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荥阳古道野草花老燕携子还旧家
陇头一望千里碧娇杨含烟柳如纱
十年浪子独行客对春不语情脉脉
人生只恨春guang少谁当坐愁青丝白
君不见道旁高冢何年碑
荒烟衰草夕阳微
石人寂寞谁可语
朝朝暮暮寒露飞”
“喂,老狼,你疯啦?叽叽呱呱地唱个不停。”马斯特凑过来打趣道,“那个十年浪子独行侠是什么东东?”
“错!是十年浪子独行客!”我严肃的更正着,心里却在嘀咕,对了,这该死的句子是啥意思?
在这一路上,我放声高歌。从那“黄河之水天上来”到“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什么杂七杂八的反正就是老熊猫故乡的那些诗词歌句。虽然不知道那些古怪而且不通顺的句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哪只不过是我从一个熊猫人那里听回来的,当时那家伙喝得酩酊大醉,大声吟唱,而且读出来也不是那样子的,倒像是魔法咒语,等他清醒过来在我一再追问之下,才帮我翻译成上面的一段话。
我跟马斯特在路上走着,那少女,嗯,丝美茜小姐,仍然优雅的坐在小舟上,顺流而下。我跟马斯特不是说几句笑话,反倒是丝美茜昨晚跟我说了一夜以后可能有点累,呆呆地没有出声。她绝美的冰容平静得就像没风时候的湖面,钩人心魂的大眼迷惘的张着,目光却分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还是在看些什么。
吟着唱着,我最终还是不放心的再问马斯特一词:“你还是猜不出目的地在哪里?”
“不知道。”马斯特撇撇嘴,颇为不满意。其实他已经不下一百次对丝美茜抗议,他跟我一样不高兴被蒙在鼓里。只是,无论是我还是马斯特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不要妄想猜度丝美茜的心思,女人心,海底针,尤其是丝美茜的心。
河面逐渐的宽阔起来了。马斯特开始要用条大麻绳拉住小舟,才能让她不至于离岸边太远。这小河是特莱恩赫河的一条支流,在这两条河的交汇处是一个小城镇,是一个颇为繁华的内河港口,是一名侯爵的封地。虽然那小镇并没有高耸的城堡,也没有大队的官兵,但作为一个商业城镇,却是一块很满油水的宝地。那名侯爵,要是我没有记错的话,哈德侯爵,也就理所当然的是富甲一方的大财主了。我曾经在哪个地方当了两个月的门卫,对那里也算颇为熟悉的了。要是说丝美茜是一位贵族的话,那么她顺流而下就必定要经过那个城镇,几乎是一定的要跟那位哈德侯爵见见面,打个招呼的吧?而且,要是她要长途旅行的话,总不能整天坐着小舟吧?她的身子又太虚弱了,无法步行,我想他一定会在那里做一下停留,至少,会买一辆马车代步。
对了,有些朋友大概会问,既然我之前的任务取消了,那我现在又是在干吗?
说起这个我还有点不好意思。大概是丝美茜小姐的家庭给她施加压力结婚吧,她已经二十多岁了——按照传统都应该是有几个小孩的妈妈了,不过她却死活不肯——她的叛逆是显而易见的了,之前她能够离家出走到了兽人部落就是最好的证明。而她,这一次大概还是离家出走去找未来夫婿吧?反正,我现在的身份就是跟她门当户对的贵族,充当着她的男友四处游荡。当然,我表面底下的正式职业就是她的保镖,随时保护着她的安全。虽然觉得很无聊——想想身边有马斯特这样的高手,我这个保镖可省力气了,但是能够冒充这样的美女的男友,偶尔享受一下真正贵族的待遇,也是赏心乐事了。
“她真的不是在回家吗?”不死心的,我还在问。
“我才不会相信她会想回家呢!”马斯特夸张地瞪着眼,“像我姐姐这样的野丫头,出来以后不玩上个大半月她才不会想家呢。而且,回家她就决不会走这条路。”
“喂喂,我好像听到有谁叫我野丫头的?”丝美茜甜甜的声音随风而至,她的双眼不再迷离了,又顽皮又可爱的光彩再次出现在她的眼底。
“啊!老狼,你怎么可以这样叫我姐姐的?”
