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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 出来乍道(1 / 1)

走了半个月的山路终于让我们找到了一条官道,村长说过只要沿着官道走就能去到外面的花花世界,这半月来虽说风餐露宿,但山间野物甚多,看上什么野物就打上一两只填饱肚子,日子过得倒也逍遥自在,离乡背井的忧伤也渐渐淡了。

一路上我都在想我出去该上哪去,找我的亲人?我知道村长说找亲人,只是给我一个离开村子更好的理由,又或是给他自己一个让我离开的理由吧;亲人,估计都战死沙场了吧?我暗暗地想。不管了,先去那花花世界看看吧,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索性就什么都不想,顺其自然的好。

小黑还是那副天塌下来我顶着的样子,嘴里也没闲着:“老大,晚上吃什么呢,昨天那两只兔子可真是够嫩的,可就是肉少了点,他奶奶的,要不再打两只……”话还没说完,抗着他的山叉呼拉拉的跑进了山丛中,转眼间就不见了影子,周遭一阵清静,只有远处传来“沙沙”那落叶被践踏的呻吟声。

“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了”我低声嘀咕,不禁莞尔。

抽出挂在腰间的“刀”,原本略显沉重的刀重现在反而越用越趁手,残破的外相并不影响我对它的喜爱,可能由于从它身上我能鼻息村长气息,还有映现无名村的记忆吧。烦了的时候就挥舞一会,小黑对我的“宝刀”也很是眼馋,一个劲赖着我要来耍,既然是“宝刀”我又怎么舍得给他这么一个粗枝大叶的家伙耍弄呢?一路上真是烦不甚烦。幸好,阿水叔听说小黑和我一起出来,便送了小黑他三十年的老伙计大山叉,小黑先前还嫌那大山叉的(注:七年前阿水叔伤了右手便不再拿它打猎了,最后大山叉被用来晒猪粪的时候使用,自有一番味道),不过很快这主仆俩开始臭味相投,小黑高兴的时候便把它挥舞地呼呼作响,直喊着什么时候回村子耍给大林他们看。

这不,小黑抗着那大山叉带着一脸痴笑回来了,山叉上戳着两只山兔,看他嘴角涎着口水的傻样,实在是个好吃人士啊。

行行复复,终于让我们见到了一个城镇,应该是一个城镇了吧,村长他们都说比咱村子大十倍的那就是个城镇了,而这“城镇”少说也是我们那个村子的百倍大……大城镇啊,好大的城门,好高的城墙,好多的人,熙熙攘攘的,大家穿的衣服都是那样的鲜亮,而我也发现我们这一身皮毛居多的装束让大家侧目,小黑对此则是一脸自豪,因为这些都是他的战利品,村子里大伙都很是羡慕他,看着他故意高挺的胸膛我只觉得脸颊火辣辣地发烫,因为我看到旁人眼里的不是惊羡而更像看到了两个怪物,两个深山里吃人拨皮的土族人——村长以前给我们讲过,当年他当兵的时候曾经横穿过一个很大的丛林,出来的时候发现少了六个兄弟,后来探察的哨兵回来才知道是被那的土族人给吃了,肠子手脚被弃了一地,从那后附近的部队都不敢从那过了,宁可绕道多行半天路也不愿去拜访那些土族人。

顶着人群中那不时传来了的惊恐畏惧的目光,花了半天的时间终于找到了一个皮货店,将我们所带的皮货换成了一个一个金币,村长在我们走之前郑重的嘱咐外面的世界需要“钱”,没钱干什么都不行的,有了钱千万要收好,外面的人对它就像饿狼见着了羊羔,光是口水就能把我们两个毛头小子淹死。村长是我们村里最有见识的人,听他说他家以前还是书香门第,后来他被抓去充了军,一次败仗后侥幸逃了性命,流落到了那个小山村,也由于他的学识让他一个外来人最终成为无名村第N任村长。

揣好钱袋,我赶紧拽着还在犯傻小黑窜进了一个卖衣饰店……

买了两套当地流行的衣饰,看到小黑换上那布衣麻料的装束,虽少了几分粗野之气,但却多了几分威武犷迈,我打趣道:“不愧为我小弟啊,高大威猛,以后做了大将军可不要忘了我这个老大啊!”

