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众人如梦初醒,赶紧下跪,白一凡一手拉一个,将身边站着的哥哥嫂子拽住,没让他们俩跪下去。
刁班头滚到虬髯壮汉的脚下,像乌龟一样将身体蜷缩起来,动作极为娴熟。
虬髯壮汉把脚踩在他后背上,舒舒服服的神了个懒腰:“你这个兔崽子,还记得老子的习惯啊?”
刁班头谄媚的笑道:“记得,记得,小侯爷的习惯,小人这辈子也忘不了啊!小侯爷踩的我舒服极了!几天没人踩啊,小人的这几根贱骨头就痒痒呢!”
众人忍俊不禁,捧腹大笑。
虬髯壮汉笑着解释道:“这个龟孙子,原本是在东都洛阳的平康里坊市卖假药的,有一回吃坏了人被打断了腿,老子见他快死了可怜他,就赏了他一口饭吃,让他在飘香园做了龟奴。这家伙每次看见老子,都自动滚过来给我垫脚……想不到一阵子没见,居然人五人六的当了县衙的班头!”
刁班头笑道:“小人不论做了什么,也是您老人家脚下的垫子,您老人家什么时候想踩,您就使劲儿的踩,小人舒服着呢!”
众人看见刁班头和张师爷那副狼狈相,不由得开怀大笑。
林老实凑过来,低声细语的道:“小凡,二位公子,二楼有雅座,那里安静,您几位是不是到雅间慢慢的聊?您看着外面乱哄哄的,您几位在这里,他们也放不开啊!”
虬髯壮汉点点头:“说的是!”说罢,略有遗憾的道:“今天能遇见未央生哥哥,真是天大之喜!只可惜没有烧刀子!”
白一凡哈哈大笑:“知己良朋在座,怎会没有烧刀子?”
虬髯壮汉和青衣书生都是一惊,这世上还真有“烧刀子”?不是未央生凭空杜撰的?
白一凡笑着对店小二道:“兄弟,麻烦你去我家,搬一坛烧刀子来!”
店小二挠挠头,听不明白,白一凡笑着对哥哥白铁衣道:“大哥,你带着他去一趟,就在我房里的床边,把那坛子烧刀子搬来。”
白铁衣一愣,随即醒悟道:“哦,就是那种辣死人的新酒吧?”
虬髯壮汉、青衣书生和白一凡走到二楼雅间,刁班头老老实实的跟着上来,继续蜷缩成球形,给虬髯壮汉垫脚。
看到白一凡等人上了楼,村民们立刻沸腾起来,大妈们将赵金娥团团围住,七嘴八舌把自家的闺女夸成一朵花,恨不得现在就让白一凡和自家闺女成亲。
片刻之后,酒坛子搬来,店小二给三个人都满满的倒上了一碗,浓烈的酒气冲了出来,虬髯壮汉抽抽鼻子,惊呼道:“这酒好厉害!”
端起酒碗,喝了一小口,拍案叫绝:“就是这个味道,就是这个味道!入口如火,入腹似刀,果然是烧刀子!”
说罢,他从腰间皮囊取去一壶酒,得意洋洋的道:“既然有了烧刀子,我这玉壶春也就派上用场了!”
白一凡一惊:“玉壶春?”
还真有玉壶春这种酒?
烧刀子和玉壶春,一半对一半的掺起来,白一凡轻轻抿了一口,绵甜适口,余味悠长……竟然真就是梦中喝过的那种味道!
就是那种熟悉的味道!
三人边喝边聊,白一凡这才发现,这个壮汉的虬髯是用烧红的炉钩子烫卷的……这家伙为了扮燕赤霞,也真是用了心思了。
虬髯壮汉自报家门,名叫齐天霸,今年十七岁,世袭的侯爵,祖父是大唐开国功臣齐国远。白一凡没想到他才十七岁,看他满脸的络腮胡子,一直以为他起码也是三十朝上。
齐国远,这个名字白一凡再熟悉也没有了,前一世的评书演义中的名人,秦琼、程咬金等人的结拜兄弟,贾家楼四十六友中排行第二十七,著名的空锤大将,瓦岗寨中出了名的大草包。
齐国远拿着一柄硕大的空心锤子,到处招摇撞骗,居然连李元霸、宇文成都、裴元庆都曾经被他给唬住了。
齐天霸充分继承了祖父的优良传统,他那柄大的吓人的阔剑,居然也是空心的!
白一凡敲敲放在桌上的那柄巨剑,发出空空空的声音,不由得暗暗赞叹齐家的好传统,瞧人家这才叫家学渊源!
齐天霸凑到白一凡跟前,压低声音道:“未央生哥哥,小弟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
齐天霸看看青衣书生,尴尬的笑了笑道:“小弟看哥哥的书还没写完,能否把小弟写进书中?”
白一凡想了片刻之后,点了点头。
齐天霸精神大振,抱拳拱手道:“小弟还有个请求,求哥哥笔下超生,放过那个姑姑。”
姑姑?
白一凡想了一下,原来是在兰若寺,向姥姥说聂小倩坏话的中年美妇。
见白一凡有些不解的神色,齐天霸双手伸出,比划出女人玲珑的曲线,耸肩如鸬鹚般奸笑:“小弟就喜欢岁数大点的……熟透的桃子,有味儿!”
这笑容,真贱啊!
白一凡心中暗道,把齐天霸写进《兰若惊魂》,奇葩程度和单恋一枝花的宁采臣应该有的一拼。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人推杯换盏喝了起劲儿,突然听见后院一阵尖叫,随即是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喊:“死人啦,出人命啦!”
众人大惊,几个衙役飞快的冲到后院,乡民们也纷纷跑到后院看热闹,刚进去就闻到浓烈的血腥气,只见一张完整的人皮挂在肉架子上,沸腾的锅里还有一具完整的人骨架。
白一凡当时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林老实则惊的目瞪口呆,一屁股坐在地上,只剩下哆嗦的份儿了!
刁班头不假思索的抄起铁链,一抖手套在林老实的脖子上,狞笑道:“今天该老子走运,抓到个江洋大盗了!”
“我没杀人,我杀的是驴,是驴啊!”
林老实哭天抢地,声音悲切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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