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山岭上,王越把三十年来所悟之武道至理尽告猎鹰。同时又告知他将要那位郑玄之师决战之事。
“兄长,以你之所能,‘战天诀’之神妙莫测,难道还不能胜那郑玄之师吗?”猎鹰问道。
王越叹道:“我已说过,那人的先天真气已臻至炉火纯青的武道至境,且他已度百岁光阴,对天人之道的感悟尤在为兄之上,当世除聊聊数人外,恐无人是他的对手。”
猎鹰默然片刻,问道:“若我与兄长联手……”
王越打断他道:“贤弟何出此言?武道争雄本就是一对一的对决,决不容许第三人插手。何况我王越转战天下,何曾以众凌寡?此事你且休提起!”
猎鹰面色微红,他没想到王越这么有“武德”,忽然间他想起汉代人最重信诺,视荣誉为第二生命,有这样的反应也就不足为怪了。但还是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那怎么你和郑玄决战时,他师父会插手啊?”
王越哭笑不得的看着猎鹰,这位让自己一见如故的好兄弟,有时明白的仿佛什么都知道似的,有时却又迷糊的跟个孩子一样,看他现在心中不服,正在赌气的样子,真是好笑。不过心中也涌起一阵暖流,知道猎鹰是真正关心他,才有这样的表现。
“那却又不同。一则他并没有与郑玄联手与我打,二来他既然中止了我和郑玄的比武,那么他就必须代替郑玄与我一战,这是比武决斗的规则,双方比武,一旦第三方插手维护其中一人,那么决斗就自发转变为插手这人与另一人之间的比武。一旦另一人要求比武,那么插手这人必须迎战,且时间地点都有另一人决定,插手这人不许有异议。当时他既然阻止了我和郑玄的比武,那么我自然就得找上他了!这就是为兄与他约战的起因。”
猎鹰听了忍不住摇头道:“他的武功既然那么高,兄长你还约斗他干什么?”
王越眼望长空,悠然说道:“我这一生,追求的就是武道的更高境界,务求不断的超越自身,所以我自十六岁起,就游历天下,遍寻高手比武,为的正是此目的。那马融马季长虽武功高强,却正好才能激发我的斗志!我心中极度渴望与他一战,战胜他,超越他!所以自与他一会后我才能在短短五年内武功大进,正式踏入先天之境,才能悟出心之力,战天诀至此才入大成之境。说起来,我实是要感谢他的!若非他,我怎知武学之道可至如斯地步?若非他,我怎能有今日之功?故与他一战,正是我平生所愿也!如今,我既结识贤弟,贤徒得所,武学得传,我心中已无牵挂,可心无旁骛与他痛快一战了!”说到后来,王越须发戟张,慷慨激昂。
猎鹰不禁为王越得风采倾倒。叹道:“弟知矣!兄长心怀实非弟所能及也!”
王越一笑道:“不然。为兄心怀者,唯有武道一事。而贤弟心中,却是山藏海纳,包容天下!若论心怀,贤弟胜于为兄!”
猎鹰愕然看向王越。
王越笑道:“观其人,知其事!贤弟自三年前现身以来所流传之事愚兄也略有耳闻,自然可推断出贤弟心中志向。贤弟适才言神仙不理万民苦难,那却是待贤弟这等人来救万民于水火啊!”
猎鹰哈哈大笑:“兄长法眼无差!小弟这点念头瞒不过兄长的眼睛。”
王越一笑道:“所以你一定要留下你这有用之身,绝不要想插手我与那马季长之间的比武!”
猎鹰一窒,他抓抓头,反问道:“兄长怎知我想要插手你与那位马融马老先生之间的比武呢?”
王越看了他一眼,淡然道:“我要是看不出来,我还是王越吗?”
猎鹰干笑两声,岔开话题道:“真是奇怪,我怎么想也不明白这位马季长马大高手为何会呆在涿县这个地方。唔,涿县,涿县有什么吸引他呢?”
猛然间他脑中闪过一道灵光,似乎想到什么,却又抓不到头绪。他喃喃道:“有什么呢?究竟有什么呢?”
王越看猎鹰一副呆呆愣愣,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说道:“世间没有一定的为什么。或者是因为他的另一个徒弟卢植前几年在涿县吧!”
