他眉骨突起,鼻梁高高的,从鼻梁到额角发际线以下尽是皱纹,显得过于苍老,却又见他目光锐利,显得甚为壮实精明。

那老船长也不与女儿争辩,转头看了我一眼,低声问道,你是左焰是不是?

我看了一眼可可。那姑娘代我答道,爸爸,那左焰早就逃了,这是我男朋友。

那老船长脸色一正,唬道,傻丫头,别蒙你爸爸,什么时候又蹦出个男友来。

那可可扬眉道,真的,爸爸,女儿这么大了,找男朋友很正常不是。一面说,一面仰面斜眼瞧向我。

我连忙说,是的是的。

那老船长将可可拉到一边,低声道,哪有你这么谈朋友的,那个范潇潇不是挺好的吗?

可可面色一红,挤眉弄眼地望向我道,范潇潇不行,我把他换了,这是我的新男友。

那老船长将头转向我,向我走了几步,问道,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这一下竟问得我直知发愣,不知如何作答。

那可可眼珠子一转,走上前来,搂着老船长的脖子,鼻子里嘤嘤着,撒娇道,爸爸,你这样凶巴巴的,把人家吓跑了,问人家名字做什么,又不是查户口。

那老船长笑道,乖女儿,我问一问也很正常啊,我可是你爸爸。

那女孩儿噗地一笑,望了我一眼,转头对那老船长道,我告诉你,爸爸,他姓陶,名叫传彪。

我一听她说出这个名字,立时明白她是在骂我:逃船票,却也不能当着她爸爸的面,戳穿她的西洋镜,只无奈地白了她一眼。

那老船长瞥了我一眼,道,原来是姓陶,姓陶的很多啊,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小伙子,男子汉大丈夫,也要大方点儿,将来在外面才吃得开……

可可却在一旁嗤嗤地笑。

那老船长正待再说上几句,却听右舷下的铁板敲得镗镗响,便迈步走到船边,扶着栏杆俯视船下,却见那几艘冲锋舟又泊在江轮脚下,十数个警察攀着软梯正在向上爬,那镗镗的响声正是软梯在舷板上撞出来的,不由地皱眉道,这些警察也真是讨厌,我这里哪来的什么逃犯,尽把我的乘客吓着了。

可可生气地道,也真是,不能对他们太客气。径直走到船边,双手握住那软梯,一阵乱摇,那软梯立时像狂风摆柳一般在空中乱舞,有四五名警员,惊呼着,连枪带人跌入江中。待冲锋舟上的其他警员抬头仰望,那女孩儿却把头倏地缩回来,伸着舌头坏笑。

那老船长不想让那些警员上船,却不好直接将人家赶到江里去,连忙将女儿扯过来,着实训斥了几句,却听楼上有人喊道,船长,雾太大了,要不要把船靠岸,待雾散了再走?

那老船长听得是自己的船员在呼喊,连忙向楼上大声回话,大副,先保持航速,我上来看看再说。转头对女儿道,这船要是靠岸了,耽误了旅客的行程,少不了又有人找麻烦,爸爸要上去工作了,你不要乱跑。

可可将手背到身后,叉着十指,仰起下巴,眯了双眼,笑道,爸爸,你放心吧,我已经长大了,我心里有数。

那老船长一面快步向舷梯,一面责备地道,你要心里有数,爸爸就不会这么操心了。

那老船长上楼而去。

可可拉着我重又跑到船头,掏出衣袋中的她几件东西,左拧右转拼接在一起,竟然拼接成敢一只一米多长的长枪。那枪筒似杯口粗细,也不知是做什么的。

我问道,这是什么?

她双手举枪,仰面望着天空,笑道,你猜?

我说,不会又是范潇潇给你的什么宝贝吧?

她说,算你聪明,猜着了。我就靠这件宝贝,把你送上天。

上天,岂不就是死了么。她这话倒是吓了我一跳,转眼随她目光望向天宇,却见近处的天空被船头的探照灯照着,白雾如纱,飘飘冉冉,除此而外,却是黑云飞逝,星月俱无。

我心说,这是干什么,要打鸟吗?正心中迷惑,却见那云外突地现出一条黑乎乎的东西,因有那白雾浓云遮遮掩掩,眼中却只看见那东西的一鳞半爪,直觉得它像一条黑龙从南到北横跨天际,又加上那江轮正在转舵,嘎嗡嗡乱响,声势夺人,竟然便觉着那黑龙随时会扑下来似的,教人心悚神惧。

正自惊疑,却见那女孩儿望着那黑龙,喊声:到了,一枪射去,那枪口倏地窜出一条长蛇,拖着长长的尾巴,飘飘摇摇地升向空中,待靠近那黑龙,一口将它身躯咬得死死的。

这时,那些警察已然爬上甲板,你呼我应地向船尾搜来。

那女孩儿将长枪交到我手上,从衣袋中掏出一卷东西,抖一抖,变作一条长绳,一头系在我腰际,一头系着那枪身,娇呼一声:走,在那枪身上一拍,我的身子便腾空而起,风筝似地向那黑龙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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