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什么也没看见。</p>
等她再转头来的时候，贤妃已经没有气息了，眼睛还没有合上，一点泪痕在她眼角闪动着，就象一颗珍贵的，熠熠生辉的宝石。</p>
皇上缓缓将她的手放被子之中，慢慢站起身来。</p>
谢宁连忙站起来，扶住他的一只手臂。</p>
皇上转头看了看她，嘴角勾了勾，但还是没能成功的露出笑容来。</p>
“朕没事，你以为朕要人扶？”</p>
谢宁不出声，可是扶着他的手也没松开。</p>
“朕确实有点难过。她进府很早，那时候朕不是皇上，她，皇后，还有淑妃三个，曾经也都是花一样的年纪。”</p>
皇后、淑妃都已经不在，现在贤妃也不在了。</p>
谢宁说不上来心里的难受。</p>
这里面有替贤妃难过，但更多的是替皇上难过。</p>
皇上心中的沉郁，她能感觉到。那种难受说不出来，无法排遣。</p>
她好象听到了脚步声，由远而近，十分急促。</p>
宫中是不能奔跑的，园子里也是一样。</p>
是什么人来的这样急？</p>
是贤妃的娘家亲人吗？</p>
脚步声特别的快，已经到了门口。</p>
谢宁一抬头就愣住了。</p>
那个冲进门里的人她认得，是张俟衡，张驸马。</p>
他看着皇上和谢宁，那脸上的神情已经让谢宁什么都明白了。</p>
他忘了行礼，皇上也没在意，只说：“她刚刚去了。”</p>
张俟衡那么一个风骨铮然的人，象是一下子被人打垮了脊梁。</p>
他没有倒下，但是他眼睛里的光亮已经暗了，灭了。</p>
“你去看看她吧。”</p>
张俊衡慢慢挪动脚步向里走，而皇上和谢宁从屋里走了出来。</p>
贤妃心里有别的男人，而皇上早就知情。</p>
他们是怎么认识的？也许是青梅竹马，又或许是在年少之时惊鸿一瞥，一见钟情？</p>
但是贤妃被指婚给了皇上，张俟衡成了明寿公主的驸马。</p>
“朕早就知道了，朕也不怪她。可是”</p>
谢宁轻声说：“皇上不要太自责，当时先帝与太后都在，事情不是皇上能决定的。”</p>
“是啊。”</p>
但终究多知道一个秘密，心里就多了一层重负。</p>
就象谢宁，她不知道这事之前，想到贤妃和张俟衡两个人，不会心情这样难受。而皇上知道了却也无法改变已成定局的事，对他来说这些年来这重负一直都压在心中。</p>
即使是天子，也有许多无奈。</p>
“她知道了明寿谋反的事，急怒交加。刚才你来之前，她求朕饶恕，求朕能宽恕张俟衡，饶他一命。”</p>
原来贤妃求的是这个。</p>
“朕本也没打算杀他。”</p>
这个谢宁相信。也许贤妃不信，所以皇上才会让白洪齐传话，让谢宁过来，还说她是见证，贤妃才放心。</p>
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压抑的呜咽。</p>
谢宁心猛一跳，那声音并不高吭，但却象一把刀子一样，要把人的心肺都撕碎了。</p>
那是一个男人绝望的哭声。</p>
她赶紧抬手抹泪，皇上的动作比她还快一些，用指腹小心的把她的泪珠拭去：“你看你，心肠软的要命。”</p>
谢宁轻声说：“臣妾是太不中用了。”</p>
皇上把她揽在怀里：“朕很庆幸，朕比他要幸运得多。”</p>
“臣妾也觉得自己幸运。”</p>
他们在这个凄凉而伤感的时刻，庆幸彼此间没有经历生离与死别，没有那漫长的相思不能相守的折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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