“卢植?”猎鹰豁然惊醒,突然间他的心中形成了一条明线。这位王越口中的大地游仙级的绝顶高手十六年前诈死隐身,而十六年前,岂不是党锢之祸发生的时候吗?儒门在与道法诸门的的斗争中落于下风,马融这位儒门第一高手不但不出面,反而诈死隐身,不用说一定是暗中有图谋,要对付道法诸门。而随后他的弟子卢植也回归地方,在涿县授徒,其中就有关东十六诸侯之一的白马公孙瓒与那位三分天下的蜀汉昭烈皇帝大耳刘皇叔。刹那间,猎鹰心中已经把这三者联系起来。隐约间他似乎感觉到了一个庞大的计划,不由的心中一激灵,回过神来。
“贤弟,你怎么了?怎的脸色这般难看?”王越的声音响起。
猎鹰抬起头,看向王越,问道:“兄长,马融可曾告诉你到涿县后如何寻他吗?”
王越奇怪的问道:“贤弟,你怎的……”
猎鹰打断他,急切的说道:“他有说吗?这个很重要!”
王越凝视猎鹰片刻,微一点头,道:“他性喜桃花,曾给我说,若至涿县,只需到县郊东南三十里外张庄寻一户家中有桃园的张姓人家便成。他似乎是在那家做个西席先生。也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这般幸运,若得他传授一二,来日不难名扬天下啊!”
王越的话顿时在猎鹰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张姓人家,家中还有一桃园的,西席先生!猎鹰心中顿时有大事不妙的感觉。
至此猎鹰再无心在此和王越聊这些东西,他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王越所说这位马老先生任教的那张姓人家,看看他所教的是否就是自己来涿县急欲寻找的绝代猛将——张飞张翼德!
但此时却不能就去,他与王越比斗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回去,关羽他们肯定等的心焦,而且就这么贸然前去,实在有些不妥,还得从长计议才行。
此时已是黄昏时分,夜色微朦。猎鹰与王越展开身法,奔回涿县城,回至一杯酒酒楼。关羽李蒙等人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只是不知两人究竟在何处比斗,无法寻找,但正因如此,才更着急。
见猎鹰和王越联袂回来,正在院子中焦急的走来走去的关羽一个箭步窜到猎鹰近前,一把抓住猎鹰的肩膀,急声问道:“大哥,你怎样?可曾受伤吗?”
猎鹰心中涌起一阵暖流,笑道:“二弟,我没事。我只是和兄长玩了两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哪里会受什么伤呢?”
此时高顺也走到王越近前,神色依然是那么平静,既不兴奋,也不焦急。他只说了声:“师父好。”就再无其他言语了。
王越显然早已习以为常,微笑颔首就算是回礼了。
“云长,以后你得向高顺学着点,要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气度。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一定要保持冷静,保持一颗平常心!明白吗?”猎鹰趁机向关羽灌输冷静思想,并未关羽树立了一个榜样。
关羽看了依然板着脸不说话的高顺一眼,点头道:“是!弟受教。”
“嗯。好。”猎鹰满意的一点头,看褚雄立在一旁,就招呼褚雄过来,让他给准备晚饭。同时,猎鹰又告诉褚雄,晚饭后到他房间来,有事要交代诸雄办。
这顿晚饭自然是无酒了。佳肴倒是不少,开酒楼的饭菜最多也最好,就算想吃的简单也得特意去才行。高顺虽然简朴,却非是不明事理。因此与大伙儿一道放口大嚼,吃的是不亦乐乎。
晚饭后,关羽李蒙等人非拉着王越到后院去,说是要请天下第一侠客指点指点武艺。王越也很喜爱关羽与李蒙二人,自然是满口答应了。
猎鹰却呆在房中,等褚雄来了后,猎鹰告诉他,要他明天一早选个精明干练的人去城东南郊三十里外寻一处名为张庄的地方。并嘱咐一定要打探清楚这张庄中是否有一户家中后院是桃花园的张姓大户人家,其家中是否有一位年在十六七岁的少年,还有一位六七十岁的姓马的西席先生的。若探听清楚了,不要妄动,赶快回来禀报。
褚雄一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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