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启躺在寝室的床上满脑子问号的看着被自己提在手里的不住摆动的项坠,这东西做的很精致,但也只是很精致而已,限于制作项坠所用的材料并不值钱,它所能交换的一般等价物的数量想来也不会太多吧。
“那东西有什么特别的吗?”经过周启门前的姚宇问道。
“特别?当然有了,这可是我从死人手里抢过来的。”周启认真的说都,只不过作为听众的一方显然没拿这当实话。
“死人?”姚宇走了进来摸了摸周启的额头道:“你是不是病了?还是吃多了撑着了?恩……应该是后者吧,你昨天可是吃了四人份的食物啊。”
“胡说,那点都东西也能吃撑了吗,要不是怕陈若报复,我还能再吃一倍的量。”周启面不改色的道。
“哦?你那么怕她报复吗?”
“怎么不怕,那女人可毒的很哪,记得上次我说她比过去黑了,结果她竟然鼓动所有教授一起封杀我,堂堂课都点我的名,整整一个月啊,耽误了我多少大事。”周启仰天长叹道,对于某女“睚龇必报”的个性他可是深有体会的。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老跟她作对呢?”
“怕归怕,作对还作对,怎么能因为怕就不去做事呢。”周启颇为大意凛然的说了这番话后,看了看姚宇的表情又问道:“你觉得我说的不对?”
“不,你说的很正确,只不过……”姚宇说道:“我好像听见了第一个说这话的人的哭声。”
“怎么能这么说,我也是迫于无奈啊,已经习惯凡事都和陈若对着干了,一时想改也改不过来啊。”接着又愤愤不平的道:“哪像你们两个说好就好了,简直就是违背事物发展的规律,这下得了,你们俩到站到一条线上了,狼狈为奸下哪还有我等善良之辈的活路。”
“狼狈为奸?”姚宇摇头笑道:“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有件事我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什么事?”
“也没什么,只不过虽然你自认口下留情了,可你这一顿吃到底吃了陈若小一千块钱的东西,你真觉得她不会报复你吗?”
“她那么有钱不会这么小气吧。”
“这个啊……你想听听她的原话吗?”
“说说看。”
“如果这些东西是喂了路边的流浪狗,那我决不会说什么,但是周启吗……”姚宇笑着摊了摊手道:“接下来的话不用我说了吧。”
“你能不能告诉她把我当路边的流浪狗就好了。”
“……你的尊严呢?”
“这时候还说什么尊严,拜托了。”
“你还真是……好吧,我去和她说说看。”说着姚宇又道:“对了,陈若还说了件事。”
“什么事?我最近好像没在别的地方得罪过她啊。”周启狐疑的道。
“别把别人想的那么坏啊,这次是好事,你不是想找个活补贴一下生活费用吗,陈若帮你找了一个。”
“她?什么活?不会是去捡垃圾吧?”周启一脸不信任的问道。
“是某个教授缺个助手,陈若就推荐了你。”姚宇横了周启一眼道:“你就不能把人往好的方向想吗?”
“把人往好的方向想也看对象,陈若的话绝对……等等,你是说教授的助手?”看姚宇点了点头周启纳闷的问道:“这种好事怎么能论得到我?不会有什么阴谋吧?”
“这个我可不敢保证。”姚宇看了看时间又道:“好了,我还要和陈若出去,给我个准信儿吧,你接受还是不接受?”
“当然……接受。”
虽然心里还是觉得这事有问题,但想到自己近乎真空状态的钱包,周启还是咬牙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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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来在周启真是不太相信这种好事能轮到他的头上,不过在他拿到那位教授的资料的时候,他明白了这件事的因由。
慕华严博士,美籍华人,学校聘请的客座教授,据说是知名的历史学者,不过他到底比较擅长哪方面的历史始终是个迷,传说此人来到学校已经有六年之久,这中间不但从没拿出过什么成果,甚至连课都没讲过一节,而且也没听说这位有什么后台背景,这就使慕华严到现在都没被学校扫地出门的事,成了校园里流传的众多不解之谜中的一个。
“慕博士的脾气不太好,你要注意点。”
给周启资料的工作人员好心的提醒道,从他嘴里周启得知那位博士的脾气坏极了,先前的助手大都因为忍受不了而辞职了——其中有几个好像还受了些伤,弄到现在一听说是给他当助手,几乎没人愿意应聘,所以对周启的勇气他们实在是非常的佩服。
“可恶,我就知道那女人不会这么好心,果然是有预谋的。”
在心里把陈若所有的女性亲属都问候了一遍后,周启还是接下了这份工作。
“大不了看势头不对就辞职吧。”
以这样的考量为前提,周启来到了慕华严博士的研究室兼住所的门前,就在他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敲门前,门却突然开了,一位染着暗金色长发、衣着暴露,脸上的妆浓到看不出她原本长相的年轻女子从里面冲了出来,和周启擦身而过。
“你给我站住!”