我晕!这是哪门子的兽人?
第二天下午,接近黄昏的时候,我们来到了那个吵吵闹闹的城镇。果然,丝美茜让我到城中雇一辆马车,马斯特则跟她在城外守候着。
这个小镇还是跟我两年前来的时候没什么不一样,车水马龙恐怕就是她唯一的特征了,即试是现在这个华灯初上的时候,密集的人群还是不懂散去,运载着各种货物的手推车,马车,挤满了整条大道。太阳在天边挣扎着,放射着没有丝毫暖意的光芒,只带给了西边朵朵白云绚丽的色彩。在这个时候,勤奋的人还在干着体力活儿,懒一点的人却已经呆在家里等着老婆的好菜奉上了。更多的达官贵人却都在雇用着马车——有自己专用马车的人在这个小地方毕竟不多——上侯爵府上赴宴——这几乎是每个星期三都在进行的活动,而今天偏偏就是星期三。今天,这个时刻,最难雇用到马车的了。
我在街上溜达着,一辆又一辆马车在身边走过,却没有一辆是空车,车上的男人总是在窗口上虚伪地脱下帽子向对方敬礼,女人们则爱露出自己风骚的脸孔,向四周围的人炫耀着自己的魅力。
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侯爵府上,那里还是像两年前那样热闹,甚至连门前的护卫也是我两年前的老友。突然,我想应该是向哈德侯爵讨讨便宜的时候了。
“嗨,老基德,还记得我吗?”我上前打着招呼,当然不是当着那些宾客的面。
“噢,老狼啊。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回来看看你以前的情人吧?我不知道爵爷居然还有能力雇用你第二次。”基德跟我都算是老相识的了,大家共事过两个月。哈德侯爵上一次雇用我的时候是因为附近出现了一伙流寇,让人闻风丧胆。我在的时候他们只袭击过一次,结果丢下了八具尸体灰溜溜的跑了。在那时候开始我就在这一伙侍卫当中树立起了威信,当然,我的酬劳起了更加大的作用,据说我那两个月的酬劳是相当于他们每人两年的薪水呢。
这时候我向他挤挤眼:“当然不是爵爷啦。是另一位贵族小姐。她离家出走了,现在就在城外等着。我想她非常愿意参加今晚的宴会,只是苦于没有邀请函跟马车——你知道,离家出走的都是很匆忙的嘛。”
“那应该没问题,我可以进去跟爵爷说一下。不过到底是那一位贵族小姐啊?不是那些没有封地的落魄贵族吧?”
“我也不知道,不过即使是没有封地,也是有着大笔财产的贵族啦。就像我。”我造作地挺了挺腰,“你别看我是一名雇佣兵,还这副德性,其实我是世袭的男爵。喏,你看。”我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家族的徽章,那是之前的时候丝美茜给我的,说是那个已经绝种了的汉森男爵家族的族徽,想不到现在就有用了,“我在埃德尔可是有这大片的田产呢。不过我的介绍信上说,那位小姐拥有的财产是我的好几十倍,比侯爵大人也不差呢。你最好快点跟侯爵大人说说,看他能不能掉一辆马车到城外。”
老基德拿过我手上的徽章左看右看,一脸的不能致信。“那么,好吧,男爵大人。”他看着我的神情也变成了恭谦,“我马上就跟主上说一下,请跟我进来一下。”
我都差不多笑出来了,这老狐狸就差没有把他那条会摇的尾巴露出来而已,他那副卑贱的样子还真像条狗。哎,想不到一个虚衔可以那么大幅度地改变一个人的态度。
结果当然没什么好说的了,那位侯爵大人本来听说我是一名有田产的男爵就已经非常高兴的邀请我更衣加入宴会的了。最后听说还有一名比我富裕得多的贵族小姐在城外等着,忙不迭地派人驾着他府上的豪华马车出城外迎接。本来他想拉着我巴结一下,补救一下以前待遇的不周,顺便推销一下他那还没出嫁的女儿,却不知道我早已跟她有过床第之乐了。但是我推却说那位贵族小姐是我的委托人,而且她并不认识侯爵府的人,所以还是让我带路比较好。侯爵说不过我,只好先出去应付他那些贵宾们了。