小黑也很是得意,心底对给了自己这副好相貌的爹娘第一次生出了感激之情,殊不知我只是说他那身板……

“老大,怪不的村子里的小花小红她们都这么喜欢你,你换上这一身,比刚刚看到的那些公子书生都耐看多了。”——耐看……听到这样夸奖的话我不禁伸手摸了摸脸,有鼻子有眼……这还真是张耐看的脸啊…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乡下小子的好奇贪新促使着金币变成了银币,银币很快又变成了铜币,直到很久的以后我们才知道在这些日子里被人欺骗了多少钱……现在我身上只剩下七十个铜币和一个银币了,估计不出两天我们就的重新进山打猎了。(飞龙王朝和万虎盟国一样通行金银铜三种货币,1金币=100银币,1银币=100铜币)

“那…好多的人啊,老大……大家围在那边干什么呢。”小黑嘴里塞着串冰糖葫芦含糊道,“好象是家武馆吧……”我隐约看到那高挂的布幡上其中有一个“武”字。

“神武堂啊!神武堂哦,老大,快,快去看看。”我也一楞神武堂,村长成天挂在嘴边的我飞龙王朝最神圣的地方,无数豪杰英雄诞生的地方,亦是热血青年心驰神往的地方。神武堂的大名整个大陆几乎无人不知,而飞龙王朝的人可以不认识自己名字该怎么写,但人人都识得神武堂三个字。

很快我们就看清了这边的情况,原来是神武社在招生,今天这无上荣耀慷慨地向每个飞龙子民张开了怀抱!

“神武堂,老大我们也去加入神武堂吧,以后说不定还真能做个大将军呢。”小黑挺胸昂首做大将军状道。

我差点厥倒,这小子还想着当将军那事。在神武堂记名不是件什么难事,只要每人交足三十个铜币然后登记一下自己的姓名便可以了,但每年都只有五百个正式名额,因此虽然每期都有万人报名但真正能通过测试进入神武堂的只有五百个而已。

“老大,报名去,报名去,”小黑兴奋的拉着我拨开前面一堆又一堆人往里头挤,终于挤到了场中央,小黑这才将他那钳子般的大手松开,那些被推到一边的人都愤愤地看着我俩,但却没人上来指责,想必是小黑那异乎常人的雄伟和那锈迹斑斑的大山叉起到了震慑作用。

看着微微红肿的“小”手,我气结道:“你以为想入就能入的,这么多人才取五百个,咱那六十个铜币多半是要打水瓢了。”飞龙王朝百万子民,每个来报名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或有一技在身,或有家世背景,而我和小黑呢,除了杀狼捕羊的那几手箭法,和制作陷阱,在林子里或许还有点用,但在城镇里,还能管用吗?

小黑这回可不乐意了,拉着个脸道:“老大,凭咱山里霸王的能耐,这些城里纸老虎哪能是对手,你看边上那些人,一个个头大身短的,我一拳一个!”说完举起那比脸还黑的拳头狠狠一握,一阵指响……我看到他那股不服输的劲一上来就知道这仅剩无几的饭钱是不保了。

“让开让开,都给我让开……”人群中响起一声骄横的女高音,比小黑那破嗓子还高个三度,小黑自觉地转头向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人群里一阵骚动。

小黑“哼”了一声,满脸的不服气,双手插腰、两脚分开与肩齐,摆了一个黑子招牌骂街式,静静地等待着那人出现。

周遭的人显然都感到场中央那个又高又黑的凶悍大汉要做出点什么事了,个个都屏息禁气,气氛一阵压抑,我赶忙向后退了两步,只要小黑一开骂便隐入人群,万不能让人误会我和他认识,要不这个脸面就丢大了……

“让开,让开……真是的,让让啊……”这会那音量又向上拔高了两度,只见小黑额上青经突起,想必是自感对手实力不凡,用上十成功力了。来人也没让小黑久等,十几息时间就挤出了人群,掉进了场中央。

半晌……好静……

“喂,你个黑胖子杵在这里做什么,让开,姑娘我报名!”

不是吧,正在往人群中挤的我一阵茫然,由于前面一个高个子挡住了视线没看清场内的状况,急忙探出头来。只见小黑把眼珠子瞪的跟龙眼一般大小,怔怔地看着进入场内的那名娇小少女,面目显的愈加狰狞。

那少女好象一点也不惧怕小黑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高声道:“黑胖子,还不让开,难不成要姑奶奶一脚把你踢出去。”

“…噢……噢,噢,我让,我让……”好半天小黑嘴里冒出了这么一句让全场汗流浃背到大腿的话!

“吁,呦……下去吧你,下去吧”一下子嘘声四起,本抱着看好戏的群众对小黑的表现抒发了同一种情感。小黑脸一下子青了,眼珠子不停的在人群中寻找什么人……

大家马上又静了下来,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位大汉发怒了,想找人泄愤,纷纷闭口不言,只有我知道那是因为小黑脸红了,我忙伸手挥了挥,示意小黑过来。

“你今天怎么了,吃坏肚子了?”我拉着小黑出了人群找了个人少的地赶忙问道,小黑还是那副怔怔的样子,我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这时他才回过神,突然抓住我的双肩颤声道:“老大,我…我要……娶那婆娘……当媳妇!”

“轰”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身子一阵虚潺,激动地握住他的大手道:“兄弟,你还好吧……”

小黑好象什么都没听到,怔怔地出着神,脸上流露出比看到美食更憨痴的神情,从小到大我从来没见过小黑的大眼泡这样的茫然但又迥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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