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喉间的助声器里,出了李少君那有些兴奋的沙哑声音,一直依靠机械支撑着身体的这位病人,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与常人相仿的红意。而他能够拥有如此活力的原因,也许就是因为在他轮椅的扶手上,放着一个精致的透明水晶瓶,里面盛满了血一样触目的暗红色液体。
“‘卡斯提波’可是先生数十年来的心血所在,就这样听人毁坏吗?”
似乎是上苍也无法区分出这对镜中倒影般完美的双子,所以故意留下了一处记号,在这个女孩右眼角下有着一粒小小的哭痣,让她那张留着齐耳短看起来略显英气的面孔,不由添上了一分淡淡的哀伤。
“人员撤离工作完成的怎么样了?”
“我方人员撤离已经完毕,附近住户也以保密需要进行了强制驱散。”守在左侧的少女,听到李少君问后立刻报出了答案,与右侧姐妹不同她的哭痣位于左眼角下,那头缀着一串槿花外形银铃的长,依旧保持着几许稚气未脱的模样,“乌拉千卿、凯拉卿他们也已各就各位,先生,敬请放心。”
“毁坏的东西总有一日可以重建,人一旦逝去,就再也没有任何转机了。”用枯瘦的手指拿起了水晶瓶,朝着口中倒入了一滴腥红的液体,李少君脸上的笑意渐浓,就像是有着什么莫大的喜事,“原本我就想要进行旧区改建了,他们这样一搞正好省了不少力气,让工部局准备重建计划就好了。”
“可是……”
“呐,玉兰。”被称为玉兰的短少女似乎还想争辩什么,却被李少君摆手制止,“过去的我在被逐出门墙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不用再去提什么子虚乌有的帝国子民应有的颜面与荣耀,现在我的,只是‘卡斯提波’的主人而已,借助外力而生的‘赤柱堂’籍此机会正好来一次伐毛洗髓,无论是外表还是内里。”
“是,先生。”
“你明白就好,接下来,还有一件私事要拜托你们呢。”
“嗯?”
略显失落的少女听到了任务内容之后,不由讶异地抬起了螓,在时,一个身影却粗鲁的打破了这间房间的安静。
“李大人!!”
带着两名部下就这么硬生生闯进房间里,眼前这个身披着紫黑条纹斗篷的男子无论是那粗鲁的行为,还是毫无诚意的语气,都早已经逾越了一名拿人薪水的属下应守的礼仪。作为“守夜人”特别指派的副团长,眼前这名骑士的工作也许更像是一名监视者。
“有什么事情吗?何赛。”
“敌人的部队已经入侵这座总部了,但我想请问一句,无论是内部的警卫还是那些黑手骑士,都如此的消极避战,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我的手下在敌人围攻之下流血牺牲吗?”
“骑士一向是由你在管理的,这与我有什么关系?”微笑着的中年人,将手里的水晶瓶递到了玉兰的手中,短少女只是用一种厌恶的眼神瞪着面前的骑士,两束被银环束在耳边的丝微微地颤动。
“什么?”
怒视着面前这位瘦弱的病人,骑士不由满腔的怒气,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人也不想想,要不是“守夜人”的大力援助,空有些许手腕与决断力的他,怎么能如此迅地拥有今天这样宏伟的事业。
这次只是总部派来的特使,暂时借用一下这里的权力罢了,这位“赤柱堂”主人却像是个闹别扭的小孩般,背地里撤出了仍然听命于他的属下。原本这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是何赛也不太喜欢那个像是个僵尸般的伯爵,但在这双方已经使用开战的关键时刻,却有将近半数的骑士开始玩起了釜底抽薪的小把戏,这显然是某人有所授意的结果。
“那些骑士是李大人的嫡系,不是大人的命令,又有谁能够……”
“呐,何塞,作为骑士你的确是尽忠职守无可挑剔,但有时候,却有点看不太清楚局势啊。”
“什么?”
从李少君的话里听出了一丝隐隐的森冷杀意,还没等何赛有所反应,耳中却传来了某种异样的声音。某种锋利的东西劈入了厚重软物的声音响起,还夹杂着少许的水滴声,副团长连忙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却是部下那张扭曲变形的面孔。
不知何时,那个左眼下有粒哭痣的少女已经鬼魅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自己身后,将手中那两柄不知从何而来的雪亮短刀,分别送进了自己部下的后心里。
还散着热气的鲜血,顺着那不到两指宽的轻薄刀身直流而下,转眼间便在地上积出了一摊殷红的水洼。用黄铜与宝石精心装点的刀柄上,系着长长的流苏,这两柄直身短刀正散着一轮秋水般的寒光。
“被刀子捅进去的时候,骑士和普通人并没什么两样呢……”
令人从心底感受到一股恐惧的轻柔细语在耳边响起,眼前少女那带着哭痣的眼中,闪动着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手腕却轻轻一翻,直接将刀尖刺进了那两个已经失禁的倒霉鬼心脏中,室内顿时弥漫开了一股令人厌恶的臭味。
原本一向以为这两朵美丽的双生花,只是这个废人的病态玩物而已,现在却瞬间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轻易取走了两名部下的性命。心底做好了武力逼宫的准备,今天他的随从骑士还特意挑选了剑术高的人选,没想到转眼间便葬送在了少女的双刀之下,甚至连腰间的光剑都没能拔出。
不过何赛的惊恐并没有维持多久,一股无形的巨力,就像是只透明的大手般直接扼住了他的喉管。喉间只能出嗬嗬低吼的副团长被硬生生提到空中,拼命踢打着双腿,眼前却是李少君那似笑非笑的面孔。
“念力…锁喉……”感觉呼吸越来越困难的骑士,四肢只能无望地在空气中挥动“你…是术……”
“别把我与那些掌握了少许微末伎俩就沾沾自喜的无能之辈相提并论,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你们这些无用的骑士,应该用另一个更为令人畏惧的名字来称呼吾辈。”
虚抬着那只枯瘦无力的右手,李少君看着面前死命挣扎着的副团长,就像一头猛兽在打量着落入自己掌中的猎物。
“魔……导?”
仿佛看见了某种凶恶的怪物,眼前渐渐黑的骑士瞪圆了那对死鱼般的眼睛,紫胀的面孔随之而不停抽搐着。不过他的痛苦并没有持续太久,随着李少君那轻轻翻转的手腕,在一声清脆的折断声后,被拧断脖子的尸体从空中跌下,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甚至连暗影弹或是混乱之箭都已经不再需要使用了吗?如今的骑士已经软弱到了这个地步,真是令人悲叹的事实。”冷冷望着面前三具温热的尸体,收回手掌的李少君只是轻叹了一声,重新将目光转向了那依旧展示着血战的三维投影。
“玉兰,玉芳,有件事情要拜托你们了……”
“是的,先生。”
从胸前的衣襟里抽出了一方洁白的丝帕,短的少女跪在了李少君身边,细心替他擦拭着那黑的五指,听到了他的召唤,立刻乖巧的抬起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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