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舒适的感觉真好啊!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得了病躺在床上,母亲和姐姐在细心地照料呵护。感觉到身上被轻轻地拂拭擦洗。“妈妈,是妈妈。”果然是母亲!她老人家正小心的清理自己身上的伤口。那慈祥的面孔,那已花白的头发。“妈,我好想你啊!”自己含着泪水伸开双臂,想要抱住母亲。母亲却一下子到了远处,理都不理自己了,径自坐在缝纫机旁,做着衣裳。“妈!妈!您别不理我呀,我是东海呀,妈!”
“老公,你又跟人打架了?伤成这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啊!是老婆!是敏儿!是我美丽可爱的老婆敏儿,怎么这么年轻了?好像是读高中两人约会时,脉脉含情的样子。“哎呀,老婆啊,你看看,你看看,老妈怎么不理我了?……咦?你也别走哇。”敏儿的样子又变了,分明是医院里医生的登记照!呆呆板板,离得远远地,默默的注视着自己。。。
姐姐姐夫也来了,在那里帮着做家务,和母亲,敏儿说着话。外甥和儿子嬉闹着玩耍着,都不理自己。
“好**【外甥】,来,和舅舅玩儿。乖儿子,来呀,和爸爸玩儿啊!”努力地想靠近他们,却眼睁睁的看着那些面孔那些身影一点点破碎,一点点消逝………
“柿子?”“柿子?”好像是谁在耳边轻声地呼唤着。。。。。。
柿子?对于破坏了自己与亲人重逢,又可恶的喊着自己是柿子的声音,郑东海分外痛恨!猛然觉得自己又成了在悬崖边,满身伤痕,计杀猛虎的小孩子。眼前又出现了那一群鬼官,鬼兵,鬼将,看着他们拿着宝剑,刀枪,斧叉,一个个满脸欣喜,眼中充满欲望的样子,郑东海心中一惊。旋即放下心来,“哼!宝剑?刀枪?”冷冷一笑,微闭双眼,凝神静气,运转丹田,双臂一摇,轻叱一声“枪来!”手指一握,双手掌中赫然各自一把明澄澄亮晃晃的驳壳枪!瞄准目标,扣动扳机“呯”,“呯”,“呯”,“呯”。那些鬼兵鬼将们,一个个发出惨痛的哀嚎,在地上滚动挣扎了片刻,化为青烟消失不见了。“哼,鬼神不进步,遇枪也枉然!”
“柿子?柿子?”那个声音又来了。
“谁他妈再喊老子柿子,老子和他急!”郑东海恼羞成怒,一下子坐起身骂了起来,却感觉到嗓子又嘶又哑,全身又疼了起来。睁开眼,愕然发现,自己精赤条条,坐在床上,盖着锦被。全身上下包扎得象粽子一般,用的却是锦缎丝绸。用丝绸当绷带,好奢侈啊!
“世子殿下醒来了,世子殿下醒来了。”
听到欢呼声,郑东海才看到床边还有几个人。为首一人头戴木冠,身穿黑袍,40多岁,面白无须,一脸笑意。这不是那个鬼官吗?怎么在这儿呢?还有两个扎着双髻的小丫头,十四五岁的样子,穿着古代服饰。一个端着铜脸盆,一个手拿着湿布,满脸的惊喜庆幸。房间里满是帷幕,中间地上铺着锦毯,上面放着矮几,堆着杂物,烟雾袅袅,有些呛人。原来是床边还有一个铜炉,里面生着炭火。
“你们要干什么?”看到鬼官高兴,似乎没有恶意的样子,郑东海稍微放了一下心,拉过锦被,盖住身体。但还是板着脸,嘶哑着声音喝问了一句。
看到郑东海恼怒,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那个鬼官模样的人慌忙弯了一下身,两手一并,肥大的袍袖吻丝和缝,深施了一礼。而那两个小丫头则是惶急的放下手中的器物,跪在毯上不停地磕起头来。
“禀世子殿下,奴婢等在给殿下敷伤换药,清洗贵体。不想惊扰了殿下,伏乞恕罪!”