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屋里追了出来,对着年轻女子的背影吼道,不过那位年轻女子虽然稍微停了一下,却还是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有本事你就别回来!”那个男人继续高声吼着,又过了好一会他才注意到了站在旁边目瞪口呆的周启。
“看什么看,没见过父女吵架啊!还有,你是干什么的,不会是小偷吧?”那个男人似乎以下子找到了出气桶,对着周启大吼了起来,到后来似乎还大有出手教训周启一番的意思。
“我……我是来找慕华严博士的。”看着眼前这个极具压迫感的男人,周启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去。
“你找我?”听到周启的话,那个男人似乎平静了一点,看了看周启后问道:“你找我干什么?”
“您就是慕华严博士?”
看着眼前这个足有两米来高,浑身肌肉,梳着平头,满脸胡子,像土匪多过像学者的大汉,周启怀疑的问道。
“废话!你以为我是谁,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我是您的新助手。”周启不情不愿的道。
“你?我的助手?”
“您不满意吗?那么我先走了,让他们再推荐更合适的人来。”说着周启就准备满心欢喜的打退堂鼓。
“不用了,反正只要认识字就可以,你跟我进来吧。”
“您真的不在考虑考虑了?”
“有什么好考虑的,给我进来!”
说着慕华严转身走了进去,周启只能跟在后面,不过在心里他再次问候了陈若和她所有的女性亲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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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飞逝、日月如梭,转眼间周启已经在慕华严那里工作整整一个月了,这中间他也对慕华严有了些初步的了解,比如这位慕博士虽然长的像个土匪,脾气又非常非常不好,但是并不是个蛮不讲理的人,当他心平气和的时候,言谈话语之间也确实充满了顶尖学者的风度,周启甚至在私下里认为,如果慕华严能够把发脾气的时间和心平气和的时间对调的话,那么他的成就绝对不止如此而已。
同时周启也零敲碎打的弄清楚了慕华严大致的家庭状况,这位慕博士似乎曾经有过一位妻子和两个女儿,不过十年前夫妻两个彻底闹翻各奔东西,一双女儿也由夫妻二人分别扶养,周启刚来的那天碰上的就是由慕华严扶养的二女儿——慕雨。
有人说单亲家庭的孩子总会出现很多问题,这或许并不全对,但在这慕家父女身上这句话充分体现了它的正确性,至少证明了一个脾气恶劣的父亲,和一个正处在叛逆期的女儿,在没有任何缓冲点的情况下,想要和睦相处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年方十七岁的慕雨正处在一个相当叛逆的时期,再加上慕华严对自己女儿的教育方法又属于简单粗暴型的,这让他们父女间积压了很多的不满,特别是最近慕雨又认识了些不三不四的朋友,经常在外面一玩就是一整夜,更让慕华严怒火中烧,因此原本就经常吵架的两父女就更是变本加厉的闹腾了起来,这就让周启这段日子听别人吵架的次数已大有追上过往岁月总合之势。
另一方面在工作上周启就不那么顺利了,慕华严交给他的工作并不复杂,充其量只是些抄抄写写的活而已——至少慕华严是这么说的,周启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实际做下来周启才知道抄写和抄写之间是有很大差别的。
慕华严让周启抄的并不是现今任何国家的通用文字,而是那些早已消失在历史洪流中的古代文明所使用的文字系统,对此完全陌生的周启就像初学写字的小孩子一样,照着慕华严给的原始版本一笔一画的临模下来,更要命的是慕华严搜罗来的那写古籍或者它们的影印本都有着一个共同的特别——非常模糊,这一天几个小时的抄下来,先不说那缓慢的进展让他被慕华严骂了多少回,这手和眼睛的疲劳程度就让周启自觉生不如死了。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样的习惯,慕华严所有的工作记录都是用这些古文字写成的——而且一句话里还使用不同种类型的古文字,这就让已经为他工作了一个月的周启仍然不知道慕华严在研究些什么东西。