我坐在马车上,当然不会像那些真正的贵族那样贪舒服坐在里头了,我喜欢迎风前进的那种感觉,所以就坐在车夫的旁边。在那里,我也可以更加清楚地看见街上的每一个人向我投过来的艳羡的目光。阿哈,当一名贵族就是不一样。我心中不由得沾沾自喜。丝美茜怎么说也是一名贵族吧,向这里的领主打个招呼应该是最基本的礼貌了吧?在这些大场面她应该会有淑女风范的。我想,参加这些贵族们乐而不疲的活动应该是她喜欢的。那样,不会被丝美茜责怪了吧?早上被马斯特陷害以后头上的那个包还在痛呢,嘿嘿,我明白当年马斯特头顶经常被虐待的痛苦了。
这时候,马车经过了一个酒吧的门口,有一个苗条的女人慢慢地走了出来。那时候天基本上全黑了,我不能看清楚那个女人的样子。但是,我却认得了她身上的那件斗篷,还有背后的一把长弓。难道是那个酷似露斯娅地被遗忘者女人?嗯,这里并不是野外,也并不是什么军事区域,被遗忘者大可以自由的在街上行走。虽说现在我已经跟那个任务完全没有关系了,我也不见得会独自寻她的麻烦,不过查清楚它的身份留下点线索给兄弟们也好。因为我的委托人就在附近,谁也说不定这个可怕的女人会不会突然袭击她。让老大他们缠住这个女人是最好的办法。
“我在这里下下车。丝美茜小姐就在西城外那条河旁侯着,她的身边有一个兽人护卫,不要害怕,他会说人类的语言。把他们带到侯爵得府中,我马上就会赶来。”如此这般交待一番,我跃下车,快速地隐藏在黑暗当中,细心的跟踪着那个苗条的女人向东城外的树林走去。现在的光线太暗了,我还是无法辨认出那女人的样貌和肤色,但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根据我对露斯娅小姐的熟识,那女人的身材,发型,甚至连走路的姿势,都跟身为高等精灵的露斯娅小姐一模一样。
真的是那个被遗忘者?飘着紫罗兰芳香的绝美女人?想起她的背影,那寂寞的而孤单的女子,手上拿着一杯血红的葡萄酒,几分凄迷,几分优美,又有几分柔弱。假的!那是假的!我提醒着自己,因为我更加忘不了她那双红色眸子中的残忍和血腥。那几乎是我每晚噩梦中必然出现的景象!
她还在走着,不紧不慢的,不过脚步有点不稳,很明显的,究竟是她不是十分的清醒,这为我提供了一个不错的机会,至少我的跟踪就不会像正常情况那样容易被发现。突然,有两条人影在小巷边跳了出来,也偷偷地跟在那位女子的身后。那是两名流氓,我看得出来,而且明显的不怀好意,我甚至能凭借着月光看到他们色迷迷的眼睛。当然,我也不能掩饰自己眼中同样透露着这样的yu望。要是她不是那个危险的被遗忘者的话,她将会是个十分出色的美女和床伴,我相信。
她真的是慢步走入了那个神秘的树林。在那里,周围都是一片的漆黑。艾尼露的恩泽似乎不包括这片鬼影幢幢的地方,而撒旦的魔力却充斥这里的空气。黑暗的森历史可怕的地方——无论在哪里都一样,即使是宁静的奎尔萨拉斯森林也从来没有给予过我一丁点的安全感,虽然这片小树林对我来说也不算是陌生的了,但我却感觉到了一股悸动。
是杀意形成的悸动!
那两个流氓开始走出来了,在这四处无人的地方,他们终于露出了那副恶心的嘴脸。
“嘿嘿,小姐。很高兴在这里碰到你啊……”
女子没有出声,从背影来看她是多么的较弱而无助啊。不过,我却感到一股阴森的杀气从她的脊梁上冒出。
两声惨叫,两道血光,一把还在滴着鲜血的匕首。她转过身来,冷冷地盯着我藏身的地方。
我又再看到了那双血红的眼睛。
;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