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漫无目的的四下游走,他看到了许正云,拖着一动不动的左腿,挣扎着踉跄着,艰难的一步一步向前挪动。
他看到了诗诗,宛若是死亡般的安详,躺在地上,好像是等待着王子拯救的睡美人。那个王子会是谁,易天不知道,反正,不会是他。
他看到了太多太多的人,他们,都是因为这能量冲撞的波及,而遍体鳞伤,更有太多太多的尸体碎片,四处散落着,这好像,是整个人类的灾难。
深深地吐出一口气,他还是没有找到,想要寻找的人。可是,闭上眼睛,却又不知道自己要寻找的,究竟是谁了。
是柳梦儿?还是嫚姬?寻找柳梦儿是应该的,可是,为什么不寻找嫚姬?可是,又为什么,要寻找她呢?有火异仙在,她会很好。
不过,就算是知道,她现在很不好,又怎样,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身份出场呢?是路见不平的少侠?还是以,她的恋人!
可最终,易天还是找到了,一道火红色的身影,气息虚浮,虚浮到让人怀疑,是不是下一刻就会倒下去,散尽了所有的生机。
易天没有想要过去,虽然距离很远,但是他能够感觉到,没有了灰色气息,火异仙与他怀中的嫚姬,没有任何的生命危险了,现在的虚弱,只是暂时的罢了。
可是,他却莫名其妙的过去了,就站在了火异仙的旁边,静静的站着,望着这个瞬间苍老的男子,他心中,很复杂。
他对于嫚姬的爱,很深,很沉重,沉重到生命无法衡量,时间无法诠释,世界无法包容,可是……没有什么可是。
火异仙坚定的眼神,让易天把自己要说的话,全然忘却了,就好像他根本不记得。那种堪比了自己的坚定,是日月轮回无法消磨的,是天地蹦析无法动摇的,是时空破碎无法湮灭的。
可是……
世界从来不会公平,付出,真的不一定会得到回报。有时候,爱一个人,是不需要理由,可是,不爱一个人,就需要吗?
火异仙缓缓站起,动作很慢,很慢,似乎怕惊醒了怀中的女子,似乎怕,惊扰了这难得的安宁。
他抬起头,望着易天,双眼中,好像已经没有了生命的气息,除了空洞,还是空洞。
“好好照顾她,不要让她知道,我在这里呆过。”
将怀中的柔软躯体,送入了易天的怀抱之中,便是带着寂寥,带着眷念,带着不甘,却又带着常人无法理解的满足,转身离开了,背影,是那么萧瑟,那么让人可怜,那么让人不舍。
易天怔怔的抱着那柔软的躯体,望望怀中玉人苍白的面庞,那么让人怜惜,可是,比起火异仙,究竟谁会更可怜呢?
或许,这世上本就没有可怜人,只要你不可怜自己,你就不是可怜人。如果你可怜了自己,那么,你就真的,一辈子只能被人可怜,而不是被敬仰。
突然,火异仙以十分迅疾的速度,冲了回来,让易天根本没有任何的时间反应,便是看到,那张消瘦了许多的面颊,已经紧紧的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淡淡的温热气息,短暂而又急促的,拍打着自己的脸颊,气息中,仿佛有着沙尘一般,打的脸颊生疼。
“你记住,千万不要辜负了她,如果让我知道她不幸福,不管你成长到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杀了你。”
双眼中的凌厉,坚定,却只是持续了短短的一瞬,话语落下了,这一双眼睛,却是再次恢复了空洞,宛若是傀儡一般,僵硬着身体,再次转身离开了。
面对着那一双眼睛,易天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自己酝酿了好久的话,只能将其,化作了一口浊气,重重的吐了出来。
怀中的玉体,身体轻微的颤动一下,似乎是因为疼痛,一声闷哼,从口中传出,两行泪水,也是顺着光洁的脸颊淌下。
修长的睫毛眨了眨,那一双美丽的眸子,映射出生命的光芒,映照出了易天,清秀的面颊。
一抹惊喜,爬上了她娇俏的容颜之上,双眼的泪水,犹如决堤的湖水,汹涌而出,纵然现在的她还很虚弱,可仍旧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全然不顾疼痛,牢牢的抱住了易天,好像下一刻他就会消失一般。
泪水,在一瞬间便是将易天的衣衫完全浸湿,温热的泪水,一点点的变得冰凉,仿佛蕴含了少女的心碎。
“我…………”
易天刚刚开口,想要说什么,可是却被嫚姬纤细的手指阻止了,一边抽噎着,一边轻声的呢喃着,虽然很含混,可是易天却听到很清楚。
“不用……不用说什么……我不需要听什么……你在我身边,我就很满足……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
还能说什么呢?易天只能点头,任凭自己的整个面庞,被嫚姬的红唇俘获,双臂,也是渐渐的用力。
“你知道吗,当我睁开眼睛,发现身边没有你的气息时,我触摸不到你的温度,望不到了你的身影,你知道我心中,是多么的痛苦吗?”
“我想要找你,我要问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可是,可是当我再看到你的时候,我却是什么都说不出口了,你能够这样看着我,这样抱着我,我就很满足了。”
听着怀中玉人深情,痴情的呢喃,易天心中,五味陈杂,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够说什么,是安慰,还是给出一个虚无缥缈的承诺?
或许,那个所谓的承诺,就算说出了口,恐怕自己也是不会相信的吧。
嫚姬,也似乎清楚,易天心中是如何想的,抬起头,倔强的小脸挂着晶莹的泪滴,嘟起的小嘴,透露着少女的骄傲。
“我知道,你这家伙肯定不会一路平静的走下去,你身边,也肯定会有其它更加优秀的女人。我不要求什么,我只希望,你不要将我忘了,我就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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