关于这一点慕华严的解释是随时随地使用这些文字可以加深对它们的了解,至于研究的内容吗,并不是周启这样的临时助手应该知道的,对于这种说法周启相当不以为然,不过当他继续追问下去的时候却被慕华严骂了回来,反复几次后周启不得不暂时放弃了这个问题。
“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会弄清楚这位土匪博士在研究些什么吧。”随意给慕华严取了外号的同时,周启这样对自己说,只不过有些事情未必会像人们想的那样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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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周启揉着手腕离开了慕华严家的时候太阳已经下山很久了,努力了大半天他总算按时完成了今天的工作,没有拖欠的话明天应该可以轻松一些吧,算起来自从在慕华严这当助手起,自己很久没有好好放松一下了,虽然也因此让他告别了以方便食品裹腹的日子,但不知道为什么周启总觉得有些得不偿失。
“也许应该早点辞职吧,不过……”
对于一贯信奉“食物第一、玩乐第二、金钱第三,其余皆等而下之”的周启来说,为了赚钱放弃玩乐的时间实在不可想象,可是由于这笔收入关系着食物的问题,又让他不能轻易放弃,从而形成了一个怪圈。
“如果能轻松赚到钱的话该多好。”周启感叹道。
通常来说这只是不切实际的幻想,但是对于此刻的周启来说,由于《真实之书》的存在这并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为了工作周启不得不推掉了很多娱乐活动,不过这一来反而多出了很多空闲的时间,百无聊赖之下《真实之书》便成了他唯一的消遣,一个月下来虽然没有多少进展,但却也不像刚开始那样一筹莫展了。
“洁白的诱惑”——这是那天的事情后就出现在《真实之书》里的插图,她不像那些时不时出现在书页上字迹一样,看完就消失不见,而是一直停留在那个位置。
周启无意中发现只要自己手持《真实之书》呼唤这个名字,那位全身上下都包裹在银白盔甲里的女性——按照《真实之书》给出的名词就是他的“使徒”——就会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按着他的吩咐行动,不只如此周启还发现自己这个“捡来的”使徒能够把周围的一切冻成冰块。
可惜的是周启始终没有想到如何利用“洁白的诱惑”来养活自己,虽然也异想天开的靠卖冰块赚钱,但姑且不说其间的首尾,仔细想来这里边的辛劳恐怕不是给慕华严当助手可以比拟的吧。
“难道就没有用这种力量轻松赚钱的方法吗?”
周启暗自抱怨道,不过也并不是没有方法,如果只是单纯考量赚钱够快、够轻松的话,周启还是有几个腹案的,但是如果把其他例如危险系数,或者很可能出现的自己的良心等因素也考虑进来的话,那些腹案就不是好主意了。
总之,周启现在的觉得自己就像那种明明拥有万贯家财,却完全不能使用可怜人,可是不管他心里怎么想,除非他能横下心来做些伤天害理的事情,否则就只有老老实实的工作了,至少现在看来是这样没错。
“周启。”
刚刚走出没多远周启就被一个声音叫住了,顺着声音看去慕雨出现在他的眼中,依旧是那幅过于前卫露骨的装扮,依旧是过分浓妆艳抹面容,叛逆的少女正坐在街边的健身器具上向他招手。
“怎么今天没跑出去玩吗?”
虽然彼此之间说不上什么交情,但这一个月来到也时常见面,某种程度上也算是熟人了吧,说实话周启岁这个女孩的印象还算不错,慕雨并不像她外表打扮的那样是个坏女孩,之所以变成这样与其说是自甘堕落,到不如说是和慕华严怄气兼且遇人不婌。
只不过知道归知道,周启并没有把慕雨导回正路或者调解这对父女间关系的企图,至于原因说起来也很简单,他并不希望自己卷入这种无谓的麻烦里,说的再直接一点慕雨今后会怎么样,慕华严今后会怎么样,这对父女之间又会怎么样,和他周启又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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