听着那罪官模样的人尖细的嗓音,说话异样的腔调,看着几人恭谨惶恐的样子。郑东海先是纳闷,后来彻底放了心:嗯,看样子真到了阴间,情况还不是满糟糕。世子殿下?原来不是柿子,嘿嘿,是老子听错了。世子?不就是王爷的儿子吗?还是长子!难道我附身到了世子的身上?【聊斋】里这个类型啊。阴间的王爷?是阎罗王还是什么王啊?
“我这是在哪啊?怎么全身都是伤啊?”既然到了阴间,还是熟悉一下情况再说。“咳,咳,起来吧,别磕头啦。”嗓子还是有点嘶哑。
“惟——”那两小丫头应了声,还是磕了俩头,站了起来,低着头,走到鬼官身后。
“奴婢谢过殿下不责之恩。”感觉世子说话有点怪,抬头瞄了瞄郑东海,那鬼官又深施了一礼。“殿下当然在东海王府之内。莫非殿下忘记了?前日殿下带了几个伴当仆役至羽山游玩……两个贱婢,还杵在此处作甚!速速报喜于王爷王妃娘娘,世子殿下业已苏醒。身体无恙。大喜,大喜。”“惟——”俩小丫头慌忙应了声,福了一辑,喜笑颜开踮踮地向外跑去,嘴里还嚷着“世子殿下醒了,大喜!”,“世子殿下醒了。大喜!”。。。。。。
“殿下!”看到两小丫头走了,鬼官扭过头来,看到郑东海望着自己,便又施了一礼,接着说道:“殿下于前日带了几个伴当仆役至羽山游玩,遇雷雨,至大树之下暂避,不成想突遭雷击。’说道雷击这两个字,突然压低了声音。“众者皆伤,独殿下被猛虎衔走。奴婢得仆役报讯,惶惶恐恐,心如火焚,奉王爷旨,急至羽山,搜救殿下。孰料天佑吾东海!吾东海王世子殿下,年不过12,智深如海,勇武不凡,身临虎穴险地,坦然不惧,计杀猛虎。。。。。。”
“哈哈哈,王儿,王儿,可是孤的麒麟儿醒来?善!大善!哈哈哈哈。。。。”“羡儿,羡儿,我的羡儿,你可骇死娘亲了,羡儿,在哪里?。。。。。”“羡哥哥,我要看羡哥哥。。。。。”屋外一片片嘈杂声,好像有很多人走了过来。
鬼官听到声音,话也不说了,整理了一衣袍,拱着手,恭恭敬敬地退向一旁,屈身一跪“奴婢拜见王爷千岁,王后娘娘。”
闭上眼睛,倚靠在床边的硬木枕头上,郑东海知道,马上就要看到自己阴间的王爷老子,王后姆妈了。自己的王爷老子不是什么阎王,而是什么东海王。没听说阴间有东海王啊。看来人鬼殊途哇,那些阳间的作家写阴间的事,都是满嘴放屁,不可听信。也真是巧了,自己是老爸在江苏省徐州地区东海县当连长时,在部队生的,取的名字。现在呢,是东海王的儿子。这个东海王姓什么呢?该不会也姓郑吧?我叫王爷老子什么呢?对,叫父王,妈妈叫母后。电影里边儿都怎么称呼,该不会错吧?
