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忽然说:“前辈可否让我抚mo一下琴弦?”
老人迟疑了一下,说:“你懂琴?”
少年说:“略通一二。”
老人说:“抚琴者意要诚,其实我已经不配弹琴了。”
少年摇头说:“琴不过是心的一种表达,心如灿烂,琴必然如那流霞夺目。心如凄然,则琴声会郁郁寡欢,前辈心已经看淡,恐怕已经看得世事如过眼云烟,如果前辈不配弹琴,世上就不复有琴声了。”
老人赞许地说:“你已经深得音韵三味了。”一面把琴递给少年。
少年忽然闭上眼睛,轻声说:“弱月赧颜,怎教人魂削情灭。夜半烛冷阑干,复见月残风碎去。孤枕,枕湿。”说的时候他忽然像是沉迷入了一种意境,面色肃然,而声音带出了一种凄凉,凄凉中,他的琴声已经在他纤细的手指的拨动中显得异常忧郁。
忧郁中,少年似乎看到了生命的一种卑微,看到往事里自己受别人欺负,可是却没有地方哭诉,旧事如飞燕一样掠过,终至不回。
琴声如泣如诉,可是忽然像是完全停滞了般,少年没有看到几乎路过的所有的人都在那里静静地听着,在琴声如幽咽般停滞的时候,每个人忽然心都被揪到痛苦的渊源,似乎喘不过气来。
少年犹自沉迷,但手指终于还是继续拨弄着,琴声再始,此刻却犹如拨开云雾重见晴天般,让人觉得如沙漠中追寻绿洲,感恩得天下甘露,所有得意往事历历在目,许多路人竟然沉醉地轻笑出声。
琴声终于到了尽头,随着最后一个音节在梧桐树下停止,一切似乎也静止了。整个喧闹的地方忽然完全沉寂,每个人都回味着琴的音调,那绕梁三日不绝的感觉在他们心中跳窜。所有的人似乎心久久都被琴声给控制住了。
良久,良久。
终于,盲人的声音割破了这个地方的宁静:“你是琴圣门下?你弹的是上古圣人南宫吟的《清月夜》吧?”
少年摇头说:“我不知道谁是琴圣,是我的老师古真人教我的,他说我天生懂音律,所以就把一代奇人南宫吟的曲谱给我自己研究。”
盲人像是完全震惊了,半天后才说:“你说你是自己研究出来的音律?”
少年点头说:“正是如此。古真人就教我最基本的调子。”
盲人喃喃地说:“古真人?难道就是他……”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远处跑来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年,一身粗布衣服,但一脸的坚毅,他拼命地对少年喊着:“九公子,东霸要霸占天香楼了,掌柜的让我到处找你。”
九公子那目光忽然凝视着前来的少年,目光像是寒星,瞬间刺入了那少年的心扉,那少年怔了怔,说:“九公子,你……”
九公子回头对盲人鞠躬,说:“前辈,在下有些事情,先去处理,有机会再来拜访前辈。”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银币,轻轻地放在老人的面前。
旁观的人面色都是一变:少年好大的手笔,平常人一个月的生活也不过六七个银币。
但更关键的是,他不是丢给对方,而是恭敬的放在这个乞丐前面。
受了他的影响,许多人也都把身上的铜币轻轻地放在这个盲人面前——
有个人忽然惊呼出口:“九公子!难道是开了济贫坊、救济了无数人的九公子?”
旁边人马上大声地说:“除了这个九公子,谁能弹出这样的曲调呢?三年前,我还在皇宫的一个平民参与会上听到他的琴音,据说他是代表着什么古真人什么的来弹琴呢。”
所有的人都把目光看向他,他四扫一圈,得意地说:“当时所有的人也像今天一样如痴如醉呢,你们知道,我因为读过几年书,才被邀请的……”
有个人打岔说:“不要炫耀自己了,说说皇宫的情况呀……”
那个人不乐意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说:“那个皇宫呀,真是大呀,庄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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