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愿意原谅我,”迟楠的声音依然平稳,可却让人觉得很紧张,
阮明镜笑了:“迟楠,我从來沒有怪过你啊,”
“你是真心的吗,”
“嗯,”
一阵静默,
“迟楠,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阮明镜问,
迟楠咳嗽一声,好把嗓子眼里那莫名的感动与兴奋咽下去,他许久沒有这么欢喜过了,就像一个人在泥淖里挣扎了太久的时间,突然一只手伸了过來将他一把拽出,突如其來的阳光和空气让人无法不流泪,他是个男人,就算太阳穴被激的胀痛,他也不能哭,所以他只得将手机拿下去,紧紧捂在手心,手上青筋暴凸,
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但是仔细体会,却觉得很好,很温暖,
有点像,小时候他们躺在草地上一起谈天说地的感觉,
阳光明媚,轻风和暖,小小的她捂着缺牙的嘴巴,被逗得咯咯直笑,
如今她依然会弯起眼睛甜甜的笑,可是逗笑她的人,不是迟楠,而是侯远靳,那个强大的,无法撼动的男人,不介意情敌的电话,甚至还放心的离开……如今的侯远靳根本不怕任何人抢走明镜了吗,还是说,明镜永远不会离开,
迟楠闭着眼睛,摇了摇头,
只要她快乐,那么他也是快乐的,但是他快乐,她却不一定快乐,因为她爱的人不是他,这个简单的道理,他一直沒能理解过來,因为他总觉得只要自己擅长挖墙脚,总有一天会把她挖到自己的手心,他忘了,她也是有感情的,这世上最易变也最坚固的东西,
迟楠重新审视自己,他发现原來他从來就沒有真正懂过阮明镜,不知道她要的东西,也无法理解她被侯远靳伤害那么多次可最后还是选择陪在侯远靳身边,
久经波折的心,慢慢平稳下來,
也许,这才是他不知不觉打这个电话的意义,
当他再拿起手机时,手已经不再颤抖,语气也恢复正常:“明镜,”
“啊,”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好吗,”
迟楠将所有的事告诉了阮明镜,
他在讲的时候,心里异常平静,好像这只不过是别人的事,而他只是旁观者,细数过往,短短几分钟,就好像他的前半生,一时混沌,一时清醒,
然而阮明镜却无法平静,她又如何能平静的下來,
“迟楠……”不,他不是迟楠,真正的迟楠是的陌生人,与她通话的这个男人,是另一个住在桃南镇的人,
阮明镜终于知道,她梦中的那个小男孩,真的是与她有关,非常重要的人,难怪,难怪从第一眼看到他时,就觉得熟悉,缘起缘灭,真的是有定数的,
“阿南,是你……原來一直在我旁边的,真的是你,”阮明镜茫茫地自言自语,
回忆如潮水般涌來,
桃南镇的阿南,背着她去神龟庙的阿南,给她糖人的阿南,还有……电话那端,默不作声的阿南,
她有些糊涂了,
“明镜,你是个很容易遗忘的人,你在桃南镇大部分过得并不快乐,所以你遗忘了桃南镇,也遗忘了我,我啊,又是个小心眼的人,偏偏就想让你自己想起我來,可是我等了那么久,你也沒认出我來,真让我伤心啊,”迟楠苦笑:“不过,我也沒少做恶事,现在把一切告诉了你,我也了却心愿,就让尘归尘,土归土,一切也该有个结局了,”
迟楠的声音很苦涩,就像阮明镜的心,
“结局,什么结局,”
阮明镜失声问道,
迟楠说:“我要走了,”
“什么,”
“我要走了,明镜,这是最后的告别……”
“不,”阮明镜握紧手机,声音很大:“不行,我才知道你是阿南,我,我还沒有……我要见你,你听到了吗,我要见你,”
她说的那么急,那么激动,侯远靳听到了,打开浴室门快步走來,见阮明镜拿着手机站在地上恍恍惚惚的样子,分外可怜,他一把抱住她,浓眉拧起:“小镜,你怎么了,”
“远靳……”阮明镜抬头看着侯远靳,双眼雾气弥漫,她忍住泪水抬起手,纤细苍白的手指紧紧抓着手机:“他,他说要走了……”
侯远靳知道阮明镜口中的他是谁,想也沒想,先将失魂落魄的阮明镜抱到床上,展开毯子盖住她,柔声说:“小镜,乖,我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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