“王儿啊,王儿。汝可骇死母后了。汝昏迷了两天一夜啊,羡儿啊,我的命啊,王儿啊,我的心肝尖啊。。。。”感觉自己被一个温暖柔软的怀抱紧紧地抱着,听着语无伦次但溢满关心,疼爱激动的话语,泣哭。郑东海一下子被打动了。这是我的母后,这就是我的娘亲!“母后……啊…疼。”
“王儿疼了,对对对,王儿身上有伤,是娘亲的错。。。。”看到王后措手慌乱痛惜不安的样子,郑东海忍着疼,学着鬼官说话的语音腔调,露出笑脸“无妨,母后毋须惊慌,孩儿不痛。"
此时,王后已经坐在床边,不到30岁的样子,身穿紫色凌罗,肩披雪白绸缎,头戴金步摇,如月的脸庞洋溢着笑靥,眼旁的泪痕也不拭去。两手扶着郑东海的肩膀,就这么看着,看着,好像看不够似。“这就是自己阴间的母亲了,和阳间的母亲一样,眼中透露的满是慈祥,说不尽的关爱啊。可是,阳间的母亲呢,敏儿和孩子呢,没了自己,他们该怎么过啊!”想到这儿,郑东海的泪水不住的流了下来。
“咳,咳。爱妃——”站在一旁头戴平天冠,身穿紫罗袍腰扎玉带,面目白皙蓄着短髭约摸三十多岁的王爷看着母子情深,嫉妒了。“王妃!羡儿年少体弱,身陷大难而不死,力搏猛虎而杀之。此诚上天之护佑,列祖之显灵。此乃善也。何须哭泣。东海后继有人。大善,大善。哈,哈。哈。。。”扭头看到还跪着的鬼官,“张忠,且免礼平身。”“奴婢谢过王爷千岁。”“嗯,虽世子力搏猛虎,击而毙之。然汝往救,亦有功劳,赏钱五千。随汝而去者,俱赏钱一千。世子侍者俱赏五百。王府内其余仆者荫户俱赏百文。。。。”“奴婢等谢王爷千岁。。。。”
“羡哥哥,羡哥哥。你好猛哦”一个七八岁粉妆玉砌的小孩,跑了过来,一脸崇拜满眼星星的看着郑东海。“那老虎好大哦。嘴这么大,牙齿这么长,腿这么粗,尾巴这么长。。。。。”小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指手画脚,兴奋地很。是男的还是女的?郑东海郁闷了:这小家伙,太漂亮了。
“琬儿—”小家伙的张牙舞爪,王后看不过去了。“还不与兄长见礼。”
“诺。”小家伙怏了,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抚了抚衣冠,一稽首:"弟刘琬见过兄长‘‘。“自家兄弟,无需多礼。”算是知道小家伙的性别和自家的姓氏,郑东海长长吁了一口气,往后咱就是刘羡了。刘羡,还是刘现呐?不管了,以后再说吧。还不算苦命啊,好歹也是阴间王爷的世子。“来,琬弟,”握着刘琬的小手,“等兄长伤体好了,兄长与汝一起学文习字,练武玩耍。可好?”“好哦。好哦。”看到弟弟欢呼雀跃的样子,不由得一笑:小家伙太可爱了。
王爷与王后见二子兄友弟恭,甚是欣慰。
“咕噜噜。。。”肚子子发出一阵声响,感觉肚子饿的疼了。“母后,孩儿饿了。”
“是极,是极。吾儿两日来,粒米未进,只饮了些许汤药,肉糜,焉能不饿。来人,速去传膳”。王爷长袖一挥,奴婢,仆役自去忙碌。
阴间的饭真是不好吃!净是些汤汤盆盆,除了咸淡没别的味儿!当了一年多的工商所长的郑东海,不,应该叫刘羡了,吃刁了嘴,觉得这菜是真不好吃。被自己的母后执拗地喂着,勉强吃了个大半饱,就不吃了。难道阴间没有炒菜吗?等身体好了,去厨房看看。
撤去了床上的食案,王爷老子也坐到床边,轻抚着刘羡,“吾儿苦矣,伤痕遍体。吾儿勇矣,临危不惧!吾儿雄矣,力搏猛虎!吾儿智矣,计杀凶兽!父王心甚慰之,不愧吾大汉宗室!不愧吾东海苗裔!”一整就是一套,嗯,您也不愧啊!不愧是阴间的王爷!
什么?大汉宗室?阴间也有大汉?还姓刘?
这会儿,刘羡又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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