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信。
于是灵章证明给她看。他模仿花一刀惟妙惟肖,从前戏,到收场后放烟灰缸的位置,几乎一丝不差。他习惯把烟灰缸放在膝盖上,稳稳托住。然后他问之洁:还用给你找别的人证吗?
之洁赌气不说话。她睡了,梦见灵章在酒吧里同女客勾肩搭背,她走过去取笑……灵章转过头来,却长着一刀的面孔。
第二天被林佑的电话吵醒。在接到林佑电话那一刻,她知道机会来了,她有个方便的理由离开那个地方。
她不承认这是报复。如果说这也算报复,那太卑微了。就象别人打了她一记耳光,她回瞪了一眼,完全出自本能的行为罢了。诚然,她的决定激怒了陈灵章。不过她的本意并非激怒他。她只是想离开。而且,最好,再也不回去。
灵章可以选择沉默,让她远离事实的真相。可是他没有。他选择了做小人。末了还说:这是为你好。
还是林佑说的好:没有人能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摆脱过去的事,不再去想。
这次出来,只能算逃离,不能叫摆脱。
林佑说:逃离也好。其实我这次回来,本来的意思,也是逃离。
之洁问他逃什么?他不答。之洁也不再问。
到了晚饭时间,林佑接了个电话。之洁听到他语气有异,多加了一分注意。那边许是个女子,问他在干什么。他答曰:“在和美女吃饭。你信吗?”
然后说:“真的。不骗你。”语调是幽默的。
那女子还是不信。自然不信。
之洁啧啧称奇。林佑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个超标准答案,游刃有余地应付生活中的种种尴尬困境。她故作轻松地问他:“是你女朋友?”
林佑说:“还不知道明年自己人在哪里,交什么女朋友?”之洁不肯放过他,追问:“她觉得你是她男朋友吗?”林佑喝道:“吃你的饭!”
那里的地方菜酸且辣,不合方之洁的胃口。之洁强迫自己吃下去。
她说:“这次再回去,我发誓不再见灵章。”
“他对你挺好的。从头一次看见你,我总听他叨咕说,这么好的姑娘,让花一刀骗去了。可惜了。”
之洁心头一热。“不见他了。感情不能决定一切。我和他不合适。他太滥了,比种马还滥。”
林佑不同意他的话:“灵章是个贪玩的孩子。你知道吧,戒色如戒毒。有一次他和一个漂亮妹妹出去,别人都以为他爽呆了,等他回来问他感受,他说:把我当大牲口用呢!被人玩了!他也觉得委屈。”
方之洁笑地透不过气来。她能想象灵章的委屈。听他说,没有感情的肉体关系,说穿了就是玩自己。他说:“还用买玩具吗?我的玩具就在身上。今天用左手玩,明个改右手玩,不见得不舒服。那些骚货臭美什么?”他不积口德。
之洁喜欢他的直爽。她对林佑说:“我不爱他。我和他不可能。”
林佑说:谈恋爱和爱情没关系。
方之洁已经熟悉了林佑的那一套婚恋爱情观:不结婚;如果结婚,也和爱情没关系;当然女朋友还要找的,也找个不想结婚的,两个人搭个伴儿。现又加上一条:谈恋爱和爱情没关系。嗬!
从前,她一直相信他说的是真心话。可就在那一天,她同林佑,在他的故乡吃酸且辣的菜的时候,她第一次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斜飞的鸦鸟,穿过夕阳金紫色的光线,它们的体态是妖娆的。夕阳有双深邃的眼,看透鸟们的痴,不肯多留,依旧沉下去了。这片千年的骚土。就在这里,一对对男女,被族中的人绑了,押着去沉潭。方之洁想象着他们正从路上经过。他们正为没有zuo爱的自由而哭。据此不过百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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